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圣境苔原水晶光，秽弹破邪虫王慌（1/2）
石门崩塌的烟尘尚未在身后落定，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林野和啸月踉跄着站稳，身后是自行弥合、只留下微弱震颤的岩壁。眼前，却并非想象中仙乐飘飘、灵气氤氲的祥和景象，但也绝非阴森死寂的绝地。
这是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地下世界。穹顶高远，隐没在深邃的幽暗里，唯有无数垂落的、散发着柔和莹白光芒的晶簇，如同凝固的星河，将整个空间照亮。光线并不刺眼，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润感，落在下方广阔的银白色细沙上。那沙粒细腻得如同最上等的珍珠粉，踩上去绵软无声，每一步都留下浅浅的印痕。
空气是清冽的，带着岩石深处特有的冰凉水汽，精纯得令人毛孔舒张的灵气如同无形的薄雾，流淌其间。更玄妙的是，这稀薄的灵气中，竟夹杂着无数细微、悦耳、仿佛来自远古的音符碎片。它们并非真实的声响，更像是一种精神的共鸣，如同无数细小的银铃在灵魂深处轻轻碰撞，叮叮咚咚，编织成一首若有若无的安魂曲。这是秘境本源残留的韵律，即便历经沧桑，依旧流淌着安抚与纯净的力量。
“哇哦…”啸月忍不住低呼一声，他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只前爪，又轻轻放下，看着爪垫在细沙上留下的清晰梅花印，“这沙子…比俺们狼窝里最软的干草堆还舒服！”他下意识想打个滚，但瞥见林野臀后那依旧在狂乱扫射的绿光，又讪讪地缩了回来。这绿光在这片圣洁之地里，显得格外扎眼，如同混入仙境的劣质霓虹灯。
林野没空理会徒弟的小动作。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这片奇异的地下空间，掠过那些倒塌的、刻满模糊音律符号的巨大石柱残骸，掠过散落在地上、锈蚀得如同抽象艺术品的金属碎片，最终，牢牢钉在了远方！
在空间的另一端，一片地势略高的区域，银沙被一种散发着柔和乳白色光晕的水晶苔藓所取代。那苔藓铺展开来，形成一片纯净无瑕的苔原，如同大地捧出的一块无瑕美玉。苔原中央，几株形态奇异的小草静静生长。
它们不过尺许高，通体剔透，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狭长的叶片微微卷曲，表面流淌着温润的光泽。丝丝缕缕氤氲的白雾，如同有生命般萦绕在草株周围，缓缓盘旋，散发着一种令人灵魂安宁、心旷神怡的纯净生机。那雾气仅仅是远远看着，就仿佛能涤荡体内所有的污浊与疲惫。
“九转还魂草！”林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臀后的绿光似乎都因激动而稳定了一瞬，“师姐的肚兜…呸！吴老瘸那老东西，命不该绝！”
啸月也瞪大了狼眼，口水差点流下来：“乖乖…这草看着就…就很贵！师父，还等啥？冲啊！”
发财（救命）的渴望瞬间压倒了初入秘境的震撼和对那残留音律的敬畏。一人一狼，一滩散发着不稳定绿光的果冻，带着风尘仆仆（主要是果冻身上的甜腥气和啸月焦毛的糊味）的兴奋，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柔软银沙，朝着那片圣洁的水晶苔原狂奔而去。
越是靠近，那乳白色的光晕便越是柔和圣洁，空气中流淌的细微音符也似乎更加清晰悦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脚下的银沙逐渐被水晶苔藓取代，踩上去冰凉而富有弹性，如同行走在凝固的月光上。苔藓表面一尘不染，光洁得能映出模糊的倒影。
“近了近了！”啸月压低声音，兴奋地喘着粗气，狼爪扒拉着苔藓边缘，就要往里冲。
就在他的爪子即将真正踏上那片纯净水晶苔原的刹那——
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极致厌恶与排斥的意念，如同无形的冰山，轰然降临！这意念并非声音，却比任何咆哮都更清晰地刺入灵魂深处：“污——浊——！”
冰冷的意念如同刮骨的钢刀，瞬间将啸月和林野笼罩！啸月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扔进冰窟窿里，每一根焦卷的毛发都竖了起来，灵魂深处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和…自惭形秽？林野的果冻身体猛地一僵，臀后的绿光闪烁频率骤降，仿佛被这股冰冷意念冻结。体内原本就混乱的能量似乎感应到威胁，不安地躁动起来。
