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风暴前夜（1/2）

集齐五行真源，并成功将其初步融合后，南宫悦知和第五枫临并未感到丝毫轻松。那股源自天地本源的力量在南宫悦知体内流转，如同江河汇入大海，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充盈与明晰感。她的“净瞳”已非昔日只能被动窥见虚妄的工具，而是化为了能够主动映照真实，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干涉能量流动的“破妄之瞳”雏形。目之所及，世界的“纹理”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草木的生机脉络，岩石的亘古记忆，流风的自由轨迹，甚至人心底层细微的情感涟漪，都如同摊开的书卷，在她眼中缓缓展现。

第五枫临的收获同样巨大。五行真源的合鸣，让他对守真者传承的符文之道有了更深层次的领悟。那些原本需要精心勾勒、借助外物承载的古老符号，如今几乎能在他意念动转间，于虚空中自然显化，引动的天地之力更为精纯磅礴。他甚至能隐约感知到那扇维系着世界真实基底的、“真我之门”的模糊方位与状态。

然而，正是这种提升，让他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正在全球范围内悄然积聚、蠢蠢欲动的恐怖逆流。

休整的营地设在一处远离尘嚣、被古老阵法守护的山谷秘境中，这里是守真者一脉传承下来的隐秘据点之一。夜晚，篝火噼啪作响，跳动的火焰却驱不散两人眉宇间越积越厚的凝重。

“枫临，你感觉到了吗？”南宫悦知望着跳动的火焰，轻声问道。她的瞳孔深处，有淡金色的微光流转，映照出的并非简单的火焰形态，而是其内部炽热而活跃的能量核心，以及更远处，天地间那些原本稳定流转的无形元气，正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如同罹患疟疾般的紊乱波动。

第五枫临盘膝坐在她对面的，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温润的土源晶石。他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元气紊乱，规则松动。这不是局部现象，枫临之前布置在各大洲的几处隐秘监测符文，几乎在同一时间传回了异常波动。虽然微弱，但频率和趋势……极不寻常。”

他抬手，指尖在空中虚划，几道由纯粹灵光构成的线条交织，勾勒出一幅简略的全球能量态势图。只见代表正常元气流动的柔和光流，此刻在许多节点处出现了扭曲、迟滞甚至逆反的迹象，如同平滑绸缎上出现了无数细小的疙瘩和逆鳞，虽然尚未撕裂整体，却已显露出崩坏的先兆。

“东方，扶桑古地的樱花反季节凋零，且花瓣落地即化为黑灰，蕴含的生机被某种力量瞬间抽空。”第五枫临指向地图上的一个光点，“西方，欧罗巴几座着名的大钟楼，其钟声在同一时刻失声，并非物理损坏，而是‘时间’的感知在那片区域出现了短暂的紊乱。还有北境，永冻层下传来非自然的悸动，南疆雨林中的生物一夜之间变得狂躁易怒，攻击性倍增……”

他每说一处，南宫悦知眼中的金光便闪烁一下，仿佛能穿透无尽空间，看到那些地方正在发生的诡异景象。她喃喃道：“呼延梦瑶的梦境侵蚀，公孙魂魄的情感抽取，闻人魇魔的恶念散布，申署名权的契约扭曲……他们的行动，似乎不再局限于特定目标，而是在……铺垫。为某个更大的仪式做准备。”

“归零仪式。”第五枫临缓缓吐出四个字，篝火的光芒在他深邃的眸子里跳动，却带不来丝毫暖意，“西门上雪追求的，抹除一切文明与情感，让世界回归‘无’的终极计划。这些全球性的异常，就是仪式启动前的‘序曲’。他们在调整这个世界的‘频率’，使其更易于被‘归零’之力覆盖和瓦解。”

就在这时，山谷外围的预警阵法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波动，并非敌袭，而是一种信息的流入。第五枫临神色一动，伸手在空中一抓，一道微弱的光符被他摄入掌心，闭目感知片刻后，他脸色更加沉重。

“是留守在外界的最后几位守真者盟友，以燃烧本源符印为代价，跨越空间阻隔传来的最后信息。”他睁开眼，眼中带着一丝疲惫与痛惜，“他们确认，‘虚无之渊’的核心成员，包括之前被我们重创的闻人魇魔和公孙魂魄，都已消失在所有常规追踪手段中。他们很可能已经齐聚仪式核心之地，进行最后的准备。而西门上雪的气息……根据一位擅长星辰卜算的长老以生命为代价进行的窥探，其能量层级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攀升，已非人力所能揣度。”

