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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旧疾复发,针定沉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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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高小心翼翼拔出银针。

最后那枚从百会穴起出时,带出一滴乌黑的血珠。

他盯着那滴血,突然发现师父的脸色好了些,原本发青的唇色也泛起了淡红。

去把针囊收了。李柱国靠在土炕上,目光落在腰间的青铜印上。

刚才施针时,那枚印突然发烫,像揣了块烧红的炭。

他摸了摸,原本模糊的纹路竟又清晰了几分,能看见两个古篆——正好是刚才教程高的九转逆息法。

程高收拾针具的手顿了顿。

他看见师父盯着青铜印的眼神,像在看失而复得的宝贝。

可不等他开口,李柱国已经闭上眼:睡吧。

明早还要去张寡妇家看她儿子的孩子。

窗外,江风卷着未散的药香,轻轻拂过土坯房的窗纸。

青铜印在李柱国腰间微微发烫,那些古篆纹路正随着他的呼吸,一点一点变得清晰。

李柱国指尖刚触到腰间的青铜印,掌心便被烫得一缩。

月光透过窗纸漏进来,照得那枚半掌大的古印泛着幽光——原本模糊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像春冰初融时裂开的河网。

师父?程高收针的手悬在半空,见他盯着印发怔,声音里带了几分担忧。

李柱国没应声。

他盯着印面新浮现的古篆,喉结动了动——那些歪扭如虫蛀的文字,竟组成了《素问·逆息篇》的残章!

当年天禄阁焚毁时,他亲手将这卷医经塞进砖缝,后来再寻,只剩半页焦灰。

此刻印上的文字却比记忆中更完整,连络脉生新的解法都补全了。

这是...当年我没校完的《逆息经》。他指尖轻轻抚过印纹,声音发颤。

二十年前在太医院值夜,他曾捧着竹简对刘向说:医经缺一页,后世便要多死百人。如今这枚青铜印,竟替他补全了被战火吞掉的半卷。

窗外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程高猛地抬头,手已经按在针囊上。

却见王二狗举着根烧得只剩半截的木簪冲进来,小脸涨得通红:方才听见后墙有动静!

我拿簪子戳了两下,是隔壁张老汉家的老黄狗!他晃了晃手里的木簪,尖端还沾着点狗毛,师父,我给您守夜吧!

就像您说的,学医的人得先学会守心。

李柱国望着少年被火光映亮的眼睛,突然笑了。

那笑容里有几分他当年在天禄阁校书时的锋芒——那时他总说医道要守,守的是活人之心。

此刻王二狗攥着木簪的手在抖,可眼底的光却比烛火还亮。

他摸了摸王二狗的头顶,指腹蹭到少年发间沾的草屑,去门口守着,听见动静就学三声夜枭叫。

王二狗重重点头,攥着木簪跑出门去。

月光落他背上,把影子拉得老长,像根立在门边的小木桩。

程高看着师弟的背影,又转头看向师父。

李柱国靠在土炕上,青铜印还攥在掌心,指节因用力泛白。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雪夜,自己跪在江边求师,师父说学医要过七关,第一关是守。

如今王二狗才跟了半年,倒先把这关过了。

你在想什么?李柱国突然开口,声音里带了丝倦意,却比方才清亮许多。

程高喉头动了动:想...想您说过,医道传承要像涪江水,得有源头,也得有支流。

李柱国笑了,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月光:你这脑子,倒比我当年灵醒。他指了指案头的陶碗,去把那碗参汤热了,喝完我有话跟你说。

程高转身时,窗外的天已经泛了鱼肚白。

灶膛里的火响着,他搅着汤勺,听见身后传来师父的脚步声——比昨夜轻快了不止三分。

程高。李柱国站在灶前,身影被晨光镀了层金边,你可知玄针之上是什么?

程高手一抖,汤勺掉进碗里。

他记得医道四境里,玄针之上是黄针,可师父从前总说黄针是传说,连《黄帝内经》里都只提了半句。

黄针。李柱国替他说出答案,昨夜施针时,传承印里浮出的《逆息篇》里写着:黄针引气,非针引气,乃人引气。

当年我在太医院,见过老院首用黄针救过濒死的皇子——他扎的不是穴位,是天地间的生气。

程高盯着师父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他时,涪江边的渔翁蹲在石头上补渔网,说医道最高的针,是扎进人心的针。

此刻师父眼里的光,和那时一模一样。

从今日起,我教你黄针。李柱国拍了拍他的肩,力道重得像块压舱石,但学黄针前,你得先学会一件事——用针去看。

看什么?程高脱口而出。

李柱国指了指窗外。

晨光里,王二狗还守在门口,正踮着脚往篱笆外张望。

远处的涪江泛着金光,江对岸的山坳里,几缕炊烟歪歪扭扭升起来,却比往日迟了半个时辰。

看反常。他说,张寡妇家的儿子每日卯时就会跑出来玩,可今天篱笆外连个脚印都没有;山坳里的炊烟该是柴火烧的,可那股子焦糊味...像是什么东西烧糊了。

程高猛地吸了吸鼻子。

风里确实飘着股怪味,像烂了的野果混着烧毛的焦臭。

他想起昨夜施针时,师父说医道要敏,敏于察微,此刻突然明白,所谓,原是要把天地万物都当病人来诊。

李柱国已经抓起竹笠,去山坳里看看。

程高背起药箱,王二狗举着木簪跟在后面。

三人踩着晨露往江边走时,山坳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那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母鸡,带着股说不出的黏腻,惊得江面上的水鸟扑棱棱飞起来,翅膀上沾着的露水落下来,滴在程高后颈,凉得他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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