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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死亡之舞(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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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边!b-3区域!有巨大动静!”立刻有敌人被这声响成功吸引,吼叫着,伴随着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朝这个方向猛冲过来。

我没有选择直线逃离通讯器的藏匿点,那无异于直接为敌人指明方向。而是沿着与藏匿点坐标大致相反的方位,借助错综复杂、如同迷宫般的管道地形,开始了一场精心计算却又险象环生的“死亡之舞”。

我像一只在猎鹰环伺下拼命挣扎的云雀,在纵横交错、高低起伏的钢铁管道之间急速地穿梭、跳跃、翻滚。我刻意在不同的位置、以不同的方式制造声响和痕迹——用匕首的刀柄猛敲空心的管道壁,发出“咚咚”的闷响;踢飞散落在脚下的空燃料罐,让它们叮当作响地滚向远方;甚至在某些关键节点,冒险将自己的一角衣袂或瞬间闪过的身影暴露在敌人的视野边缘,精准地吸引着他们的注意力和火力。

“看到他了!在c区那根粗管道上面!正在往北移动!”

“开火!火力覆盖!别吝啬弹药!”

“压制他!把他逼出来!”

“砰砰砰!”“哒哒哒——!”“咻——轰!”

子弹瞬间如同疾风骤雨般泼洒而来!灼热的弹头带着死神的尖啸,擦着我的头皮、耳际、身边呼啸而过,打在厚实或薄脆的管道壁上,迸溅出一簇簇耀眼的火星,发出“噗噗”的入肉闷响或是刺耳尖锐的跳弹声!碎裂的铁锈、漆皮和混凝土渣如同受到惊吓的飞虫般簌簌落下。偶尔还有枪榴弹或手雷在不远处爆炸,冲击波裹挟着破片和灼热的气浪席卷而来,震得脚下的管道嗡嗡作响。

我几乎是凭借着一股融入血液的野兽般的直觉和多年残酷训练烙印在骨髓里的肌肉记忆在移动。每一次迅捷如电的卧倒,每一次狼狈却有效的翻滚,每一次在千钧一发之际的急速变向,都仿佛是在与死神冰冷的镰刀共舞,每一次接触都带走一片衣角,留下一道火辣辣的擦伤,或是在皮肤上刻下灼热的印记。雨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视线,脚下的管道表面湿滑无比,布满了黏滑的藻类和油污,好几次我几乎失足从高处滑落,又被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不甘与使命感激发的力量强行拉回,继续着这绝望的奔跑。

肺部如同两个破旧不堪、即将碎裂的风箱,每一次竭尽全力的呼吸都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和硝烟的灼辣痛楚。右臂那道陈旧的疤痕,在剧烈的跑跳、震动和肌肉持续紧绷下,传来一阵阵仿佛被再次撕裂、有烧红铁钎在其中搅动的剧痛,几乎让我无法牢牢握住手中的匕首。但我不能停!哪怕多吸引一秒钟的火力,多拖延一秒钟的时间,通讯器那边那根蓝色的进度条,就能多向前爬行一毫米!那一毫米,可能就是生与死、胜与败的天堑!

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敌人那充满暴戾杀意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死死地钉在我的背上,锁定着我每一个移动的轨迹。子弹如同附骨之疽,追着我的脚步,在我刚刚离开的位置留下一个个狰狞的弹孔。爆炸的声浪此起彼伏,试图用纯粹的毁灭性力量将我从掩体后逼出,或者干脆将我连同掩体一起撕碎。

“他妈的!这小子比泥鳅还滑!”

“收缩包围圈!交叉火力覆盖!别给他喘息的机会!看他还能往哪钻!”

