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闻见的是杀机(1/2)
次日午时,御驾的仪仗如一条沉默的金龙,缓缓停在了凤仪宫外。
萧玦一身玄色常服,面容冷峻,看不出喜怒。
他率先下辇,目光扫过候在一旁的沈流苏。
她今日着了一身素净的青色宫装,未施粉黛,怀中只捧着一个半尺见方的青布小箱,安静得像一株雨后新竹。
“都备妥了?”萧玦的声音低沉。
沈流苏屈膝一福:“回陛下,臣已备好‘宁神三号方’,可祛秽安神,护持龙体。”
就在二人即将踏入殿门时,紧随其后的阿念快走两步,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急促地提醒:“沈大人,属下刚刚查过,今日凤仪宫当值的内侍宫女,多是当年冯德全一手提拔起来的旧部。这些人手上功夫极为了得,尤其擅长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声无息地偷梁换柱。”
沈流苏脚步未停,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的手在腰侧轻轻一抚,一枚嵌着数道纤细银丝的古铜香牌,正安然地挂在那里。
此物看似平平无奇的装饰,实则是她根据《沈氏验香录》中的孤本图纸,亲手打造的“气流示警器”。
香牌以特殊手法炼制,一旦周遭空气中出现特定几种烈性毒物的挥发气息,哪怕浓度再低,那几根比发丝还细的秘银丝,也会在半刻之内迅速氧化,由亮转黑。
这,才是她今日敢于踏入龙潭虎穴的真正底气。
一脚踏入殿内,一股浓郁而病态的甜香便扑面而来。
宫人们燃了足足四座香炉,试图用大量的熏香来掩盖病气,却反而让空气变得更加黏稠滞重。
沈流苏甫一吸气,鼻尖便传来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刺痒。
是它!断肠草的花粉!
这种花粉辛辣感极微,混在浓香之中更是难以分辨,但它却能通过呼吸道悄然侵入人体,不断刺激肺腑,少量吸入便会引发胸闷干呕,长期接触,则会损伤心脉,与慢性中毒无异。
她面色如常,只在垂眸的瞬间,
她不动声色地对阿念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按计划行事。
阿念心领神会,立刻上前一步,对管事宫女道:“陛下有旨,凤仪宫内香气过浊,不利于皇后娘娘静养。香政司将接管殿内熏香事宜,先将这几炉旧灰换下。”
这是越俎代庖,更是当众夺权。
管事宫女的脸色一阵青白,却不敢违抗圣意,只得强笑着命人将香炉中的残烬捧走。
就在一名小宫女躬身捧着香灰玉盘,从沈流苏身侧经过的刹那,她的眼角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不远处皇后病榻的枕畔,一方绣着金凤的锦帕,随着宫女走动带起的微风,轻轻颤动了一下。
一抹比尘埃更细微的粉末,从帕角簌簌洒落。
好机会!
沈流苏像是脚下不稳,身形微微一晃,恰到好处地伸手扶向离她最近的一把花梨木圈椅。
她的指尖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看似无意地轻轻掠过那方锦帕的边缘。
动作快如电光石火,收回手时,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粉末,已然被她带回,严丝合缝地藏入了尾指的指甲缝中。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殿内无人察觉。
“皇后觉得如何了?”萧玦已走到榻前,声音是帝王惯有的温和,却透着疏离。
皇后脸色苍白,强撑着想要起身行礼,被萧玦抬手按住。
“爱妻好生休养便是,这些虚礼就免了。”
两人一问一答,看似夫妻关切,情真意切。
但沈流苏的目光却始终锁定在萧玦的脸上。
她清楚地看到,在对话的间隙,萧玦数次不易察觉地蹙起眉头,右手更是不自觉地抬起,轻轻按压着额角。
这是头痛发作的前兆!
她心头一凛,悄然翻开掌心,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看了一眼腰间的铜牌。
那几根亮闪闪的银丝,边缘处,已然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灰色斑点!
毒气已经开始起效了!
不能再等了!
沈流苏立刻从怀中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荷包,走到新换上的香炉边,对一旁伺候的宫人淡然道:“此乃陛下的清神散,有凝神之效,添一些进去。”
宫人不敢怠慢,连忙接过。
就在她倾倒香粉入炉的一瞬间,沈流苏借着整理衣袖的动作,屈起尾指,指甲缝中那致命的药粉,被她精准地弹入了熊熊燃烧的炭火之中。
刹那间,一股清冽的柏子香混杂着一丝极淡的焦糊味,迅速在殿内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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