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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金货の秤(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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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寒风如刀,刮过烽烟弥漫的大阪城下。石田三成伏于马背,纵蹄狂奔,耳中除却呼啸的风声,便是那唯有他自己能闻的、血液汩汩渗出破损耳鼓的微响,眼前亦蒙着一层血翳。剧烈的眩晕阵阵袭来,他却浑不在意,只将身家性命尽付于这颠簸的马鞍之上,脑海中唯有一个念头灼烧般清晰——速谒淀殿!

他必须将那个惊世骇俗的揣测,连同岛左近那场决死的夜袭之谋,即刻面陈御前!赖陆此番围城,其行径诡谲,炮弹如雨却不见蚁附强攻,营中更充斥异邦算师之流,此绝非寻常战法!彼辈所图,恐非一城一地之得失,而是……而是欲将这大阪城、将这丰臣家的威名,置于一杆无形的秤上,与那万里之外的南蛮金货较量轻重!

然而,此刻的大阪城内,无人敢拦这位形如疯魔的治部少辅,更无人敢在他疾驰的马前,透露半分日间战事的实情。他挚友大谷刑部少辅吉继之危厄——长子吉胤中箭生死未卜,其自身那骤然加剧、连岛左近都讳莫如深的“旧疾”——皆被牢牢封锁于一片死寂之中。三成只道是痼疾复发,却不知支撑丰臣天下的又一柱石,已现裂痕。

坐骑嘶鸣,铁蹄踏碎道旁冻土,惊起一群冬日里觅食的麻雀。雀群扑簌簌振翅,仓皇掠过低空,竟一路投向淀川下游方向,羽柴连营之中,那面绣着“上”字丸立鼓纹的军旗之下。

旗帜所立之处,乃是一座新筑的长屋。屋内灯火通明,与外间肃杀寒意迥异。几名赤膊纹身、筋肉虬结的雄壮水夫,正围着一片撒了细沙的空地角力,喘息声、喝彩声、身躯碰撞的闷响混杂一处,热气蒸腾。一力士觑得空隙,猛地侧身卸力,借势一推,便将对手踉跄摔出圈外,激起一阵喧哗。

“好气力!”堀尾忠氏抚掌笑道,随即话锋一转,面向主位那锦衣青年,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奉承,“然比起吉胤殿下日间阵前那一箭之威,仍是逊色。殿下弓弦响处,敌将应声而倒,真乃神射!在下尝闻,赖陆公当年骏府夜战,持名弓‘五国’,箭如流星,慑敌胆魄。今观殿下手段,实不遑多让啊!”

村上吉胤——那能岛村上家的少主,赖陆公的亲舅——正随意把玩着一支形制特异、长逾三尺、粗如儿臂的丸根箭。闻得堀尾称赞,他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扬,旋即压下,故作淡然道:“堀尾大人谬赞。不过是仗着弓利,趁敌不备罢了。却不知日间那冒失冲阵之将,是何来历?竟也名唤吉胤?”

“殿下有所不知,”堀尾忠氏忙道,“那便是大谷刑部少辅之嫡子,大谷吉胤(亦称吉治),在京畿素有骁勇之名,乃大谷家未来栋梁。”

“哦?大谷吉继的儿子……”村上吉胤轻哼一声,指尖摩挲着冰冷的箭簇,目光扫过屋中喧闹的力士,语气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品评,“名头倒响。今日观其军阵进退,倒也……确比寻常杂兵多了几分章法,不愧名门之后。”他语似自谦,然眉宇间那抹得色,却是藏不住的。

屋内吉胤那故作淡然的评语余音未落,长屋厚重的帘幕被掀开,一名小姓趋步而入,跪地禀报:“启禀殿下,本多中务大辅忠胜様遣人来告,其身偶感不适,今夜宴饮,恐难列席,望请见谅。”

屋内喧闹为之一静。堀尾忠氏与水谷胜俊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来岛通总则默默啜了口酒。什么“偶感不适”,不过是托词。日间战阵之上,岛清兴那响彻战场的厉声斥骂——“背主之贼!天下谁皆可降,唯你户田康长不行!尔主家满门皆丧于赖陆之手,汝竟腆颜事仇,助纣为虐!”——字字如刀,岂止是针对户田康长?那“满门皆丧”四字,更是如同一支冷箭,狠狠扎在了阵列中所有原德川旧臣的心口,尤其是本多忠胜这位曾享“德川三杰”之名的老将。

他今日在阵前弯弓搭箭,一箭射倒大谷吉继,看似武勇不减当年,实则是将满心的屈辱与愤懑,尽数灌注于那一箭之中。箭离弦,或可伤敌,却洗刷不掉那份深植于骨髓的无力与悲凉。此刻避席,非为身体不适,实是心病难医,不愿在这庆功宴上,面对同僚的目光,更不愿在醉意朦胧中,再听闻任何可能触及旧主伤疤的言辞。

村上吉胤闻言,眉头微蹙,随手将那名贵的丸根箭丢入身侧箭壶,发出一声脆响。他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知道了。退下吧。”随即,他或许是基于年轻气盛以及对复杂政治纠葛的缺乏体认,只是以一种单纯的、基于当下阵营的视角轻嗤道:“平八爷终究是上了年纪,今日一战便疲乏若此。”他未能,亦不可能体察到本多忠胜内心那翻江倒海般的痛苦。

一阵微妙的沉默弥漫开来。这沉默,比方才的喧闹更显压抑。日间的小胜,掩盖不住阵营内部的裂痕与历史的阴影。来岛通总见状,这位老于世事的水军将领,立刻呵呵一笑,举杯打破了这令人不安的沉寂:“今日一战,赖陆公神威浩荡,我军将士用命,特别是吉胤殿下箭无虚发,震慑敌胆,已是大涨士气!些许插曲,不足挂齿。来,我等共饮此杯,为殿下贺!”

