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搬砖的,力气比起重机还大?(2/2)
李叔看着他挺拔如松的脊梁,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一阵热风吹过,掀起了陈默沾满汗水泥灰的衣角,露出了腰腹间那线条分明、充满爆炸性力量的紧实肌肉轮廓——那不再是少年人的单薄,而是足以扛起命运重压、甚至将其掀翻的力量图腾!
项目部紧闭的门窗内,隐约传来一声玻璃杯被狠狠摔碎的刺耳脆响!
王大海那气急败坏的咆哮穿透了隔音不佳的墙壁,清晰地飘荡出来:“查!给老子查清楚!这小子最近到底接触了什么人?!吃了什么邪药?!他妈的…邪了门了!!”
陈默低下头,摊开自己的手掌。纵横交错的掌纹里还嵌着钢筋留下的暗红锈迹,粗糙,却充满了力量。他缓缓握紧拳头,指节发出轻微的爆响。一种前所未有的笃定感充斥心间——从今天起,再也没人,能轻易把他的手,按进这肮脏的泥地里!
李叔却在这时猛地又拽了拽他的袖子,几乎把嘴贴到他耳朵上,声音压得如同蚊蚋,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忧虑:“默子,听叔一句…晚上收工,千万别往废料堆那边去!王大海他…昨儿偷偷摸摸带了俩穿黑衣服的生面孔过去,那俩人…瞅着就不像善茬!眼神凶得很!”
陈默转过头,对上李叔那双写满惊惧和担忧的眼睛。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拍了拍老工人那瘦削而紧绷的肩膀:“叔,放心,我心里有数。”
远处,塔吊尖锐的起吊哨声再次划破沉闷的空气。
陈默扛起空荡荡的手推车,转身大步走向材料区。夕阳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又细又长,那影子,不偏不倚地踩过地上王大海那摔得粉碎的手机屏幕。细小的玻璃碎片在他坚实的胶鞋底下,发出微弱却清晰的、如同命运齿轮被碾碎的“咔嚓”声。
这一次,他的字典里,没有“退让”。
***
收工的哨声像把钝刀,嘶哑地刮过整个疲惫的工地。
陈默正蹲在水龙头旁,哗啦啦地冲洗着胳膊上凝结的铁锈和汗渍。浑浊的泥水顺着指缝淌下,在水泥地上冲刷出一条蜿蜒的暗红色小溪。
李叔拎着他那个打满补丁、褪色发白的旧帆布包,脚步沉重地蹭了过来。脚尖无意识地在陈默脚边的水洼里搅了搅,溅起几点浑浊的水花。他凑近陈默,声音压得极低,干涩得像被车轮碾扁的秋蝉:“默子…晌午那事儿…你可千万…千万要悠着点啊…”
陈默抬起头,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晶莹的水滴顺着他棱角愈发分明的下颌线滚落,滑进汗湿的衣领。他看到李叔眼角的皱纹紧紧挤在一起,深得能夹死蚊子,写满了化不开的忧虑。“咋了叔?出啥事了?”陈默关小了水流。
“王大海找的那俩穿黑衣服的…我…我越想越不对劲!”李叔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四周,见几个小工正扛着铁锹懒洋洋地往板房走,这才又凑近了些,几乎是在耳语,“刚才我去项目部送扳手,隔着门缝…听见那龟孙子在打电话…”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他说…‘这小子太邪性了,不能留在这,得想法子调去废料区’…默子,废料区那鬼地方!满地都是断钢筋头子,扎脚就能捅个窟窿!那水泥灰…吸一口能呛得你咳出血丝来!你妈她…可还等着钱救命啊…”
陈默搭在水龙头开关上的手,猛地顿住了。冰冷的自来水顺着指节往骨头缝里钻,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他清晰地记起早晨王大海摔碎手机时,那张因震惊、羞怒而扭曲泛青的脸——那眼神,分明就是被当众踩了尾巴的疯狗,透着股不择手段的阴狠。“叔,”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用还算干净的袖口擦了擦,布料摩擦过掌心时,能清晰感受到那层新长出的、坚韧的薄茧,“我搬砖,是为了我妈,为了她的命。他调我去哪儿…”陈默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就把哪儿的活,干得漂漂亮亮。谁也挑不出错来。”
李叔看着他平静却坚毅的眼神,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只是长长地、沉重地叹了口气。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在陈默的肩膀上用力拍了拍,帆布包上的硬补丁蹭得皮肤微微发痒:“下了班…叔去给你弄俩茶叶蛋…你…你千万…别跟那畜生硬顶…不值当…”
陈默目送着李叔那佝偻得仿佛随时会被压垮的背影消失在板房的拐角阴影里,转身,朝着材料区的方向走去。风卷着沙尘和水泥粉末迎面扑来,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里那张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边缘起毛的缴费单——母亲的住院费,还差整整五千三。护士那句冰冷的“下周一再不交齐,连基础止疼针都要停”的警告,如同毒蛇般缠绕在心头。
“陈默——!”
那令人作呕的公鸭嗓,再次如同毒针般从背后狠狠扎来!