“退——散——！”那意念再次袭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深入骨髓的憎恶，“玷——污——圣——地——者——死——！”
随着这杀意凛然的意念，水晶苔原的中心，那片最浓郁的乳白光晕之中，一个庞大的轮廓缓缓蠕动、升高。
晶铠虫王——鼻涕虫妖王，终于显露出了它的真容。
它的体型庞大如一座移动的蓝色小山丘，通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如同深海寒冰般的淡蓝色泽。透过那凝胶状的身体，隐约可见内部有无数道细微的流光在缓缓游弋、汇聚、分散，如同星河在它体内流淌。这并非血肉之躯，更像是由某种极致纯净的能量与物质凝结而成的奇异生命。
然而，最令人震撼的，是它覆盖全身的“铠甲”。
那并非金属锻造，而是由它自身分泌的粘液构成！这粘液凝固后，竟形成了一层晶莹剔透、如同最纯净的水晶精心打磨而成的甲胄！铠甲表面光滑无比，在头顶垂落的晶簇光芒照耀下，折射出七彩的虹光，流光溢彩，熠熠生辉，仿佛披着一身星辰编织的华服。甲片层层叠叠，覆盖着它庞大的身躯，边缘流转着柔和的光晕，纤尘不染，圣洁得令人不敢直视。
它没有明显的五官，在头部位置，只有一片相对平坦、覆盖着同样水晶粘液铠甲的“区域”。当林野和啸月被它的意念锁定时，那片区域微微转向他们，虽然没有眼睛，两人却感觉有无数道冰冷、挑剔、充满极致厌恶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穿透了他们的身体，审视着他们灵魂深处的每一丝“不洁”。
随着它的蠕动，水晶粘液铠甲相互摩擦，发出极其清脆、悦耳的“叮叮咚咚”声，如同山涧清泉滴落玉盘，又似微风吹拂风铃。这声音本该美妙，此刻却与它那冰冷杀意的意念形成了诡异的反差，听得人头皮发麻。
晶铠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刷着林野和啸月：“污秽…驳杂…混沌…恶臭…驱逐…净化…”
它对林野的厌恶感尤为强烈。那果冻身体里蕴含的混沌气息，驳杂混乱的能量波动，臀后那闪烁不定、一看就不“正经”的绿光，以及那若有若无、在晶铠感知中如同腐臭沼泽般的果冻甜腥气，无一不是对这片纯净圣地的亵渎！水晶铠甲表面，靠近林野方向的甲片边缘，甚至泛起了一圈圈细微的涟漪波动，仿佛光滑的镜面被投入了污物，又像是生物在极度恶心时皮肤起的鸡皮疙瘩！
啸月也没好到哪里去。焦黑卷曲的毛发上沾染的尘土和烟熏火燎的气息，奔跑后散发的微弱体味，甚至是他那带着野性的妖气本身，在晶铠的感知里，都是需要被彻底清除的“污染源”。
“师…师父…”啸月牙齿打颤，被那冰冷的意念和晶铠庞大的压迫感吓得四条腿发软，“这…这位虫大爷…好像…特别爱干净？它…它是不是嫌我们脏？”
林野没回答，他盯着那片纯净无瑕的水晶苔原和中央的还魂草，心念急转。硬闯？这鼻涕虫王（虽然披着水晶甲）散发的妖力波动深不可测，比龟丞相还恐怖！谈判？看看人家那“圣洁无暇”的做派，怎么可能跟两个“污秽之源”谈条件？
他眼珠一转，瞥见脚边水晶苔藓边缘的银沙里，躺着一颗米粒大小、灰扑扑的普通小石子。这石子混在沙里毫不起眼，但在晶铠的水晶苔原映衬下，却显得格外“碍眼”。
一个试探的念头冒了出来。
林野不动声色，果冻身体微微一动，一股微弱的混沌气裹挟着那颗小石子，如同弹弓射出的小弹丸，“嗖”地一下，朝着水晶苔原内部、距离晶铠本体尚有七八丈远的地方射去！
石子虽小，破空声却在寂静的空间里异常清晰。
啸月还没反应过来，晶铠的反应堪称恐怖！
那覆盖着水晶铠甲的“头部”猛地抬起！方向精准地锁定了那颗微不足道的石子！没有咆哮，没有怒吼，只有一股纯粹到极致的愤怒和厌恶意念爆发：“污——染——！”
嗤——！一道手臂粗细、近乎完全透明、只在边缘折射出细微七彩光晕的高压水流，如同最锋利的无形水刀，从晶铠头部瞬间喷射而出！水流的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
“啪！”一声极其细微的脆响。
那颗米粒大小的石子，甚至还没来得及真正落下触碰到那圣洁的水晶苔藓，就在距离苔藓表面还有寸许的半空中，被那道高压水流精准地击中！
