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傀儡（2/2）

他死死闭上双眼，牙关紧咬，强迫自己散去护体灵光，彻底敞开了周身经脉与识海。

“不错，识时务者，方为俊杰……”

黑衣人阴冷一笑，屈指轻弹。

那缕凝聚的漆黑煞气并未直接没入栖凤手，而是在空中骤然分化，化作千百条比发丝更细的黑色游丝，发出尖锐刺耳的破空厉啸，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无比地刺入王璧周身大穴，尤其是眉心祖窍。

“呃——啊！！”

王璧身体剧烈一震，双眼暴睁，瞳孔在瞬间被纯粹的墨色充斥。

他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嘶吼，感觉一股冰冷、暴戾、充斥着无数混乱怨念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流，蛮横地冲垮了他的经脉，朝着他的道基、识海发起了疯狂的侵蚀与同化。

他想要挣扎，想要反抗，却发现四肢百骸已不再听由自己掌控，仿佛连灵魂被冻结在一具陌生的躯壳之中。

黑气在他皮肤下急速蔓延，勾勒出扭曲诡异的脉络纹路，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件正在被重新锻造的法器胚体。

数息之后，他眼中的墨色如潮水般退去，勉强恢复了原本的瞳色。

他僵硬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连呼吸都变得微不可闻，唯有周身散发出的一股诡异气息。

黑衣人静静“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兜帽下传出带着金属质感的低语：“完美的‘煞傀胚体’……天锻山的灵枢技术，在真正的‘大道’面前，何其简陋可笑。”

他伸出那只戴着金属手套的手，冰冷的手指托起王璧僵硬的下巴，如同匠人在检查一件即将完工的作品。

“去吧。”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情感，“找到那群从蛮荒来的外人。格杀勿论，我要他们的残魂。”

他顿了顿，幽暗的兜帽似乎转向某个方向。

“然后，让所有人都知道，‘阳焰赤金’被凌霄宗劫掠，天锻山长老之孙王璧……力战而亡，壮烈殉道。”

“……是。”

一个呆滞、干涩的声音，从王璧僵硬的喉管中挤出。

他眼中空洞，唯有深处一点微不可察的黑芒，微微闪烁。

黑衣人漠然收回手，如同拂去沾染的尘埃。

王璧缓缓转身，脸上奇迹般地恢复了往日那副倨傲的神情，只是眼神深处毫无波澜。

他迈着往日世家子弟仪态的步子，默默地走入通往外界的光影交错通道，身影逐渐被黑暗吞没。

密室重归死寂，唯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那黑衣人低哑的自语：

“旧时代的残响，该熄灭了……唯有新的大道，方能如凤凰般……从赤砂界这混乱的灰烬中，涅盘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