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孤身涉险，漩涡之后（1/2）
目送陈风小队的飞舟彻底消失在天际，张平周身气息陡然一变。那伪装出的忐忑与平庸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平静与内敛的锋芒。他撤去幻形符的效果，恢复了本来容貌，虽依旧收敛着气息，但那份属于炼虚大圆满、并且融合了寂灭之心的独特道韵，却无法完全掩盖。
他再次来到玄冥殿那扇巨大的殿门前。殿门依旧敞开着一条缝隙，阴寒的气息从中不断渗出。
对付三具炼虚期的尸傀，硬闯是最下策。张平需要一种更巧妙的方式。
他并未立刻进入，而是盘膝坐在殿门外，神识沉入墟界罗盘，同时运转《归墟源解·空》。他要借助罗盘对空间之力的掌控以及自身对空间法则的领悟，寻找那黑色水漩涡的运转规律，或者……找到一个能够暂时“欺骗”或者“绕过”那三具尸傀感知的方法。
时间一点点过去。张平的神识如同最细微的触须，透过门缝，小心翼翼地缠绕上那旋转的黑色水漩涡。他能感觉到，这漩涡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一个被精心布置的、稳定的空间通道，其能量核心深藏于漩涡底部，由那三具尸傀以及整个黑水玄宫残留的阵法共同维持。
尸傀的感知似乎与这漩涡的能量流动紧密相连，任何不属于漩涡本身的能量或生命体试图强行穿过，都会立刻引发它们的攻击。
“同步……需要与漩涡的能量波动达成同步……”张平心中明悟。这就像在湍急的河流中，唯有与水流同速同频，才能不被察觉地融入其中。
他尝试着将自身的一丝寂灭道韵，模拟成与漩涡同源的阴寒水属性波动，并调整其频率，缓缓探向漩涡。
起初几次都失败了，细微的差异立刻引来了尸傀眼眶中鬼火的微微跳动。张平立刻撤回神识，耐心等待，再次调整。
如此反复尝试了数十次，终于，在他将寂灭道韵模拟到极致，并完美契合了漩涡某个能量波谷的瞬间，那丝道韵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穿过了漩涡的表层，并未引起任何警报！
“成功了！”张平心中一喜。
接下来，便是将整个身体都进行这种“同步”，并在一瞬间穿过漩涡！
这需要极其精妙的掌控力与时机把握。
他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至最佳。周身归墟道韵缓缓流转，模拟着那阴寒的水波，气息逐渐与殿内漩涡的波动趋于一致。
就是现在！
他眼中精光一闪，身形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滑入殿门缝隙，在踏入殿内的刹那，《归墟源解·空》的身法施展到极致，整个人化作一道几乎与空间融为一体的模糊虚影，朝着那旋转的黑色水漩涡电射而去！
他的动作快到了极点，且气息与漩涡完美同步！
那三具盘坐的炼虚尸傀，眼眶中的鬼火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未曾产生，仿佛只是有一阵微风吹过。
噗！
一声轻微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入水声。
张平的身影已然彻底没入了那深邃的黑色水漩涡之中，消失不见。
下一刻，漩涡依旧缓缓旋转，尸傀依旧沉默守护，玄冥殿内恢复了死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穿过漩涡的张平，只感到一阵短暂的天旋地转与空间挤压，随即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他落在了一片坚实而冰冷的地面上。
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这里不再是星辰废墟，而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弥漫着灰色雾气的荒芜大地。
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没有日月。大地干裂，植被枯死，只有一些扭曲的、如同焦炭般的树木残骸零星分布。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万物凋零、法则残缺的衰败气息，比之外面的古墟更加令人压抑。
而墟界罗盘的感应，在此地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直指这片荒芜大地的深处！
这里，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地！