一时间屋内气氛愈加热烈,觥筹交错间,欢声笑语几乎要掀翻屋顶。堀尾忠氏趁着酒意,举杯向村上吉胤道:“今日得见吉胤殿下神射,方知何为‘虎父无犬子’!殿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武勇,更兼统御有方,麾下儿郎个个如龙似虎,这濑户内的波涛,将来怕是都要听殿下号令了!”他这话看似醉语,实则将马屁拍得恰到好处,既赞了吉胤,又捧了其麾下的水军众。

那几名角力的水夫听得夸赞,吼声更加雄壮,搏击也愈发卖力,仿佛要将一身蛮勇尽数展现给主上看。甚至有喝得面红耳赤的武士,嬉笑着将几枚小判金币抛入场中,引得众人一阵哄抢,更添几分市井般的喧嚣。就连那几名被唤来助兴、身着短裳、身形丰腴健硕的女相扑手,也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扭打嬉戏,汗湿的衣衫贴在身上,勾勒出饱满的曲线,引得阵阵暧昧的喝彩。

水谷胜俊眯着醉眼,捻须笑道:“堀尾兄所言极是。这相扑之戏,力与技固不可少,然根骨气韵,终究要看家传渊源。便如吉胤殿下,若非流淌着能岛村上氏纵横海道的英血,焉能有今日这般气魄?”他语带深意,将话题引向了吉胤的出身。

村上吉胤被众人捧得身心舒泰,连日征战紧绷的心神也松弛下来,闻言摆手笑道:“水谷大人过誉了。吉胤不过仗着父祖余荫,在濑户内这方寸之水讨口饭吃,岂敢当诸位如此谬赞?说来惭愧,我村上家虽世代操舟弄楫,终究是海贼出身,比不得诸位名门正朔。”

“殿下何出此言!”堀尾忠氏立刻高声反驳,神色竟有几分“愤慨”,“能岛村上水军之名,威震濑户内,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尊祖武吉公,当年以‘海之鬼’之名,令毛利、大友诸强藩亦要礼让三分,那是何等英雄了得!这海上规矩,半壁皆由村上氏而定,岂是寻常‘海贼’二字可以轻侮?”

水谷胜俊也正色附和:“正是!更何况,殿下母族森家,更是了得。森弥右卫门様雄才大略,一统濑户内海诸岛,航路所至,商贾宾服,兵威所向,群雄蛰伏。如今更是得赖陆公信重,总揽海疆,俨然西国水军之栋梁。殿下身兼村上、森两家之长,勇武盖世,前程不可限量啊!”

来岛通总亦点头道:“如今赖陆公欲匡扶天下,正需殿下这般兼资文武、熟知水陆的栋梁之才。这陆上功业,不过刚刚起步罢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村上武吉的传奇、森弥右卫门的权势烘托得淋漓尽致,言语间已将村上吉胤视为未来足以影响天下大势的重要人物。吉胤虽嘴上连连谦逊,但眼角眉梢的得色却如何也掩不住,心中那点因本多忠胜缺席而产生的不快,早已被这如潮的奉承冲得无影无踪。他仿佛已看到自己辅佐外甥赖陆平定天下后,统御万里海疆的煊赫未来。

就在这宴席气氛达到顶点的时刻,长屋外再次传来脚步声与通报声,只是这一次,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与凝重:

“报——!结城少将様(秀康)遣多贺谷隼人正重经様到!”

话音未落,一名身着端庄裃姿、神色精干的武士已按刀步入,正是结城秀康的亲信多贺谷重经。他目光扫过屋内众人,最后定格在村上吉胤身上,一丝不苟地行礼后,自怀中取出一卷感状,朗声道:“吉胤殿下,今日奋战,击退敌锋,扬我军威。此乃中纳言(赖陆)殿下御意,特颁感状,以彰殿下之功!”

村上吉胤连忙起身,整肃衣冠,恭敬接过。展开一看,无非是褒奖其勇武、激励其再建功业的套话,落款处盖着羽柴赖陆的朱印。虽知是例行公事,吉胤心中仍是一阵舒坦,脸上光彩更盛。

然而,多贺谷重经递交感状后,并未即刻离去。他稍稍凑近半步,声音压低,仅容席间数人听闻:“感状已达。另,奉结城少将様口谕:近日敌情未明,恐有狗急跳墙之举。请吉胤殿下务必紧守营盘,加强夜巡,切莫懈怠。尤其……谨防敌军小股精锐,趁夜渗透搅扰。若遇敌袭,当固守待援,不可轻易出营接战,以免中敌调虎离山之计。切记,切记!”

这番叮嘱,与方才颁发的感状氛围截然不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严肃。村上吉胤闻言,脸上笑容微微一僵,心中颇不以为然,觉得结城秀康未免谨慎过头,但面上仍保持恭敬:“重经様辛苦,敬请回禀少将様,吉胤谨遵谕令,定当严守营防,不敢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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