敌人的包围圈在高效地、无情地收紧。我能用于周旋和腾挪的空间越来越小,可供依赖的、足够坚固的掩体也越来越稀疏。好几次,灼热的弹头几乎是贴着我的颈侧、腰际划过,带走了一片布料,或者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鲜血瞬间涌出的伤口,温热的液体迅速浸透了衣物,与冰冷的雨水混合在一起。

时间,在这枪林弹雨、生死一线的极端环境中,仿佛被切割成了无数碎片化的瞬间。每一秒都漫长如同在油锅中煎熬的永恒,每一秒又短暂得如同指尖流逝的沙粒,来不及思考,只剩下最本能的反应,以及那个如同北极星般指引着一切行动、支撑着濒临崩溃意志的信念——坚持住!为了那根蓝色的进度条!为了岩温!为了……胜利!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吸引了多少敌人,也不知道通讯器那边的传输是否顺利,是否已经完成。我只能像一只明知前方是烈焰、却依旧义无反顾扑去的飞蛾,在这片冰冷而残酷的钢铁丛林里,燃烧着自己最后的生命能量,跳着这支用灵魂谱写的、绝望而壮烈的死亡之舞。

终于——

在一次强行穿越两段平行管道之间、相对开阔且缺乏有效掩体的危险地带时,我的运气,或者说生命的韧性,似乎终于抵达了极限。

“砰!”

一颗不知从哪个刁钻角度射来的子弹,带着精准的恶意,狠狠地钻入了我的左小腿!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钻心刺骨的剧痛猛地从伤口处炸开,瞬间席卷了全身!左腿仿佛被瞬间抽走了所有骨骼和力量,猛地一软,整个人如同被砍倒的树木般,完全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湿滑的管道边缘,随即身体向下翻滚,最终狠狠地砸进下方一堆满是黏腻油污和尖锐金属碎屑的工业废弃物中,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

剧痛如同海啸般吞噬了意识,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几乎让我当场晕厥过去。我挣扎着,试图用双臂和那条完好的右腿支撑起身体,但左腿传来的撕裂感让我每一次尝试都变成徒劳,反而加剧了鲜血的涌出。温热的血液迅速在裤腿上洇开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色,与身下肮脏的积水混合,散发出一股甜腥而腐朽的气味。

“打中了!目标失去移动能力!”

“他跑不了了!”

“围上去!抓活的!佛爷要活的!”

兴奋的、带着残忍意味的吼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密集而自信的脚步声迅速逼近,如同最终审判的鼓点。数道雪亮的手电光柱如同舞台最后的追光,瞬间穿透雨幕,精准地锁定了我蜷缩在垃圾堆里的、无法动弹的位置,刺眼的光芒让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仿佛连这最后一点尊严也要剥夺。

结束了么?

我仰面躺在冰冷、肮脏、散发着恶臭的废弃物上,雨水无情地、持续地打在脸上,混合着嘴角不断溢出的、带着铁锈味的血沫。身体如同被彻底拆散后又胡乱拼接起来的破旧玩偶,无处不传来深入骨髓的疼痛,左腿伤处更是随着心跳,传来一阵阵令人窒息的、撕裂般的悸动。力气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从四肢百骸流逝,沉重的疲惫感如同温暖的潮水,诱惑着我放弃抵抗,沉入永恒的黑暗。视线开始不可逆转地模糊、涣散,周围的景物逐渐失去了清晰的轮廓。

但是……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没的边缘,我的耳朵,或者说是我那超越了肉体感官的灵魂,在嘈杂逼近的脚步声、兴奋的吼叫和永不停歇的雨声中,似乎极其微弱地、却又无比真实地捕捉到了——或者说,是凭借某种冥冥中的感应,“听”到了——从那个藏匿着通讯器的管道凹陷深处,传来了一声极其微弱、几乎被所有噪音淹没、却带着某种圆满意味的……代表传输彻底完成的、最后的提示音?

是失血过多产生的濒死幻觉吗?还是……奇迹真的发生了?使命……真的完成了?

我无法用理性去确认。但就在这一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释然与无尽悲怆的情绪,如同积蓄了万年的火山,终于冲垮了我一直强行维持的、冰冷坚硬的外壳,在内心最深处轰然爆发。

岩温……杨队……我……真的……尽力了……

我艰难地、几乎是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抬起那条还能勉强活动的右臂,手指依旧紧紧地、如同生长在一起般,握着那柄来自远方、意义复杂的匕首。冰冷,是它唯一的温度。目光,透过被雨水和血水模糊的视线,努力地望向那些如同从地狱深渊中爬出的、面目在光影交错间显得愈发狰狞的、正在一步步合拢包围圈的敌人。

嘴角,在无人能看清的阴影里,极其艰难地、却又无比真实地,扯起了一个微不可察的、混合着无尽嘲讽、深入骨髓的疲惫、以及某种难以名状的、最终解脱般的……弧度。

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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