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王座之下，烈阳将醒（1/2）
核心实验室内，空气的流动似乎都带着沉重的金属质感。
顾言那句耳语消散之后，便直起了身。他脸上最后一丝温情被收敛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无机质的冷静。他转身，面向主控台，也面向了以陈博士为首，所有面带忧色的研究员。
“先生……”陈博士上前一步，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焦虑，“您真的决定了？这无异于一场豪赌，赌注是我们所有人的性命，还有……您母亲最后的心血。”
顾言的目光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而是径直望向了主控台上方，那枚代表着平台核心『鬼影』的，缓缓旋转的蓝色光环。
“陈博士，你错了。这不是赌博。”顾言开口，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赌博，是把希望寄托于未知。而我，只相信由我亲手创造的必然。”
“可是，顾天正的『天枢号』……”
“一艘移动的铁棺材而已。”顾言打断了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轻蔑，“它看起来坚不可摧，只是因为从未遇到过能让它腐朽的病毒。”
他说着，伸出右手，虚按向空气。
“鬼影。”
“我在，先生。”AI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切换至『安息日』协议，验证我的最高权限。”顾言的指令简短而清晰。
陈博士的脸色变了。
『安息日』协议，那是苏晚博士留下的，理论上只存在于设计图纸中的最终操作模式。一旦启动，平台的AI将不再是辅助系统，而是与最高权限者进行精神层面的深度耦合，整个平台都将成为那个人意志的延伸。启动条件极为苛苛，甚至需要权限者自身的生命特征作为密匙的一部分。
“先生，您不能这么做！”陈博士急道，“您的身体才刚刚完成能量淬炼，精神状态极不稳定，强行启动『安息日』协议，您的意识可能会被平台庞大的运作吞噬！”
“吞噬？”顾言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是融合。”
他闭上眼睛，一道旁人无法看见的光流从他的眉心涌出，瞬间连接上了那枚蓝色光环。
整个实验室的灯光，在这一刻剧烈地闪烁起来。无数操作界面在墙壁上疯狂刷新，一行行复杂的编码瀑布般流淌，最终，所有的屏幕都暗了下去，只剩下中央主屏幕上，亮起了一行简洁的白色文字。
『欢迎回家，我的孩子。』
那是苏晚留下的声音。
陈博士呆住了，他看着顾言，那个年轻人的身体微微颤抖，脸色苍白，但他的气场却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扩张。他不再仅仅是一个站在那里的人，他就是这座平台，平台就是他。每一条线路，每一块装甲，每一次能源的脉动，都与他的心跳合而为一。
“鬼影，重新校准A至C区外壳的电磁偏振频率，与『天枢号』主炮的充能频率进行逆向共振。”
“将B7区的备用冷却液，通过压力管道注入平台底部的涡流发生器，制造深海热异常区。”
“启动『海妖之歌』，用次声波，给林泽送一份问候礼。告诉他，观众席的视野太远，看不清舞台的细节。”
一道道指令从顾言的口中发出，不再是通过语言，而是通过意念。鬼影的执行效率提升了数个量级，整个『摇篮』平台，这头沉睡了二十年的钢铁巨兽，在他的意志下，真正地苏醒了。它收起了伪装的獠牙，在深海中，张开了一个温柔而致命的陷阱。
陈博士和一众研究员们，已经说不出话来。他们看着眼前的顾言，如同在仰望一位君临王座的神只。
然而，这位“神只”在完成了所有布局之后，却猛地皱起了眉头。他能感觉到，那条与季骁相连的精神纽带，正传来一阵阵焦躁不安的波动。
他的布置尚未完成，他的太阳，似乎要提前醒来了。
顾言的意识，毫不犹豫地顺着那条纽带，沉入了另一片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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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刺眼。
汗水从额角滑落，滴在塑胶篮球场上，瞬间蒸发。
季骁喘着粗气，双手撑着膝盖，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篮筐。那红色的篮筐，在他眼中不断地扭曲，放大，缩小，像一个嘲弄他的血色嘴巴。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
时间失去了意义。他只知道，他必须把球投进去。
可他做不到。
他捡起脚边的篮球，那熟悉的触感，此刻却变得无比陌生。他运球，起跳，投篮，动作一气呵成，是他重复了成千上万次的肌肉记忆。
篮球划出一道他以为完美的弧线。
然后，“哐”的一声，重重地砸在篮筐上，弹飞了出去。
又一次。
“可恶！”季骁低吼一声，一拳砸在地上。
为什么？
他能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比他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那股力量在他的四肢百骸里横冲直撞，让他感觉自己能一拳打穿钢板。
可他就是无法控制它。
这股力量不听他的话，它们狂暴，混乱，每一次他想引导它们，它们都会以一种更猛烈的方式反噬。篮球脱手的那一刻，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
他像一个刚刚得到了一座军火库，却连保险栓都打不开的孩童。
焦躁，迷茫，愤怒，无力……种种情绪，像藤蔓一样将他的心脏死死缠绕。
就在他快要被这股情绪吞没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砰。”
是篮球空心入网的声音。
季骁猛地回头。
顾言就站在三分线外，还保持着投篮的姿势。他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休闲服，与这挥汗如雨的球场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和谐。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来干什么？”季骁的声音沙哑，充满了戒备和怒火，“来看我的笑话吗？看我像个傻子一样，连个球都投不进？”
顾言没有回答，他只是走到篮下，捡起那个滚落的篮球，然后慢慢地走回季骁面前。
“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顾言将篮球递给他，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我是来告诉你，你的力量，用错了地方。”
“用错了地方？”季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一把夺过篮球，“你一个连运球都不会的家伙，来教我打球？教我用力量？顾言，你是不是疯了？”
“我不会打球。”顾言坦然承认，“但我比你，更懂这股力量。”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点在了季骁的胸口，心脏的位置。
“它，不在这里。”
然后，他的手缓缓上移，点在了季骁的眉心。
“在这里。”
季骁浑身一僵，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顾言的指尖，瞬间涌入他的脑海，抚平了他狂躁的意识。
“你……”
“闭上眼睛，季骁。”顾言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别用你的身体去控制它，用你的意识去感受它。”
季骁咬着牙，他想反抗，想把眼前这个故弄玄虚的家伙推开。可身体深处对那股清凉感的渴望，却让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你感觉到了什么？”顾言的声音，仿佛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一团火。”季骁艰难地回答，“很烫，很乱，它在烧我。”
“那就别把它当成火。”顾言引导着他，“把它想象成水，想象成你最熟悉的，训练结束后，从头顶浇下的那捧凉水。它不是在伤害你，它是在洗涤你。”
“水……”季骁喃喃自语。
他尝试着，用自己的意识，去触碰那团狂暴的能量。
一开始，那股能量依旧在反抗，灼烧着他的精神。
“别怕。”顾言的声音再次响起，“它认识你，也认识我。你排斥它，就是在排斥我。”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插进了季骁混乱的心房。
排斥他，就是在排斥我……
季骁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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