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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嗜血.人格(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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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那双眼睛终于有了反应。她的目光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转轴,从天花板上移开,落在老赵脸上。那眼神依旧冰冷,只是多了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不耐烦?如同被打扰了休息的猛兽。

她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归于一片更深的沉寂。她重新闭上了眼睛,拒绝的姿态冰冷而强硬,如同一扇轰然关闭的、拒绝任何沟通的厚重铁门。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苏玥的抽泣声哽住了,老赵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而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令人窒息的冰冷中凝固了。那眼神…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是“影”!那个在古寺黑暗甬道里、在雨林篝火旁投来冰冷一瞥的“影”!那个林晚昏迷前用尽最后力气警告的“另一个我”!

她真的醒了。而且,彻底主宰了这具身体。那个会对我笑、会依赖我的林晚,被那根青铜巨齿钉穿了肩膀,也被永远地钉在了过去的血色记忆里,再也…回不来了吗?

一种比绝望更深的冰冷,如同剧毒的藤蔓,瞬间缠绕住我的心脏,勒得我无法呼吸。我死死盯着她紧闭的双眼,那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属于“林晚”的痕迹,只剩下令人心胆俱裂的陌生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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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惨白冰冷的灯光,像一层无法融化的寒霜,覆盖着病房内死寂的空气。林晚,或者说“影”,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沉入一个我们永远无法触及的、冰冷黑暗的深渊。她拒绝交流的姿态,如同一道无形的、布满尖刺的冰墙,将我们所有人隔绝在外。

老赵和苏玥最终带着沉重得几乎要压垮他们的担忧和无奈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我和那个躺在病床上、呼吸微弱却无比疏离的躯体。仪器单调的滴滴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每一声都像是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我需要做点什么。任何事。否则,我会被这巨大的空洞和恐惧彻底吞噬。

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床头柜。她的随身小包放在那里,沾染着雨林的泥点和暗褐色的、早已干涸的血迹,像一块来自地狱的抹布。在古寺那场混乱中,它不知被谁捡了回来。

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指尖触到那冰冷而粗糙的帆布表面。一种强烈的、近乎自虐的冲动驱使着我。我需要答案。哪怕那答案是血淋淋的、足以将我彻底撕裂的真相。

拉链在寂静中发出细微而刺耳的“嘶啦”声。包里东西不多:一个防水袋装着几片应急药,半块被压扁的能量棒,一支笔……然后,我摸到了它。

冰冷的金属外壳,边缘有些磕碰的痕迹。是林晚的手机。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指纹解锁?她的手指…我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拿起她的右手。那只曾经柔软、此刻却布满诡异老茧的手,冰冷得没有一丝活气。我屏住呼吸,用她食指的指尖,轻轻触碰手机屏幕下方的指纹识别区。

屏幕亮起幽光。

解锁了。

屏幕上没有花哨的壁纸,只有一片深邃的宇宙星云图。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点开了那个最普通的备忘录图标。

一个加密文件夹赫然在列,标注着一个冷冰冰的单词:“Locked”。密码…会是什么?我脑中一片混乱。尝试着她的生日,错误。我的生日,错误。我们相识纪念日,错误。

就在绝望几乎将我淹没时,一个荒谬又无比清晰的念头闪过——那个冰冷的眼神,那个名字,“影”。我颤抖着,在密码框里输入了“ShAdow”。

文件夹应声而开。

里面没有照片,没有视频,只有孤零零的一个文档,标题是两个字:《界限》。

指尖冰冷得几乎失去知觉,我点开了它。

屏幕上跳出的文字,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眼球,刺穿我的大脑:

>【林晚:】

>陈默今天又给我带了那家店的草莓蛋糕,好甜。他笑的时候,眼睛里有星星。雨林探险?虽然有点怕,但跟他一起,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希望一切顺利。我要记下来,下次见到张医生,告诉他我最近感觉很好,“影子”很久没出来了。真希望它永远消失。

