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硝烟散尽，百废待兴（1/1）

大宁监保卫战的硝烟，在秋风中飘散了整整三天。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浓重的血腥、焦糊与草木灰烬混合的味道，这是战争留下的、无法被轻易驱散的烙印。城墙之上，那些被回回炮轰出的缺口已被粗暴地用石块和泥土填塞，但狰狞的伤疤依旧触目惊心，时刻提醒着城中军民，他们刚刚从死亡边缘走过。

凌岳并未因一场胜利而沉浸在喜悦中。胜利，只是为更长远的战争赢得了喘息之机。

战后第一天，他下达的第一道命令，不是庆功，也不是休息，而是“掩埋”。他亲自带着张珏和岳璃，巡视了战场。城外，蒙古军士卒的尸体堆积如山，与同样倒在血泊中的巴州健儿混杂在一起。没有时间去一一分辨，凌岳只下令挖了数个大坑，将这些为国捐躯的死者，无论敌我，都予以安葬。他说：“死者为大，无论仇敌，皆有归宿。此战，他们用命为我们敲响了警钟。”

此举让城中军民颇为触动。在他们过往的认知中，战胜的军队只会掠夺、庆祝，鲜少会如此郑重地对待敌人的尸骨。这份超越仇恨的悲悯与尊重，无形中再次拔高了凌岳在他们心中的地位。随后，凌岳又亲自慰问了伤兵营，他带来的“山海界”产出的、经过消毒处理的绷带和金疮药，其效果远超传统草药，让许多本以为会落下残疾的士兵，看到了康复的希望。

安抚了死者与伤者，接下来便是重建与论功行赏。

张珏被委以重任，全面负责城池的修复和后勤补给。在他的调度下，城中青壮被组织起来，清理废墟，搬运石料，加固城墙。工匠们在墨衡派来的几位助手的指导下，开始烧制更好的石灰，调配更坚固的墙体填充物。城中的工匠行会也被发动起来，日夜不停地打造箭矢、磨制箭头、修补甲胄。整个大宁监，就像一台受伤后迅速启动自愈功能的庞大机器，每一个零件都在为了生存而高速运转。

而凌岳与岳璃，则主导了另一项更为重要的工作——论功行赏与整编军队。

“凡在守城战中斩首一级者，赏钱百文，升爵一级。亲手击杀蒙古军官者，赏钱五百文，破格提拔。使用火油、滚石等重火力杀伤敌军众多者，视其功劳，赏赐钱粮、布匹，或擢升伍长、什长。”凌岳在点将台上宣布军令，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校场。

巴州军的军制，早已不是宋军那般混乱的募兵制。凌岳借鉴了后世的军衔与勋功制度，设立了一套清晰的晋升体系。从普通士卒到伍长、什长、队正、校尉，每一步都有明确的战功要求。这种即时、透明、丰厚的奖励机制，比任何说教都更能激发士气。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那些在战斗中表现突出的士兵被立刻提拔，他们的名字和事迹被张贴在城中的告示墙上，成为了所有人效仿的对象。

岳璃则负责甄别和整编部队。她将城中所有能战的男子，连同从巴州带来的亲卫，混编成了三个千人队。每个队下设三个营，营下设队，层层节制。她淘汰了一批在战斗中怯懦、不听指挥的士兵，同时将那些身体素质好、有学习潜力的年轻人编入预备队，进行严格的体能和基础武艺训练。她还特别组建了一支五十人的“火器预备队”，成员都是心思缜密、吃苦耐劳的士兵，由墨衡的工匠进行一对一的火铳操作和维护培训。虽然火铳数量稀少，但这份未雨绸缪的安排，显示了岳璃超前的眼光。

在大宁监的重建过程中，凌岳没有忘记那些普通的百姓。他下令，所有参与城防工事和后勤运输的百姓，每日发放双倍粮饷。对于家中有人在战斗中牺牲的，免除三年赋税，并由官府抚养其遗孤。他还开放了军械库的一部分，将淘汰下来的旧弓和多余箭矢，分发给城中有志于习武自保的青壮。

一系列的组合拳下来，大宁监的面貌焕然一新。军民一心，上下同欲，一座看似摇摇欲坠的边陲小城，已经变成了一块让蒙古人啃不动的硬骨头。

数日后，当凌岳在临时搭建的工坊里，看着工匠们小心翼翼地打磨着一面新铸的、刻着“巴州”二字的铁盾时，他腰间的“山海界”信物，忽然传来了一阵极其微弱的、规律性的震动。

这震动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它不像能量不足时的嗡鸣，也不像与凌一建立联系时的悸动，而是一种……类似于摩尔斯电码般的、有节奏的敲击感。凌岳立刻屏息凝神，集中精神去感受。

“……坐标……方位……西……北……”一些模糊的意念碎片涌入他的脑海。

他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什么。这或许是“山海界”在提示他关于“墟眼”或高维能量核心的方位信息。结合之前从岳璃和察事厅那里得到的情报——圣殿骑士团在川西高原的异常活动和地脉异动——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心中形成。

“山海界”与这个世界的神秘侧力量，或许真的同源。而“墟眼”，很可能不仅仅是能量核心，更是一种连接点，一个信息的交汇处。圣殿骑士团在寻找它，或许，凌岳也可以主动去寻找他们。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压不下去。这不仅仅是为了寻找修复凌一和解锁更多空间功能的线索，更是为了在这个充满未知与危险的世界里，掌握更多的信息，以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超越凡俗的敌人。

他将这个想法暂时压在心底，因为他知道，当务之急，依旧是眼前这场与蒙古人的生死博弈。但一个更宏大的棋局，已经开始在他心中悄然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