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医道试炼,赤针封喉(2/2)
程高松了手,赤针“叮”地掉在地上。
赵恶少捂着脖子在地上打滚,程高弯腰捡起针,转身时正撞上来人。
他飞起一脚踹在护院心口,借着对方踉跄的空档,翻窗跃出。
后墙根的狗突然狂吠。
程高拽着小芸的手腕,王二狗在前面扒开灌木丛,三人跌跌撞撞往村里跑。
直到看见草棚前的老槐树,小芸才“哇”地哭出声:“阿娘!阿娘——”
张婶正跪在草棚前,额头的血把青布头巾染成暗紫。
她扑过来抱住小芸,指甲掐进闺女后背:“我的儿,我的儿……”
程高摸出帕子擦针,针身沾着赵恶少的汗,暗红里透出点乌青。
他抬头时,涪翁正站在草棚门口,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回来得巧。”
第二日晌午,赵府的青呢大轿堵在村口。
赵员外掀着轿帘,肥肉挤得眼睛只剩条缝:“涪翁!我儿子哑了!定是你那徒弟下的黑手!”
十几个护院扛着红缨枪,枪尖在太阳下闪着冷光。
村人缩在屋檐下,张婶把小芸往身后藏,手还在抖。
涪翁蹲在门槛上,正给王二狗扎针——这小子昨夜翻墙时扭了脚。
他头也不抬:“赵公子昨日吃了三斤羊肉,又灌了五坛烧春,酒气冲了廉泉穴。我若出手,倒显得他身子金贵。”
赵员外的脸涨成紫茄:“你、你……”他挥手,两个护院把赵恶少从轿里拖出来。
赵恶少的舌头在嘴里搅和,眼睛直勾勾盯着涪翁,突然“噗通”跪在地:“救、救我……”
围观的人哄笑起来。
吴县令的官轿不知何时到了,他从轿帘后探出半张脸,嘴角压着笑。
涪翁这才站起来,拍了拍膝盖的草屑。
他捏着赤针,在赵恶少头顶晃了晃:“怕了?”
赵恶少拼命点头,鼻涕泡都撞在地上。
“膻中穴。”涪翁的针精准落下,“气海通了,话自然能说。”
赵恶少突然打了个寒颤,声音像破了洞的箫:“大、大医!小的有眼无珠……”他对着涪翁连磕三个响头,额头的泥印子比张婶的还深。
赵员外的肥肉直颤,拽着儿子的衣领往轿里塞:“走!走!”
人群散了大半,吴县令踱过来,官帽上的红缨晃得人眼晕:“涪翁这手,当真是……”
“县令大人。”涪翁打断他,“昨日您送的医方,我收了。”
吴县令的瞳孔缩了缩,随即笑出声:“该的,该的。”他转身时,红缨扫过程高的脸,“程小友这手针法,比我当年在太医院见的……”
“师父。”程高走到涪翁身边,赤针在他袖中闪了闪,“弟子昨日下针时,手颤了。”
涪翁望着江对岸的青山,风掀起他的布衫:“你救了人,手就没颤。但赤针是火,心若不稳,烧了别人,也会烧自己。”他顿了顿,“明日起,你跟我去郡城。”
程高的眼睛亮了:“去郡城?”
“天禄阁的火没烧干净。”涪翁摸了摸胸口,医道传承印的烫意顺着血脉往上涌,“这世道的病,也该治治了。”
村东头突然传来妇人的尖叫:“秀秀!秀秀怎么烧得这么烫?”
程高转头望去,张猎户家的小儿子正被他娘抱在怀里,小脸烧得通红,嘴里直冒胡话。
涪翁的脚步顿了顿,他望着江面上翻涌的雾气,轻声道:“程高,去取麻黄、桂枝。”
程高应了一声,往草棚跑。
王二狗揉着脚脖子跟上去,嘴里嘟囔:“这天气,怎么突然就有热症了……”
涪翁蹲下来,摸了摸秀秀的额头。
孩子的皮肤烫得惊人,他的手指在“大椎”穴上按了按,抬头时,江风掀起他的白发——远处的山影里,似乎有团青雾正往村里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