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低税政策落地(2/2)
最犯难的是青龙区的张里正,他管着八个村,有户地主仗着“田多”,想把自家的肥田报成“新垦荒地”逃税。驻乡专员老赵直接带着地契图册上门,指着图上“光绪年间就有记录”的批注笑:“张老爷,您这地种了三代人,土都快熬出油了,咋成‘新垦’了?”他没动怒,反而叫人扛来新制的“测土仪”,“您若实在想免税,不如把东边那片荒坡开出来,我帮您登记成‘新垦地’,三年不用缴,咋样?”地主红着脸,乖乖按实缴税。
瀚东区的麻烦在“流动商贩”。有个卖糖人的老王,每天挑着担子走村串户,说不清自己“月利多少”。驻乡专员小宋就跟着他走了三天,记下每天卖了多少个糖人、赚了多少钱,晚上一起算账:“王大爷,您这三天赚了四两七,不够五两,不用缴税。”她还帮老王做了个“流水账”木牌,让他每天自己记,“月底够五两再找我,不够就当我陪您散心了。”
各村的“投诉鼓”倒是没响过几次,反倒是专员们的住处总有人送菜送蛋——张婶给小林端来刚腌的咸菜,老李给小宋留着最大的鱼,都说:“你们把税算得明明白白,咱缴得舒坦。”
三、执行里的细活:把政策磨成“合脚的鞋”
政策落地像穿鞋,得跟着脚型改。首轮征收才开始三天,驻乡专员们就带回一堆“新问题”。
“有农户说,缴谷穗比缴糙米麻烦,能不能折算成银子?”
“商税分档是按‘赚的钱’算,可小商贩哪懂‘成本’‘利润’?”
“盐铁统购后,偏远山村买盐得走十里地,能不能设‘流动盐车’?”
天宇把这些问题记在“调整簿”上,当天就召集幕僚议事。
“缴谷折算银子,行。”他在簿子上画勾,“按每月初一的市价算,农户愿缴谷缴银都行,不强求。”
“给小商贩换个算法。”他指着“商税细则”,“不用算‘利润’,直接按‘销售额’抽成——卖一百文抽五文,简单明了,他们好记。”
“流动盐车必须有。”他看向后勤官,“每村每月来一次,车插‘官盐’旗,谁也不许加价。”
改得最快的是“缴税时间”。原本定在“秋收后十日”,但青龙区的稻子熟得晚,驻乡专员回报:“农户刚割完稻子就得脱粒、晾晒,十日太赶。”天宇立刻在布告旁贴了“补充说明”:“缴税期限延长至二十日,遇雨天再延十日。”
有户单亲母亲带着俩娃,缴完税后家里只剩半袋粮。驻乡专员报上来,天宇当即让人送去“救济粮”,还在“免税条款”里加了条:“单亲家庭、残疾领民,可凭里正证明申请‘缓缴’,次年补齐即可,不计利息。”
这些调整没大张旗鼓,只是在各村布告旁贴张小纸条,却像给政策加了层棉垫,硌不着人了。农户们说:“这税缴得,比走亲戚还舒坦。”商户们笑:“以前见税吏躲着走,现在盼着他们来,好问问咋记账更清楚。”
四、粮仓里的回响:税粮堆成了山,民心聚成了火
秋收后一个月,各区的税粮陆续入仓。老陈带着账房先生盘点,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最后盯着账本直揉眼睛——实际缴上来的税粮,比预估的多了两成。
“咋会多这么多?”天宇也有些意外。
“百姓缴的都是晒干扬净的好粮,没掺一粒沙土。”老陈指着粮仓角落,“还有农户多缴一升半升,说‘官府修水渠要用钱,咱多缴点,水渠修得快’。”
这话传到田间,农户们都笑:“税低了,日子松快了,多缴点心里踏实。”商税也比预估的多,不是因为抽成高,是小商贩多了三成——卖糖人的老王添了个糖画摊,货郎小王带了两个徒弟,都说:“缴得少,赚得多,敢往前闯了。”
那天傍晚,天宇站在粮仓顶上,看夕阳把税粮堆染成金红色。风从田野吹来,带着稻花香,也带着远处学堂的读书声、作坊的锤击声、码头的号子声。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老陈愁眉苦脸说“税定低了官府活不下去”,现在才明白:低税不是减法,是乘法——百姓肯出力,土地肯长粮,商户肯折腾,这“税”就像撒在地里的种子,看着撒得少,收的时候却能堆成山。
布告栏前,有孩童在念“轻徭薄赋,与民休息”,奶声奶气的。旁边的老人摸着胡须笑,眼里的光,比夕阳还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