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典馆惊变,银针封喉(2/2)
在这儿呢!王二狗早把皱巴巴的账本揣在怀里,挤到最前面,三月初九掺土茯苓,五月廿三拿发霉的麻黄充新货,全记着呢!他翻开账页拍在吴县令面前,张铁匠儿子差点被害死,还有东头的刘婶......
几个药铺掌柜突然从人群里挤出来,为首的白胡子老者颤巍巍作揖:大人,小的们是被李崇逼的!
他说不掺假药就断咱们药材,小的们上有老下有小......
李崇的鎏金拐杖掉在地上。
他盯着账本上自己的朱笔批注,喉结上下滚动,突然扑过去要抢:这是栽赃!
栽赃?涪翁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银针在指缝间转了个圈,上月十五,你派家丁去我渔舟偷医典,鞋印还在泥里。他指尖点向李崇后颈哑门穴昨日你让人往药铺井里投的巴豆粉,我在井边捡到半片碎瓷。
银针入穴的瞬间,李崇的脸涨成猪肝色。
他张着嘴想喊,只发出的喘气声,双手乱抓脖子,指甲在皮肤上抓出红痕。
赵元礼往后退了两步,后腰撞在廊柱上。
他望着李崇扭曲的脸,青衫被冷汗浸透,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芦苇:我、我与他无关......
无关?涪翁转身时,银针在晨光里划出冷光,你替他写的伪官凭,墨迹还没干。他指腹敲了敲赵元礼腰间的木牌,州府大印的纹路,比真印少了道月牙。
人群突然爆发出欢呼。
张铁匠的拳头砸在掌心:早就看这老匹夫不顺眼!小乞儿举着王二狗编的草针蹦跳,草叶扫过赵元礼的裤脚。
吴县令擦了擦额头的汗,对差役挥挥手:把这两个都带走!
李崇的药行封了,账本送州府备案!
暮色漫进医典藏馆时,程高抱着五份《针经》副本站在台阶上。
王二狗举着烛台,火光映得他眼睛发亮:师父,真把副本都送出去?
医典是要传的,不是藏的。涪翁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灯火,江风裹着饭香吹进来,当年天禄阁的医书被烧,是因为只锁在宫里。
如今进药铺、上案头......他拍了拍程高的肩,还有你们这些拿针的手。
程高摸了摸怀里的古印,青铜纹路烫得心口发暖——针经·残篇八的字迹正缓缓浮现。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梆——的一声惊得檐角灯笼晃了晃,二字在光晕里愈发清亮。
后堂暗格里,那只木匣的锁孔里,半根灯芯草轻轻颤动。
三日后的晨雾还未散,吴县令的官轿便停在了涪翁的渔舟前。
他掀着轿帘直喘气,怀里揣着卷明黄封皮的文书:先生,州府......
涪翁蹲在船头补渔网,头也不抬:
州府批了!吴县令把文书往石桌上一摊,朱砂大印红得刺眼,要在县里设医道讲席,让先生您......
江风卷起文书一角,医道讲席四个字被吹得上下翻飞。
涪翁的指尖顿在渔网结上,抬眼时,江雾里似乎有青铜古印的微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