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裂痕的初现（1/2）
晨光熹微，透过顶层总裁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将室内昂贵的大理石地板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光斑。顾言琛早已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开着一份亟待签字的文件，但他握着定制钢笔的手指却许久未动，深邃的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眉宇间笼罩着一层若有似无的阴霾。
昨晚将车停在她楼下，直到她办公室的灯熄灭，公寓的灯亮起，又过了许久，他才悄然离开。那种守候带来的短暂心安，在独处的寂静清晨，很快被另一种更沉重的情绪取代。他知道，仅仅靠等待和无声的关怀，还不足以彻底抚平她心中的褶皱。他需要更多的耐心，也需要……解决那些来自远方的、不断试图干涉他生活的杂音。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预感，放在桌面一角的私人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屏幕闪烁着“祖母”两个字。
顾言琛的眉心几不可查地蹙紧，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盯着那闪烁的名字看了几秒，直到铃声快要结束时，才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声音尽量维持着平稳：“奶奶，早上好。”
电话那头传来的，并非是预想中病弱的嗓音，而是中气十足、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女声，透过听筒，即便隔着一小段距离，也能隐约捕捉到那尖锐的尾音：“言琛！现在都几点了？我昨天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顾言琛下意识地将手机拿远了些，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皮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抗拒：“奶奶，我在工作。而且我说过很多次，我的婚事，我自己会决定。”
“你自己决定？你就是这么决定的？找一个那样出身的女人？”老太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明显的不满和轻蔑，“我听说，你前几天还在公司搞出了好大的阵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结果呢？人家根本就没答应你！我们顾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办公室的隔音极好，门也紧闭着。然而，恰在此时，林小溪因为一份需要顾言琛紧急签字的“晨曦衍生项目”预算申请文件，正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她抬起手，刚想敲门，里面隐约传出的、比平日略显高昂和冷硬的男声，让她抬起的手顿在了半空。
“……她是什么身份不重要！”顾言琛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透过厚重的门板，变得模糊，但关键的词句却清晰地钻入小溪的耳中，“重要的是我爱她！我希望您能尊重我的选择！”
门外，林小溪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呼吸一滞。她当然知道里面的“她”指的是谁。那句“什么身份”，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她连日来因他温柔守护而渐渐柔软的心防。
她站在原地，进退维谷。指尖无意识地蜷缩，手中的文件边缘被捏得微微发皱。
办公室内，顾言琛并未察觉门外的动静，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电话那头固执的祖母牵制着。
“爱？爱能当饭吃吗？能撑起顾家未来的局面吗？”老太太语速极快，咄咄逼人，“白薇哪点不好？家世、学历、样貌，哪点配不上你？我们两家是世交，联姻对双方家族都有利！那个林小溪，她除了拖累你，能给你带来什么？能帮你稳固在集团的地位吗？能帮你应对你叔伯堂兄弟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吗？”
“我不需要靠女人来稳固地位！”顾言琛的声音冷了下去，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我的地位，是我自己挣来的！小溪她很好，她的能力和潜力，远超您的想象。她不是我的拖累，她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请您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也不要再去找她！”
最后那句话，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带着一种被触及逆鳞的愤怒和保护欲。
门外，林小溪的心因他这句维护而微微一颤，但紧接着，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无力感席卷而来。原来，在他光鲜亮丽、掌控一切的表象之下，也存在着如此巨大的家族压力和纷争。那个所谓的“白薇”，果然一直存在，并且，是他家族属意的、名正言顺的联姻对象。
她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之前那些被他细致关怀捂热的角落，仿佛又悄悄漫上了寒意。
“你……你这是要气死我！”电话那头，老太太的声音带着气急败坏的颤抖，“我告诉你，只要我还在一天，那个姓林的女人，就别想进顾家的门！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奶奶！”顾言琛的语气充满了无力感和压抑的烦躁，“我的决心不会变。如果没什么事，我先挂了，还有会议。”
他不等那边再回应，径直切断了通话。将手机随手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他仰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抬手用力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胸腔里堵着一股难以纾解的郁气。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几下克制而清晰的敲门声。
顾言琛迅速收敛了脸上外露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坐直身体，恢复了平日里的冷峻模样，只是眉宇间那抹未来得及完全散去的阴鸷，依旧隐约可见。
“进。”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门被推开，林小溪拿着文件走了进来。她的步伐很稳，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平静表情，仿佛刚才在门外什么也没有听到。
“顾总，这是‘晨曦衍生项目’的初步预算申请，需要您签字。”她走到办公桌前，将文件轻轻放在他面前，声音清亮，公事公办。
顾言琛抬眸看她。
今天她穿了一身浅灰色的职业套装，衬得肌肤愈发白皙，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只是那眼底，似乎比平时更淡泊了几分，像蒙上了一层看不真切的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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