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印章信物(2/2)
话音落下,坐在灶膛边的陈老倌,维持一丝炭火温度,起身往一间帘子挡住的屋子走去。
见老渔夫离去,他紧绷的肩膀塌了下来。
伸手摸到胸口的石头,手感光润、掏出一看——是一枚玉制的印章。
借着灶膛处微末炭火的光亮,翻转一面,一个红底字迹映入眼帘——上面是日,
“日丙,念什么?”嘴角嘀咕一句,可头脑昏沉,容不得他多想,一股疲惫袭来。
他只好先将印章收回,合上眼皮后昏沉入睡。
翌日,天刚蒙蒙亮。
一阵压抑的呜咽声和粗暴的喝骂声,将他惊醒。
睁开眼,身上盖着那件带着浓重鱼腥味的破旧麻衣。
忽然,他发觉额头的伤口,被人简单的包扎,用的是一块洗得发白旧布条。
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那方印章还在。
贴着皮肉,冰凉一片。
门外的动静,让好奇的他支楞起身子,挪到门板处。
透过缝隙,偷偷往外看。
泥泞的村道上,几个穿着脏兮兮皮甲、腰挎弯刀的士兵正骂骂咧咧地围着一个鱼篓。
一个瘦小的渔家汉子佝偻着背,脸上带着讨好的、比哭还难看的笑,正费力地解释着什么。
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瘫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个空瓦罐,压抑地哭着,肩膀一耸一耸。
“妈的!这点臭鱼烂虾,就想抵了今儿的海敬?当老子是叫花子?!”
为首的士兵三角眼一瞪,一脚踹翻了地上的鱼篓。
几条刚上岸还活蹦乱跳的海鱼滚落在泥水里,沾满了污泥。
那渔家汉子心疼得脸都抽了,却不敢去捡。
“军爷…军爷息怒…实在是…实在是风浪大,没…没打到多少…”汉子声音发颤。
“风浪大?老子看你是骨头痒了!”另一个士兵狞笑着,手里的刀鞘狠狠抽在汉子背上,啪起一声脆响。
汉子闷哼一声,踉跄着扑倒在地,沾了一身泥污。
地上的老妇哭嚎出声:“别打我儿啊!军爷!我们交…我们交!家里…家里还有点米……”
“滚开!老不死的!”士兵不耐烦地一脚踢开老妇伸过来的手。
瓦罐哐当一声,摔在石头上,碎了。
里面仅剩的一点糙米混着泥水流了一地,老妇绝望地看着地上的米粒,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空洞的呜咽。
他小心的趴在门缝后,目睹了一切……忍不住手指死死抠在粗糙的门板。
心乱如麻!!这个世道,不太平!
就在这时,身后的草堆发出轻微的窸窣声,他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陈老倌不知何时,沉默地坐在灶膛边的阴影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中,看不清表情。
只有他那双眼睛,在门缝透进来的微光里,亮得惊人。
屋外,老妇压抑的呜咽和士兵嚣张的斥骂声,断断续续地传进来,像刀子一样刮着人的耳膜。
靠在门板偷窥的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自己的动作,都在老渔民悄无声息的注视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