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客追踪L先生（1/2）
休息室通往二楼的侧门洞开着，像一个无声尖叫的伤口。苏衍墨那声撕裂灵魂的咆哮——“苏衍瑾——！！！”——裹挟着滔天的恨意和被双重背叛的极致痛苦，还在空旷奢华的走廊里嗡嗡回荡，带着金属般的震颤，狠狠撞击着苏念辞的耳膜。
她没有回头去看那扇门后的混乱。
不需要看。
那声嘶吼之后紧接着响起的，是肉体猛烈撞击硬物的闷响、玻璃制品碎裂的刺耳锐音、以及更加混乱模糊的、如同两头野兽在狭小空间里撕咬搏斗般的咆哮和痛呼。男人的怒吼、女人的尖叫（大概是惊动的佣人或宾客）、家具被掀翻的巨响……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如同沸腾的油锅，从门后汹涌而出，泼洒在死寂的走廊里。
苏念辞背对着那片混乱的声源，站在休息室门口。走廊壁灯冰冷的光线勾勒出她单薄挺直的背影，湿透的黑裙紧贴着身体，水珠顺着裙摆不断滴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晕开一小片不断扩大的深色水渍。她像一座隔绝了所有喧嚣的孤岛，又像一尊刚从冰海里打捞上来的雕塑，周身散发着刺骨的寒气。
混乱的声浪如同实质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她的指尖冰凉，掌心那枚染血的蓝钻耳环依旧死死硌在血肉里，尖锐的痛感是此刻唯一真实的锚点。前世被至亲推入深渊的冰冷记忆碎片，与身后那扇门内正在上演的兄弟阋墙、被林柔霜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血腥闹剧，在她脑海中疯狂交织、碰撞！胃里翻江倒海，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伴随着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头。
她猛地闭了闭眼，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强行压下那股生理性的反胃。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冻结的深潭，所有的惊涛骇浪都被强行冰封在平静无波的表面之下。
林柔霜！
这个名字像淬毒的荆棘，在她被反复撕裂的心口上疯狂缠绕、勒紧！假死脱身还不够，还要用这种方式，用她苏念辞的手，用她提供的“证据”，亲手点燃苏家这座火药桶！看着曾经视她如珍宝的兄长们为了她这个“死者”反目成仇，互相撕咬，甚至可能血溅当场……这该是何等扭曲的快意！
“呵……”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如同冰面裂开一道细缝，从苏念辞苍白的唇间逸出。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彻骨的恨意和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她攥紧了掌心那枚冰冷的耳环，任由锋利的边缘更深地嵌入皮肉，新鲜的刺痛感让她混乱的思绪获得了一丝病态的清明。
不能再待在这里！一秒都不能！
她需要真相，需要足以将那个藏在幕后、操控着林柔霜也操控着苏家这场闹剧的黑手揪出来的铁证！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继续被林柔霜精心设计的剧本牵着鼻子走，成为她报复苏家的工具！
苏念辞猛地转身，不再理会身后那愈演愈烈的混乱嘶吼和撞击声，迈开步子，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哒、哒”声，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斩断退路的决绝。湿透的黑发黏在额角和颈侧，冰冷的水珠沿着下颌滑落，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挺直了背脊，像一个奔赴战场的女将军，带着一身未干的水汽和凛冽的杀气，穿过灯火通明却弥漫着诡异死寂的主厅。那些或惊恐、或探究、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粘在她身上，被她周身散发的冰寒戾气无声地弹开。
她径直走向庄园深处，霍沉舟那间私密性极强、拥有独立安保系统的书房。门是指纹加密的。她将冰凉颤抖的食指按上去。
“滴。”一声轻响，厚重的实木门无声滑开。
与外面世界的混乱喧嚣截然不同，书房内是另一个极端。光线被调得很暗，只有巨大的弧形办公桌上方悬着一盏可调节的阅读灯，投射下一圈冷白的光晕，精准地笼罩着桌面中央那台线条冷硬的超薄笔记本电脑，以及坐在电脑后的人。
霍沉舟就坐在那片光晕的中心。
他脱掉了白天那身肃穆的黑色西装外套，只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羊绒衫，领口微敞，露出一点冷硬的锁骨线条。屏幕冷白的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紧绷的下颌线和高挺的鼻梁。他的眼神专注得近乎锐利，如同鹰隼锁定猎物，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发出节奏稳定却异常迅疾的“嗒嗒”声，在过分安静的书房里形成一种奇异的、充满力量感的韵律。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冷香和他指尖残留的极淡烟草气息，混合着机器运行时散发的微弱热量，形成一种紧绷而高效的气场。