神识全力铺开，却如同陷入泥沼，在这片灰雾弥漫的荒芜之地受到了极大的压制，探查范围不足外界的十分之一。空气中弥漫的衰败气息无孔不入，试图侵蚀生灵的生机与道基，但张平体内归墟道韵自行流转，寂灭真意微微震荡，轻易便将这股侵蚀之力化解、吸收，反而使其周身气息愈发幽深。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墟界罗盘，此刻罗盘中心那枚指针不再无序晃动，而是稳定地指向灰雾深处的一个方向，微微震颤，传递出一种近乎渴望的悸动。
“指引如此清晰……看来，罗盘感应到的核心之物，就在前方了。”张平眸光锐利，并未立刻行动，而是更加仔细地观察四周。
脚下的大地呈暗褐色，布满龟裂的纹路，裂缝中偶尔可见森白色的碎骨，不知属于何种生灵。那些扭曲的焦黑树木，仔细看去，树干上竟隐约浮现出痛苦挣扎的面孔轮廓，仿佛在无声地嘶吼。更远处，灰雾翻滚，似乎隐藏着巨大的阴影，偶尔有令人心悸的微弱波动从雾中传来。
此地绝非善地，除了那无处不在的衰败法则，必然还潜伏着未知的危险。
张平收敛所有气息，将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如同一个在灰色世界中移动的幽灵，沿着墟界罗盘指引的方向，悄无声息地前行。
他每一步都落在实处，避免触动任何可能存在的禁制或陷阱。神识虽被压制，依旧如同最警觉的触角，扫描着前方数百丈的区域。
前行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灰雾中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伴随着一种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
张平立刻止步，身形融入旁边一株巨大的焦枯树桩阴影之中，《归墟源解·空》的敛息法门运转到极致，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片刻后，灰雾散开些许，一队蹒跚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那是……五具人形的骸骨！
它们通体呈灰白色，骨骼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眼窝中跳动着微弱的、冰冷的灵魂之火。它们手中握着残破的骨刀或锈迹斑斑的铁剑，动作僵硬而协调，排成一个松散的队列，在这片荒芜大地上漫无目的地巡逻。它们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大约在化神后期到炼虚初期的程度。
“亡灵生物……是被此地寂灭衰败法则侵蚀后，诞生的不死造物么？”张平心中了然。这些骸骨卫士的个体实力对他构不成威胁，但若是惊动一群，或者引来了更强大的存在，势必会暴露行踪，徒增麻烦。
他耐心潜伏，等待这队骸骨巡逻兵缓缓从前方走过，消失在另一侧的灰雾中。
确认安全后，他才再次动身。
越往深处，遇到的亡灵生物便越多。除了骸骨卫士，还出现了由怨念与死气凝聚而成的、没有固定形态的灰影，它们发出无声的尖啸，能直接攻击神魂；也有身躯庞大、由无数碎骨拼凑而成的骨兽，在灰雾中沉重地踱步。
张平凭借高超的身法和隐匿技巧，一次次有惊无险地避开这些游荡的亡灵。实在无法避开时，他便以雷霆手段瞬间灭杀，寂灭剑气过处，那些亡灵生物的灵魂之火瞬间湮灭，连一丝声响都未曾发出，残骸迅速被周围的衰败气息同化，消散于无形。
随着不断深入，他感觉到空气中的寂灭与衰败道韵愈发浓郁精纯，甚至开始主动向他汇聚，被他体内的寂灭之心缓缓吸收、炼化。这种环境，对他而言，非但不是阻碍，反而像是一种补益。
又前行了不知多久，前方灰雾陡然变得稀薄，视野开阔起来。
一座残破不堪的黑色石殿，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巨大的环形洼地中央。
那石殿的样式，与外界黑水玄宫的建筑风格有几分相似，却更加古老、苍凉，破损也更为严重，大半都已坍塌，只剩下几根巨大的石柱和部分主体结构还顽强地立着，仿佛一个垂死的巨人，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最终的寂灭。
而墟界罗盘的指针，正笔直地指向那座黑色石殿！指针的震颤达到了顶峰，几乎要脱离罗盘飞出！
“就是这里了……”张平目光灼灼地望向那座石殿。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石殿内部，有一股无比精纯、无比古老的寂灭本源之力在缓缓流淌、呼唤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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