>【影:】

>愚蠢。蛋糕?呵。那个叫陈默的男人,看她的眼神像黏腻的糖浆,令人作呕。探险队?一群不知死活的虫子。这片雨林会吞噬他们,连骨头都不会剩下。林晚的恐惧真是…美味的调味剂。快了,我能感觉到,枷锁在松动…等一个契机,等我彻底撕开这层软弱的皮囊。杀光他们?或许…是个不错的开始。先从谁下手呢?那个总是自以为是的队长?还是…那个碍眼的陈默?让鲜血染红这片肮脏的绿色,一定很美。

>【林晚:】

>不对!不对!我又忘记了!昨天夜里…手腕好疼!床单上有泥!还有…血?!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影!是你!你又出来了!你做了什么?!求求你…别伤害他们…别伤害陈默…我好怕…张医生,帮帮我…

>【影:】

>她发现了?无用的挣扎。那点微弱的抵抗,像蛛网一样可笑。昨晚只是小试牛刀,一只不开眼撞上来的野猴子…捏碎它喉咙的感觉,真是久违的畅快。林晚的哭喊?背景音乐罢了。快了,我闻到了…那座腐朽寺庙里的味道,死亡和铁锈的味道…那是我的舞台。等聚光灯亮起,好戏…开场。

文字到此,戛然而止。最后的日期,停留在我们进入古寺的前一天。

“嗡——”

大脑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尖锐的耳鸣瞬间吞噬了周围所有的声音。眼前的手机屏幕剧烈地晃动、模糊,那些冰冷的文字却像烙铁一样,带着滚烫的恶毒,深深地烫进了我的灵魂深处!

温柔林晚爱陈默。

杀手影想杀光所有人。

不是压力,不是幻觉,不是疏远!

是分裂!是寄生!是日夜不息的残酷战争!就在我深爱的女孩身体里!而我,像个彻头彻尾的瞎子、傻子!把她深陷地狱的痛苦挣扎,当成了对我的厌倦和疏离!那些深夜的失踪、手腕的淤青、床单上的泥泞和血迹…所有被忽略的细节,此刻都变成了淬毒的匕首,疯狂地反噬回来,将我刺得千疮百孔!

“呃…啊…”一声破碎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不受控制地从我喉咙深处挤了出来。我猛地用手捂住嘴,身体剧烈地颤抖,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眼前阵阵发黑,我死死抓着冰冷的床头柜边缘,指甲几乎要抠进金属里,才勉强支撑住没有瘫倒在地。

原来她每一次的疏远和冰冷,都是“影”在挣脱束缚!

原来她每一次的恐惧和泪水,都是“林晚”在绝望求救!

而我…我做了什么?我只会愚蠢地困惑、心碎,甚至在心里埋怨过她的反复无常!

巨大的悔恨和撕裂般的痛苦,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我淹没、撕碎。

“嗬…嗬…”

病床上,传来极其轻微的、如同破旧风箱拉动的声音。

我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惊恐地望去。

林晚…不,是“影”…不知何时再次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空洞、冰冷,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井,正直勾勾地盯着我…或者说,盯着我手中紧握的、屏幕还亮着的她的手机。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的苍白。但那双眼睛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流转,冰冷、粘稠,带着一种…被窥探了秘密的、极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怒意?

她没有说话,只是那样看着。氧气面罩下,她的呼吸似乎变得略微急促了一些,胸口微弱地起伏着。

一股寒意,比古寺的青铜更冷,比雨林的夜露更刺骨,顺着我的脊椎疯狂上窜,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她知道了!她知道我看到了!她看到了我眼中那无法掩饰的恐惧和…恨意?