苏念辞带着一身室外的冰冷水汽和浓重的血腥味（裙摆上还沾着苏衍墨喷溅的血点）闯入这片区域。霍沉舟敲击键盘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抬头，只是在她踏入光晕边缘的瞬间，低沉开口，声音如同浸在冰水里的玉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车库那段被覆盖的监控，恢复源文件后，发现被植入过一段极其隐蔽的‘时间蠕虫’代码。它篡改了原始时间戳，制造了五分钟的‘完美’覆盖假象。”他一边说，手指依旧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飞速滚过一行行令人眼花缭乱的代码和不断刷新的数据流窗口。“但对方低估了霍氏独立服务器的物理日志备份级别。真正的原始时间点，”他指尖在回车键上重重一敲！
屏幕上瞬间弹出一个独立的、分辨率稍低的监控窗口！画面背景依然是那个车库，但角度略有不同，时间戳显示比之前那段“完美”监控整整提前了三个小时！
画面中，一个穿着连帽衫、身形瘦削、动作异常敏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车库通风管道口滑了下来！落地无声。他\/她戴着宽大的口罩和棒球帽，帽檐压得极低，完全遮住了面容。但动作却极其专业，目标明确地直奔林柔霜那辆红色跑车驾驶位底盘下方！整个过程快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俯身、操作、起身，一气呵成，全程不超过二十秒！然后，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烟雾，迅速攀回通风管道，消失不见。
“看到了吗？”霍沉舟的声音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这才是刹车系统被破坏的真实时间和执行者。手法干净利落，是职业级。”
苏念辞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她快步走到办公桌旁，冰冷的指尖撑在光滑的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模糊却矫健的身影。职业杀手？林柔霜背后果然还有人！那她最后出现在车库窗外……是演戏？是示威？还是……那个杀手本人？！
“能找到他\/她？”苏念辞的声音绷得像一根拉到极致的弦。
“很难。对方非常谨慎，通风管道内没有留下任何有效生物痕迹，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而且，”霍沉舟的指尖在触摸板上滑动，调出另一个窗口，上面是复杂的网络拓扑图，无数节点闪烁着红光，“对方利用这个杀手行动作为‘明棋’，同时发动了真正的后手——一场针对苏氏集团核心数据库的精准网络入侵。”
屏幕上，拓扑图的一个关键节点正疯狂闪烁着刺眼的警报红光！旁边不断弹出红色的警告框：
【警告！高级持续性威胁（Apt）入侵！】
【目标：苏氏集团财务核心数据库！】
【入侵路径：未知跳板＞伪装端口＞…＞内部渗透！】
【数据外泄风险：极高！】
“就在林柔霜‘车祸’消息爆发，苏家陷入混乱的黄金三小时内，攻击开始了。”霍沉舟的语速加快，眼神锐利如刀，“对方的目标很明确，不是破坏，是窃取。手法极其老练，绕过了苏氏防火墙的常规防御层，利用了一个我们之前未知的零日漏洞进行内部渗透，目前正在尝试建立隐蔽的、持续的数据传输通道。”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几个指令，屏幕上立刻显示出一个不断攀升的数据流量图，“看，数据包正被加密后偷偷打包外传，目的地……指向一个位于东欧的匿名服务器集群。”
苏念辞看着那不断攀升的红色流量曲线，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林柔霜的假死、苏家的内乱、大哥的崩溃、二哥的嫌疑……这一切混乱的硝烟之下，真正的杀招，竟然是针对苏氏根基的釜底抽薪！这盘棋，下得太大，太狠！对方不仅要苏家乱，更要苏家死！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感如同冰冷的巨蟒，瞬间缠绕上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
“能拦截吗？”她的声音因为紧绷而有些嘶哑。
“对方准备充分，路径极其隐蔽，常规手段强行拦截会触发警报导致对方立刻销毁数据并切断连接，我们什么也得不到。”霍沉舟的眉头紧紧锁起，眼神凝重，“现在唯一的办法，是逆向追踪！顺着这条数据窃取的‘暗河’，找到它真正的源头——那个发出指令的‘L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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