王大海站在项目部那掉漆的木门口,臃肿的身影被夕阳拉成一道扭曲的矮胖影子。他手里捏着一张薄薄的表格,指尖用力得几乎要把纸边捻出毛絮,那根粗俗的金链子在昏黄的光线下,晃成一道刺目的金线。
“通知你一声!”王大海扬了扬手里的纸,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和毫不掩饰的恶意,“从明儿起,你,调去废料区!收拾收拾,滚那边报到去!”
陈默的脚步,稳稳地停在了原地。
废料区…工地最北边,被所有人视为垃圾场和流放地的角落。那里堆满了拆迁下来的碎砖烂瓦、锈蚀得如同废铁的钢筋断条,还有去年深挖地基时翻出来的、不知哪个朝代的破陶烂罐。听说前阵子有几个刚来的小工,不知深浅在那儿翻腾,想找点废铁卖钱,结果被王大海发现,骂得狗血淋头,差点直接卷铺盖走人。“理由?”陈默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理由?”王大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短促地嗤笑一声,下巴上的肥肉跟着一颤一颤,“你小子今儿搬砖跟嗑瓜子儿似的轻松,一个人顶仨!主力组要你这种怪物干什么?显摆你能耐?废料区缺人手,正好让你去‘锻炼锻炼’,收收你那身邪性!”他两步上前,把那张表格狠狠拍在旁边一个废弃的水泥墩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明儿早上六点,废料区!敢迟到一分钟,这个月工钱扣一半!”
陈默走过去,弯腰捡起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纸。粗糙的纸角刮擦着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表格上,“废料区搬运工”几个字被红笔粗暴地圈了又圈,墨迹晕开,像几滩凝固的血。“行。”他只吐出一个字,声音平稳无波。他将表格对折,再对折,折成一个方方正正的小块,随手塞进了工装裤那同样磨得发薄的口袋里,“准时到。”
王大海死死盯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直到陈默的身影彻底被材料区巨大的铁皮棚阴影吞没,才猛地掏出另一部备用手机,手指颤抖地按下一个号码,声音因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而变得嘶哑:“喂?老张头?!是我!听着!明儿一早,把废料区那堆带倒钩的、最扎手的钢筋…全他妈给老子码到最里面!越难搬越好!对!…妈的,我就不信整不服这邪门的小崽子!”
***
夕阳如同泼洒的熔金,将巨大的铁皮棚染成一片刺目的血红色。
陈默没有直接回板房,而是绕到了地基边缘一处僻静的土坑旁。这里,正是他今早获得淬体药液力量的地方。他蹲下身,指尖触碰到坑底微凉的、带着湿气的泥土。手腕内侧,一道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淡金色光纹悄然浮现,如同一条拥有生命的细蛇,沿着血脉的纹路,蜿蜒爬向手背,散发着微弱却神秘的光晕。
“叮——”
>**【今日第二次签到地点已解锁:脚手架。】**
>**【请宿主尽快前往签到,获取奖励。】**
冰冷的机械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深处炸响!
陈默捏在指尖把玩的一块碎砖应声掉落,“啪”地砸在他沾满泥灰的胶鞋鞋面上。然而,预想中的痛感并未传来,只有一丝微弱的、如同被蚂蚁叮咬的触感。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三号楼东侧——那里,由无数钢管纵横交错搭建而成的脚手架,如同钢铁巨兽的骨架,巍然矗立!足有六七层楼高!顶端那盏用于警示的红灯,在渐浓的暮色中固执地明灭闪烁,像一只悬浮在空中的、充满诱惑又暗藏危险的血色眼睛。
陈默缓缓站起身,工装裤膝盖处磨损的补丁被绷紧的肌肉拉扯得变了形。
废料区的刁难…注定不会轻松。但如果有轻功…《踏云步》!系统描述里那“踏枝不折,登楼如飞”的境界瞬间涌入脑海!如果能掌握它…搬钢筋?爬高楼?甚至…更多!
“默子——!”李叔带着焦急的喊声,隐隐从板房方向传来。
陈默回头,看见老工人正站在板房门口,手里高高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白色塑料袋,里面显然是刚出锅的茶叶蛋。
他最后看了一眼手腕上那若隐若现的光纹,又望了望远处那在暮色中如同灯塔般闪烁的脚手架红灯,不再犹豫,转身大步朝着板房,朝着那点微弱却温暖的慰藉走去。
晚风带着工地上特有的尘土和汗水的味道,鼓荡起他宽大的工装外套。衣角翻飞间,露出了裤兜里那个被折成小方块的、象征着刁难的调岗表。
陈默的手伸进口袋,指尖触到的,是另一张同样被折起、却承载着生命重量的缴费单边缘。
母亲病床前心电监护仪那单调的“滴滴”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王大海在项目部里那阴狠的咆哮和算计才刚刚拉开序幕…然而,陈默的嘴角,却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缓缓向上勾起了一个冷冽而充满力量的弧度。
现在的他,能单手扛起三百斤的钢筋,踏碎这肮脏的泥地。
也必将,能踩碎所有挡在他和母亲生路之间的——阴谋诡计!
身后,脚手架顶端那盏红灯,依旧在渐沉的夜幕中,固执地、充满诱惑地明灭闪烁。
像一颗等待他去摘取的、染血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