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伍：【寒渊醒世，神临旧梦】（2/2）
她眼睁睁看着凌归那熟悉的身影，被那骤然爆发的、纯粹而冰冷的蓝色神光彻底吞噬！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
巨大的、灭顶般的恐慌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
“是许渊……”
淮恒的银发在骤然狂卷的、带着极致寒意的狂风中疯狂舞动，如同燃烧的银色火焰。
他妖异的瞳孔中倒映着那团越来越璀璨、也越来越寒冷的蓝光，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糅杂了震惊、了然、以及沉重宿命感的光芒，“这家伙……沉寂千年，终是要……归位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道穿越了时空的钟声，在每一个被冻结的灵魂深处沉重地敲响！
皓颜天帝那煌煌的金身法相猛然剧烈一颤！
眼中浮现出难以置信的骇然与惊悸！
他死死盯着那团蓝光核心处逐渐凝聚、散发出令他这天地至尊都感到神魂战栗的恐怖威压的身影，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凌归……他竟然……竟然与许渊师叔有关？！
这怎么可能？！
慕湘的脸色瞬间煞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同精致的瓷偶！
她下意识地死死抓住身旁纪舒的衣袖，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未知而剧烈颤抖，几乎破音：“凌归他……他这是怎么了？！那光……那是什么？！他会不会有危险？！”
纪舒却猛地甩开她冰凉的手，如同拂去尘埃。
他猩红的魔瞳紧紧眯起，原本玩世不恭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罕见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深忌惮！
他死死盯着光芒中心那道逐渐清晰、散发出连他这个魔界之主都感到强烈压迫感的伟岸身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邪魅而冰冷的弧度，低沉的魔音如同来自九幽深渊：
“危险？”
他摊开手掌，掌心竟有一缕魔气被那逸散的寒意瞬间冻结成冰晶，“对他而言，现在恐怕已不知‘危险’为何物了。”
他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晦暗难明、如同深渊般的光。
“真是……意想不到的重逢方式啊。”
这声低语，带着跨越了千年光阴的宿命与感慨。
——
那吞没一切的冰蓝神光，终于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怡鸢不顾一切！
她猛地挣脱了淮恒试图阻拦的手臂，如同扑火的飞蛾，踉跄着、跌跌撞撞地冲向凌归消失、神光消散的中心！
脚下坚硬湿滑的玄冰让她数次几乎摔倒。
“凌归——！”
她的声音带着撕心裂肺的哭腔，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卑微的祈求，仿佛害怕下一秒，那个会对她笑、会护着她的人就会彻底消散，永不再现。
然而。
当那足以冻结灵魂的光芒彻底散尽，尘埃落定。
屹立在那片被玄冰彻底覆盖、如同神圣禁区的战场中央的——
已不再是那个有着温柔眉眼的北海仙君凌归。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天蓝色的身影。
长袍如同由最深沉的冰湖之心凝结而成，流淌着清冷高贵的光华，其上用银线绣着的古老神纹，在微光下流转，蕴含着无尽的奥秘与力量。
外罩一袭雪白纱衣，轻薄如烟，却在这凛冽的寒意中纹丝不动，只在微风中扬起冰冷而完美的弧度。
银冠束起如墨长发，面容依旧是惊世的俊美，却再也找不到半分属于“凌归”的温情与烟火气。
最令人心寒的是那双眼睛——冰冷、淡漠、深邃如同万载不化的北极寒川，俯瞰众生，不含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只有绝对的、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神性威严。
神尊临世，万灵匍匐！
怡鸢狂奔的脚步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冰冷的墙壁，猛地顿住！
巨大的惯性让她几乎向前扑倒。
她浑身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如同寒风中最脆弱的一片落叶。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寒冰堵死，只能发出轻得如同气息、破碎不堪的疑问：
“凌归……是…是你吗？”
她眼中还燃烧着最后一丝微弱的、不肯熄灭的星火。
那冰蓝色的神只，缓缓抬眸。
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携带着绝对零度的冰锥，穿透空间，冷漠地落在她身上。
那眼神，没有一丝熟悉，没有一丝波澜，甚至没有一丝属于“人”的温度。
如同在审视一件无关紧要的、碍眼的物品。
“妖君。”
他的声音响起，冰冷彻骨，仿佛从宇宙最寒冷的深渊中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冻结万物的法则之力，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战场上，“你认错人了。”
短暂的停顿，却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然后，那冰冷的宣判落下：
“本尊，许渊。”
话音落下的瞬间！
整个战场，陷入了绝对的、连时间都被冻结的死寂！
紧接着！
如同被无形的神威所驱使，无论是高踞云端的仙神，还是浴血奋战的妖众，所有生灵！
不受控制地、如同潮水般朝着那道天蓝色的身影跪伏下去！
额头重重叩击在冰冷的玄冰之上，发出沉闷而统一的巨响！
震耳欲聋、带着无尽敬畏与恐惧的声浪汇聚成浩荡洪流，席卷了整个天地——
“恭迎许渊神尊——归来！！！”
声浪滔天，宣告着神只的回归，也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怡鸢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如同被遗弃在冰原中心的雕像，与周围跪伏的众生形成了绝望的对比。
只觉得浑身血液，在这一刻，彻底凝固、冻结。
千年等待，百世轮回。
原来，最终的答案，竟是如此冰冷的四个字——
物是人非。
她与凌归之间所有温暖的记忆、短暂的相守，都被这尊名为“许渊”的冰冷神只，彻底斩断，无情地埋葬在这万古不化的玄冰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