没有爆炸，没有碎块四溅。在啸月惊骇的目光中，那颗石子如同被投入了强酸的冰块，瞬间溶解、气化！连一丝粉尘、一点水汽都没有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那道高压水流在空中划过一个短促的弧线，落回水晶苔原边缘的银沙上。水流接触沙地的瞬间，没有浸润，没有留下任何湿痕，而是如同接触了烧红铁板的露珠，“嗤”地一声轻响，化作一缕纯净的白汽，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水晶苔原依旧纤尘不染，光洁如镜。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微弱的水汽清新感，以及晶铠铠甲表面那尚未完全平息的涟漪，证明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净化一击。
啸月看得狼嘴大张，下巴都快掉到银沙上了：“我…我的亲娘嘞…这…这也太干净了吧？连…连灰都不让落地成盒？”
林野的果冻身体也是一阵波动，臀后绿光乱闪。这洁癖…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这还只是颗小石子，要是他们俩大活物（大活果冻）踏上去…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心中所想，视野中那迷幻的粉绿色系统界面，在经历了一阵乱码般的疯狂闪烁后，终于艰难地弹出了一个任务框。边框不再是七彩霓虹灯，而是变成了…代表无菌实验室的冰冷不锈钢灰色？
【叮！铛！铛！铛！紧急环境卫…士…任…务…！(｀?w?′)ゞ】
任务框里的文字如同被消毒水泡过，一板一眼：
“检测到高洁癖度守护者：【晶铠】！目标区域：【无垢水晶苔原】。污染等级评估：宿主及随行狼妖——重度污染（指数：9999+）！”
“任务要求：请宿主即刻清洁自身及随行伙伴，消除所有污浊气息及可视污染物，达到‘晶铠标准’（SSS级纯净度），以获取守护者【晶铠】的临时通行许可及基础好感度！”
“任务奖励：【纯净之光】（一次性消耗品）。效果：临时赋予目标体表‘晶铠级’反光洁净效果，持续时间：一炷香。可屏蔽中低级污秽探测。（配图：一个q版的小太阳图标，散发着柔和白光）”
“任务惩罚：清洁度未达标强行进入苔原，将触发守护者终极净化模式（全域高压水流矩阵+超频净化音波）。预估生还率：0.0001%。”
配图更是让林野眼角抽搐：一个巨大的、冒着梦幻泡泡的透明浴缸里，q版的他和q版的啸月正一脸生无可恋地泡在里面。啸月头上还顶着一块海绵，林野的果冻身体则被搓得闪闪发亮，臀后绿光变成了柔和的白色光晕…
“晶铠标准？SSS级纯净度？”林野看着任务说明，再看看自己和啸月，一股荒谬绝伦的无力感直冲果冻天灵盖。
他自己一滩绿莹莹、半透明、时不时鼓起个包或者“噗叽”一声漏点气的果冻，臀后两盏绿光如同迪厅坏掉的射灯般狂扫。别说污浊气息了，他这形态本身在晶铠眼里就是行走的污染源！
啸月一身原本油光水滑的银灰毛，如今被烧得焦黑卷曲，东一撮西一撮，沾满了尘土和烟灰，爪子上还有之前烫伤沾上的泥土碎石。跑了一路，身上还带着汗味（狼味？）和淡淡的酸水味（之前吐的）。眼神惊恐，耳朵耷拉，整头狼散发着“我很脏，别看我”的气息。
“把我们俩拆了，骨头缝都用刷子刷一遍，再用那虫子的高压水流冲上三天三夜，也达不到那破标准！”林野绝望地低吼，臀后绿光疯狂旋转，颜色都气成了深绿色。
啸月更是欲哭无泪，他低头嗅了嗅自己焦卷的毛发，一脸嫌弃：“呕…我自己都嫌弃…那虫大爷不得直接把我们净化成空气啊？师父，咋办？这草…还采不采了？”
采！当然要采！林野眼中绿光（气的）爆闪。吴老瘸等着救命，师姐的肚兜…呸！，别说一个洁癖鼻涕虫，就是十个，也得闯！
硬闯是死路一条。那高压水流净化石子的手段，对付他们俩只会更快更彻底。达到“晶铠标准”？那是痴人说梦！
林野的目光，缓缓从自己那q弹发绿、一看就“不干净”的果冻身体，移到啸月那身焦黑卷曲、尘土扑扑的狼毛上，再掠过远处水晶苔原上那散发着诱人白雾的还魂草，最后定格在晶铠那流光溢彩、圣洁得刺眼的水晶铠甲上。
一个极其大胆、极其恶心、极其…符合他此刻破罐破摔心态的邪念，如同污泥里冒出的毒蘑菇，疯狂滋生。
“晶铠标准？”林野的嘴角（如果他有的话）勾起一个极度邪魅狂狷（在啸月看来是狰狞扭曲）的弧度，果冻身体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臀后绿光诡异地稳定下来，闪烁着一种“我要搞事”的幽芒，“不，徒弟。我们要做的不是达到它的标准…”
他猛地转向啸月，绿油油的眼睛（果冻映衬）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我们要超越它！用我们自己的‘标准’！让它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生命的‘厚重’与‘底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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