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女生言情 > 针灸鼻祖涪翁传 > 第16章 破庙夜谈,心魔初试

第16章 破庙夜谈,心魔初试(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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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高猛地睁眼,却看见病床上的妇人正咳得浑身发颤,血沫子溅在他刚开的药方上。程小先生,您开的方子...隔壁床的老汉欲言又止。

他扑过去摸母亲的脉,指尖却触到片冰凉——那根本不是母亲的手,是具尸体的手腕,皮肤下的血管像枯死的藤蔓。

不是我!程高喊出声,额头沁出冷汗。

幻境里的药铺突然烧起来,火苗舔着药方,他看见自己写的川芎三钱被烧得卷曲,变成张嘲笑的脸。是你害死她的!无数声音在耳边炸响,是药铺老板的指责,是邻居的叹息,是母亲临终前那声没喊完的。

稳住心神。涪翁的声音像根银针,刺破了嘈杂的幻境。

程高浑身发抖,却咬着牙把涌到喉头的呜咽咽了回去。

他想起在江边,师父扎针时说的气守丹田;想起跟着师父翻山采药,被毒蜂蛰得满脸肿时,师父递来的那碗蓝根汤;想起昨夜在芦苇荡里,师父碾开泥块露出铁屑时,眼里那种我偏要把碎的拼起来的狠劲。

我不会放弃。程高猛地睁眼,泪水顺着下巴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里,幻境地碎成了星子。

涪翁望着他发红的眼眶,嘴角终于翘了翘。

他解开盘扣,胸口的青铜印正泛着暖光,针经·残篇三七个字清晰得像刚刻上去的。

程高盯着那枚印,突然明白为何师父总说收徒是医道的命——那些残篇不是刻在铜上的,是刻在每个肯把医道扛在肩上的人心里的。

真正的医者,得先把自己心里的窟窿补上。涪翁扣好盘扣,声音轻得像片落在水面的叶,你过关了。

庙外的雨不知何时小了。

王二狗凑过来,递上块烤干的炊饼,手指却偷偷戳了戳柳眉娘——刚才程高喊不是我时,这小子的脸白得跟供桌上的蜡烛似的。

柳眉娘没理他,只是望着程高发红的眼尾,把怀里的干布又往他手边推了推。

涪翁走到破窗边,雨雾里的山林像浸在墨汁里。

他眯起眼,看见道黑影闪过竹丛,鞋底沾着的泥点在青石板上留了串淡痕——是墨先生的人。

那影子消失在雨幕里时,涪翁摸了摸腰间的银盒,指腹擦过盒盖上的云纹。

该走了。他转身拍了拍程高的肩,雨停了。

王二狗蹲在门口系草鞋,突然指着台阶下喊:师父!

这儿有张纸!

涪翁弯腰捡起。

纸被雨水泡得有些软,却还能看清上面的字迹——是吴县令的官印,和那句县学有请的开头。

他捏着纸角的手顿了顿,抬眼望向来路。

雨幕里的山林还在泛着青,像块被水浸了千年的玉,藏着些说不出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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