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门客献策：螳螂捕蝉藏杀机（2/2）

“好！”霍禹脸上露出一抹极其残忍的狞笑，他缓缓坐回石凳，枯瘦的手指摩挲着冰冷的博陆侯金印，目光如同毒蛇般在狂喜的冯子都和面如死灰的霍山、霍云身上扫过。

“此计……天衣无缝。”霍禹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然，成大事者，当断则断，不留后患。”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冯子都那张因谄媚而扭曲的脸上，嘴角咧开一个冰冷的弧度。

“昌邑王刘贺……”霍禹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一字一顿，清晰地砸在死寂的地窖中，“此等废物，也配与本侯共分天下？待其持诏入宫，助本侯拿下未央宫……”他枯瘦的手猛地攥紧金印，指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眼中闪烁着赤裸裸的贪婪与杀意！

“便是他……身首异处之时！”

“届时，废帝已死，新帝当立！太皇太后年老昏聩，垂帘听政者，舍本侯其谁？！”

“本侯……”霍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狂傲与疯狂，“当效先祖（霍光）故智！废昏立明！登……临……大……宝！”

“轰！”

这石破天惊的“登临大宝”四字，如同惊雷在地窖中炸响！

霍山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瘫软在石凳上，面如金纸，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中只剩下灭顶的绝望！霍云则彻底吓傻了，手中的空酒樽再次掉落，“咕噜噜”滚到地上，残留的酒液混着他胃里的酸水，在冰冷的石地上洇开一小片污迹。

冯子都身体猛地一僵！低垂的眼睑下，瞳孔骤然收缩！一丝极其隐晦的、混合着惊骇与狂喜的异样光芒，在他眼底飞速掠过！他万万没想到，霍禹的野心竟膨胀到如此地步！这比他预想的……更好！

霍禹死死盯着冯子都脸上那瞬间的僵硬，赤红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了然和残忍的决断。他猛地将手中的博陆侯金印重重顿在石桌舆图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冯子都！”霍禹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判官，冰冷刺骨，“此计既出，尔便再无退路！本侯信你忠勇，命你即刻联络昌邑王刘贺！三日内，务必将其密诏诓来！若成……”他嘴角勾起一抹狞笑，“裂土封侯，指日可待！若败……”

霍禹没有说下去，只是缓缓抬起了那只顿在舆图上的手。宽大的袍袖之下，枯瘦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做了一个向下切斩的手势。

就在这手势落下的瞬间！

地窖角落的阴影里，无声无息地闪出四名身披玄色软甲、面覆铁罩、只露一双冰冷眼睛的彪形大汉！他们如同鬼魅般迅捷，动作整齐划一，瞬间呈合围之势，将尚未来得及反应的冯子都死死围在中央！四柄淬炼得幽蓝发黑、毫无反光的短刃，如同毒蛇的獠牙，悄无声息地抵在了冯子都的咽喉、后心、腰肋等致命要害之处！冰冷的刃锋透过薄薄的布袍，刺入肌肤，带来死亡的寒意！

冯子都身体瞬间僵硬！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角、脊背涌出！他脸上的谄媚与精光瞬间凝固，只剩下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他猛地抬头看向霍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霍禹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刀锋锁死的冯子都，脸上那残忍的狞笑愈发清晰。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捻起石桌边缘一片不知何时遗落的、带着暗褐色污渍的碎陶片——那形状，像极了椒房殿药罐的残骸。

“此头……”霍禹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带着令人心胆俱裂的寒意，清晰地钻进冯子都因恐惧而放大的耳中，“当献新君，以表……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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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在冯子都喉间的淬毒短刃微微下压，一滴殷红的血珠顺着幽蓝的刃锋缓缓渗出。冯子都喉结艰难滚动，布满血丝的眼角余光，死死瞟向石桌舆图边缘——那里，几粒微不可察的淡黄色粉末，正混在霍云呕吐物的污迹里。

地窖壁龛的火把猛地爆开一朵巨大的灯花，将霍禹狰狞的脸映照得如同修罗。他腰间博陆侯金印的兽面吞口处，一点暗绿色的、如同腐败脓液的膏状物，正缓缓从獠牙凹槽中渗出。

霍山瘫软在石凳上，颤抖的手无意识地摸索着腰间空瘪的印囊。那枚象征“领尚书事”的冰冷银印，此刻正静静躺在尚书台魏相案头，压着一方浸透霍光污血的明黄绢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