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制造混乱(1/2)
第二百六十四章制造混乱
那两声重叠的、如同死神精准叩门的枪响,以及随之而来、如同破旧风箱般戛然而止的残存笑声,并未给加密频道带来预期的解脱或胜利的喧嚣。相反,它们像是一双无形的手,骤然扼住了所有人的声带,留下了一片粘稠、沉重、几乎能压碎耳膜的绝对死寂。时间仿佛被冻结在了子弹撕裂血肉、击碎阴谋的那个精确瞬间,连同我胸腔里那颗艰难搏动的心脏一起,悬停在无尽的虚空中。
“目标……目标已中弹倒地!”终于,一个带着剧烈喘息和难以置信语气的声音,如同利刃划破凝固的寂静,从密室方向传来,是“利刃”突击队员,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扣动扳机后的肌肉记忆性颤抖。“他手中的装置……一个类似黑色遥控器的物体,已脱手滑落!重复,目标失去行动能力,遥控器已脱离控制!”
遥控器!果然是触发器!我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冰窟。周秉义临死前紧握的,果然是通往最终毁灭的钥匙之一!
“确认目标状态!立刻!我要确切的生死判断!”杨建国的声音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急迫,穿透频道。
一阵急促而谨慎的脚步声,衣物摩擦混凝土地面的细碎声响,以及某种仪器靠近的微弱嗡鸣。
“检查颈动脉……无搏动!瞳孔散大,对光无反应!重复,目标周秉义,确认死亡!”
“检查他全身!尤其是那个遥控器!小心任何可疑连接线、隐藏按钮!技术组,远程分析遥控器外观型号!”杨建国的关注点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立刻从“人”转移到了“物”上。周秉义的死活在此刻已经成了定局,重要的是他临死前试图启动,或者说,可能已经成功启动了什么东西!那声“净化开始”如同诅咒,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技术组!‘夜枭’信号状态!立刻报告!”杨建国几乎是低吼着问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夜枭’信号……强度在目标中弹瞬间达到峰值,随后……开始非线性衰减!特征码停止发送‘净化开始’,转为一段……一段结构奇特、不断循环的乱码!信号源定位没有移动,但信号本身的能量水平正在持续下降……这不符合常规通讯中断模式,更像是……预设程序的某种休眠或延迟状态?”技术负责人的声音充满了高度紧张下的困惑和不确定,“我们的全频段阻塞干扰仍在持续,但无法完全解析其最终意图!它像是在……等待?”
衰减?循环乱码?等待?
这意味着什么?“净化”程序是启动了还是被中断了?亦或是……进入了一个更危险的倒计时状态?周秉义用死亡布下的最后迷雾,比我们想象的更加浓重、更加诡异。他没有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案,而是留下了一个悬而未决的、足以让所有参与者,尤其是深知其手段如同了解自身伤疤的我,在未来的无数个日夜备受煎熬的恶毒悬念。
“搜索整个密室!每一个缝隙,每一块砖!寻找任何可疑的装置、线路、化学物品痕迹、定时器!快!我们没有时间浪费!”杨建国的指令如同冰雹般密集砸下,指挥中心的气氛并未因周秉义的死亡而松懈,反而因这未知的“净化”威胁而更加凝重,空气仿佛都变成了胶质。
然而,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密室内的搜索和周秉义留下的死亡谜题所吸引时,我那属于“林野”的、在黑暗世界腥风血雨中浸淫太久而被磨砺得异常敏锐的神经,却像是自主捕捉信号的雷达,探测到了另一丝不寻常的、来自更广阔战场之外的……微弱涟漪。这是一种超越听觉的直觉,是对即将到来的风暴的预知。
周秉义死了。
这个消息,如同投入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湖面的巨石,其激起的波纹,绝不仅仅局限于这间阴暗的密室,局限于这场由警方主导的正面强攻。它必将以病毒扩散般的速度,穿透这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传遍整个依附于他和他背后庞大“狮王”集团生存的、盘根错节的犯罪网络的每一个毛细血管。这个庞大的、充斥着贪婪、暴力和赤裸裸背叛的罪恶帝国,在失去其最高掌控者之一的瞬间,会立刻陷入何种境地?
权力真空。
这是黑暗世界最危险,也最充满机遇的时刻。旧的秩序随着周秉义的倒下而崩塌,新的秩序尚未建立,每一个有野心、有实力,或者仅仅是想要在乱局中保住性命和攫取更大利益的头目、马仔,都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变得躁动不安,变得疯狂,变得不可预测。他们不再有统一的号令,猜忌和自保将成为第一本能。
而这不正是……我们一直等待的,从内部彻底瓦解、加速他们覆灭的最佳时机吗?外部打击如同铁锤,固然刚猛,但内部引爆的混乱,才是真正能将其炸得粉身碎骨的炸药!