那双冰冷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嘲弄的涟漪。随即,她再次缓缓地、如同慢动作般,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那令人窒息的对视,只是我的又一个幻觉。

病房里只剩下我粗重如同拉风箱般的喘息,和仪器那永恒不变的、冷漠的滴滴声。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的锈味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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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白的医院灯光,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茧,将我和病床上那个只剩下冰冷躯壳的人彻底包裹。时间失去了意义,只剩下仪器单调的滴答声,如同催命的鼓点,敲打在早已麻木的神经上。

老赵和苏玥来过又走,带着食物和小心翼翼的询问,他们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水幕传来,模糊不清。我只是摇头,沉默得像一块石头。我的世界,在那份染血的手机备忘录被打开的瞬间,已经彻底崩塌,只剩下冰冷的废墟和呼啸的寒风。

老赵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宽厚的手掌用力按了按我的肩膀,那力道带着一种无言的沉重和理解:“陈默…别垮了。林晚…她还需要你。”他的目光扫过床上那毫无生气的苍白身影,眼中同样充满了沉痛和无力,“我们会想办法,找最好的医生…”

我扯动了一下嘴角,想挤出一个表示“我知道”的表情,却发现面部肌肉僵硬得如同冻土。我的目光越过老赵的肩膀,落在床头柜上那个沾着泥泞和暗褐色血渍的帆布背包上。那是我和林晚共同的探险背包,经历了雨林的洗礼和古寺的血腥。

“赵哥,”我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连自己都觉得陌生,“帮我…把包拿过来。”

老赵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依言将那个沉甸甸、脏兮兮的背包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来,背包粗糙的面料摩擦着掌心。我拉开主拉链,里面塞满了各种探险装备:绳索、岩钉、强光手电、急救包…还有我们探险队的徽章。那枚徽章设计得很简单,金属质地,中心是抽象的指南针图案,边缘刻着一圈小字:“无畏者探险协会”。

我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金属徽章。上面沾着几点早已干涸、变得暗红的斑点——是林晚的血。在古寺那地狱般的瞬间,在她被青铜巨齿贯穿、鲜血喷溅时,沾染上去的。

一股尖锐的刺痛猛地攫住了心脏。我用力一扯!

“嗤啦——”

徽章连同固定它的魔术贴底座,被我从背包肩带上硬生生撕了下来。金属边缘刮破了魔术贴的纤维,发出刺耳的声响。

老赵和苏玥都愣住了,不解地看着我。

我没有解释。只是紧紧攥着那枚沾染着林晚鲜血的徽章,冰冷的金属硌着掌心,那点暗红的血迹如同烙印般灼热。然后,我缓缓站起身。身体因为久坐和巨大的精神冲击而有些摇晃,但我站得很稳。

我的目光最后一次落在病床上。氧气面罩下,那张脸依旧苍白、死寂。但我知道,在那层脆弱的皮囊之下,潜伏着一个冰冷、嗜血的怪物——“影”。她随时可能彻底醒来,挣脱这暂时的虚弱,将苏玥、老赵、将这里的一切…甚至将那个被囚禁在灵魂深处的、真正的林晚…彻底毁灭。

不能再等了。一丝一毫的犹豫,都可能带来无法挽回的结局。

我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病房里所有绝望的空气都吸进肺里,然后碾碎。再缓缓吐出,连同最后一丝软弱的迟疑。

转身。没有再看老赵和苏玥惊愕担忧的脸。我的脚步异常沉重,却又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一步一步,踏在冰冷光滑的医院地板上,走向门口。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又像是踏碎过往所有虚幻的温情。

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病房内惨白的光线和仪器冰冷的滴答声。

走廊的灯光同样惨白,却似乎带着一丝外面的气息。我停下脚步,低头,摊开掌心。

那枚染血的探险队徽章静静地躺在那里,金属的冰冷和血渍的暗红,构成一幅残酷的图腾。

手指收紧,金属的棱角深深陷入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我将它,连同那破碎的过去和无尽的痛苦,死死地攥紧。

然后,我抬起头,看向走廊尽头那片被城市灯光微微映亮的、未知的黑暗。

归魂草。

传说中生长在极渊之底,沐浴黄泉阴风,能缝补破碎之魂的禁忌之物。

无论它在天涯海角,在九幽之下,在刀山火海之中…

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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