山谷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及远处山风吹过林梢的呜咽，仿佛天地也在为此而哀鸣。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峦，重重压在两人的心头。面对一个意图重启世界、实力深不可测的敌人，以及一个笼罩全球、即将发动的未知仪式，个体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南宫悦知下意识地握紧了胸前的衣襟，那里贴身佩戴着五行真源融合后形成的一小块混沌色晶石，温润的力量丝丝缕缕渗入她的心田，带来一丝安定。她抬起头，看向第五枫临，这个一路走来，沉稳、可靠，始终站在她身前，为她抵挡风雨的同伴。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她问，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第五枫临凝视着跳动的火焰，沉默了片刻，才道：“根据能量紊乱的加剧速度和守真者古籍中对类似前兆的记载推断，最多……不超过七日。七日后，月蚀之夜，天地阴气最盛，元气壁垒最为薄弱，是‘归零仪式’发动的最佳时机，也可能是唯一时机。”

“七日……”南宫悦知重复着这个数字，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古宅中初窥恐怖的惊悸，第五枫临如天神般降临的守护，幻梦中沉沦与挣脱的挣扎，森林、火山、大地、金属迷宫、扭曲水域中寻找真源的艰辛，以及与一个个反派交锋时的惊险瞬间……还有，那些在都市怪谈中失去情感的麻木面孔，在梦境剧场中沉溺虚幻的迷茫灵魂，以及在魇魔狂宴中恐惧无助的普通民众。

他们的脸孔，与市井中那些平凡智者豁达的笑容，与路上偶遇的孩童纯真的眼眸，与她研究中记录的、承载着无数先民智慧与情感的民俗传统，交织在一起。这个世界，有虚伪，有痛苦，有纷争，但同样有真实的爱，有坚守的善，有对美好未来的憧憬，有生命本身绽放的璀璨光彩。

这一切，难道都要在七日后，被那冰冷的“无”所吞噬，归于永恒的死寂吗？

一股强烈的不甘与决心，如同地火般从南宫悦知心底涌起。她体内的五行真源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心绪，发出低沉的嗡鸣，与她产生更深层次的共鸣。净瞳中的金光不再仅仅是映照，更带上了一种坚定的、想要守护什么的炽热。

“我们不能等。”南宫悦知站起身，走到山谷中一处较高的地方，眺望着远方沉沦在夜色中的茫茫山峦，她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单薄，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等待，只会让西门上雪的准备更充分，让仪式的威力更强大，让这个世界被侵蚀得更深。坐以待毙，绝非守真之道。”

第五枫临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他看着她侧脸上坚定的线条，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愫，有欣赏，有担忧，更有一种无需言说的支持。

“你的意思是……主动出击？”他问，其实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不错。”南宫悦知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们必须找到‘归零仪式’的核心之地，在他们完成最终准备之前，阻止他们。坐守此地，看似安全，实则是将主动权拱手相让，将亿万生灵的命运寄托于敌人的仁慈或疏忽之上。这，我做不到。”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五行真源已然归一，我的净瞳亦有所突破。你我联手，并非没有一搏之力。更何况……”她顿了顿，声音放缓，却更加有力，“我相信，这个世界，无数渴望真实、热爱生命的人，他们的意志，会与我们同在。这，或许才是对抗‘虚无’最强大的力量。”

第五枫临静静地听着，没有立刻回答。他抬头望向星空，今夜星辰黯淡，仿佛也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他知道南宫悦知的选择是正确的，也是唯一的选择。守真者一脉传承千古，守护的不是一时的安宁，而是世界真实的根基。在根基即将被动摇的此刻，退缩便意味着背叛。

良久，他收回目光，看向南宫悦知，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无比坚定的弧度：“好。”

没有慷慨激昂的誓言，没有犹豫不决的权衡，只有一个字，却重若千钧，代表了他全部的信任与承诺。

“根据各方信息碎片，以及真源归一后我对‘真我之门’的模糊感应，‘归零仪式’的核心，极有可能不在我们熟悉的现实空间，也不完全在虚幻维度，”第五枫临开始分析，神情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睿智，“它应该位于现实与虚幻的夹缝深处，一个被称为‘万物归寂之地’的古老概念性空间。那里是世界的‘阴影面’，一切终结意念的汇聚之所。西门上雪必然是在那里，搭建她的仪式场。”

“找到入口？”南宫悦知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寻常方法自然不行。”第五枫临伸出手掌，五行真源的力量在他掌心流转，化作一个微缩的、不断变化的光球，“但我们现在拥有五行真源，这是构成世界实体的基础力量。以其为引，共鸣天地，再以你我二人之心念为坐标，锁定‘真我之门’与‘归寂之地’之间那丝微妙的对立联系……或可强行撕开一道临时的裂隙。”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且危险的计划。强行打开空间裂隙，本身就需要消耗难以想象的巨大能量，且过程极不稳定，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卷入空间乱流，尸骨无存。更何况，他们要前往的是敌方经营已久的大本营，每一步都可能是万丈深渊。

但，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路。

“需要准备什么？”南宫悦知没有任何犹豫。

“调整到最佳状态，将真源之力与自身完全融合，心念如一，不容丝毫杂念。”第五枫临郑重道，“此外，我需要一夜时间，以此处秘境的地脉为基，布置‘五行破界阵’，汇聚力量，辅助我们定位和破开通道。明日此时，便是我们动身之时。”

南宫悦知重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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