周秉义的死,是终结,也是一个全新的、更加混乱和危险的序幕。警方的外部清剿固然重要,但如果能点燃其内部的火药桶,让他们自相残杀,自我消耗,那将事半功倍,能最大程度地减少我方伤亡,并以最低的成本加速这个罪恶帝国的彻底覆灭。
一个大胆、险恶、甚至带着几分我自己都感到心悸的残忍计划,如同黑暗中悄然燃起的鬼火,在我脑海中迅速勾勒成型。我必须利用这个机会,利用我“林野”这个尚未完全暴露、或者说,在周秉义死后变得更加模糊和具有操作空间的身份,在剩下的残党内部,点燃那把足以烧毁一切的“内乱之火”!
我的“内部响应”,不能仅仅停留在对警方行动的辅助判断上,更不能在此刻停下。我必须更深地潜入那片意识的泥沼,去执行这最后一项,也是最符合“林野”身份逻辑的卧底任务——即使,我此刻正躺在病床上,生命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
“杨……杨局……”我再次用颤抖的、如同枯枝般的手指,按下了那个代表着紧急通话的红色按钮,声音比之前更加虚弱、沙哑,但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属于猎食者的冷静,“周秉义……死了……这个消息……捂不住……很快就会像瘟疫一样传开……”
频道那头,杨建国似乎顿了一下,背景里密室搜索的嘈杂声略微减弱,显然,他在专注聆听我这个开场白背后蕴含的潜台词。他了解我,如同了解他手中最复杂的那支枪。“说下去,林峰。”他的声音平稳,但我知道,那平稳之下是高速运转的思维。
“团伙……会大乱。”我剧烈地喘息着,肺部如同破损的鼓风机,每一次收缩都带来灼痛,但我强迫自己用最精炼的语言,勾勒出即将发生的图景,“权力真空……像‘黑蛇’、‘财叔’这种有地盘、有野心的头目……绝不会安分……这是……从内部引爆他们的最佳机会。”
“你想怎么做?”杨建国的问话直接切入核心,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这是我们之间在无数生死关头用默契浇筑出的信任桥梁。
“我需要……一个安全的渠道……”我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带着浓重铁锈味的唾沫,喉结上下滚动,“一个……能让我以‘林野’的身份……接触到核心残党的渠道……传递……猜忌和恐慌的种子。”我无法具体描述那恶毒的计划,因为计划本身就需要根据那群野兽即将展现的、最原始的求生和掠夺本能来随机应变。但我需要杨建国给我开一扇门,一扇能让我将毁灭性的低语传递到黑暗深处的门。
频道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背景里技术组监控信号的细微电流声、键盘敲击声,以及密室搜索队员偶尔传来的“发现加密文件箱”、“线路复杂,需要时间排查”的汇报。他在飞速地评估风险,评估我这个几乎油尽灯枯的状态是否还能承受如此高强度的、游走于精神悬崖边的情报欺诈;评估这样做的战术价值与可能引发的、不受控制的连锁反应;评估这是否符合最终的正义准则。
“可以。”最终,他做出了决断,言简意赅,却重若千钧。“技术组会为你临时开通一个经过多重伪装的、指向我们之前掌握的‘黑蛇’、‘财叔’等几个重要中层头目备用加密联络方式的虚拟通道。信号源会进行三层跳转,伪装成东南亚不稳定Ip发起。你只有一次发送机会,信息必须模糊,但要有足够的杀伤力和引导性。时间窗口极短,他们内部的通讯可能很快会陷入自主混乱或被我们全面屏蔽。”
“明白……”我深吸一口气,感觉那口气仿佛带着冰碴,刮擦着气管,“给我……两分钟……准备。”
通话暂时中断。我闭上眼睛,不再去听频道里关于密室搜索的进一步进展(那里暂时没有发现大规模爆炸物或化学武器的明确迹象,但找到了更多加密设备和账本),也不再去纠结“夜枭”那如同鬼魅般渐弱的信号。我将所有残存的精神力量,都如同聚焦阳光的凸透镜般收束起来,汇聚到一点——重新唤醒那个沉睡在我灵魂深处的、名为“林野”的黑暗人格。
我在脑海中如同翻阅染血的档案般,飞快地检索着那些曾经打过交道、有野心、也有足够能力和狠劲在权力真空中兴风作浪的头目形象。“黑蛇”,负责边境运输线的悍将,性格暴戾凶残,对周秉义看似忠诚,实则因多次被克扣“辛苦费”而早已怨毒深种,信奉武力至上;“财叔”,掌管部分财务洗钱渠道的老狐狸,贪婪刻薄,精于算计,一直觊觎更高的权力和更多的金钱,视周秉义为挡路石;“阿泰”,周秉义比较信任的贴身护卫之一,知道很多见不得光的内幕,性格相对谨慎阴鸷,但并非没有自己的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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