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神坛碎玉(1/2)
第八十一章:神坛碎玉
昆仑神教总坛藏在西王母宫最深的冰窖里,深到连冰层下的地脉都带着股腐朽的寒气。毕邪的靴底碾过最后一块冰砖时,冰屑溅起半尺高,在幽微的光线下折射出细碎的银芒。扑面而来的却不是预想中能冻裂骨头的酷寒,而是股混杂着陈年血腥与酥油的诡异暖意——祭坛四周的十二盏长明灯正燃着幽红的火,灯芯裹着不知何种兽骨,在火光中泛出蜡黄的油光,照得冰窖穹顶的冰棱都染上了层血雾,连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比想象中简陋。”苏晴反手将长弓背在身后,指节叩了叩冰凉的弓身。箭尖擦过冰柱时,带起的冰碴落在掌心,瞬间化成水,顺着指缝淌进袖口,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总坛的穹顶是天然冰窟的弧度,垂落的冰棱足有丈余长,尖端却被人用朱砂画满了符咒,符咒的线条像一条条血蛇,蜿蜒着爬向中央的祭坛。祭坛由整块黑色岩石垒成,三米见方的台面上刻着西王母的神像,神像的双眼嵌着两颗鸽血红的宝石,鸽子蛋大小,正幽幽地盯着入口处,光晕在冰面上投下两团晃动的血影,像两团凝固的血,连冰层都被染得发暗。
林婉清的铜罗盘在掌心剧烈转动,指针撞得盘沿“嗡嗡”作响,连外壳都泛起层细密的白霜,几乎要冻住她的指尖。“不对劲,这里的邪气比返魂镜重三倍。”她迅速翻开祖父的札记,泛黄的纸页上粘着片干枯的雪莲,花瓣边缘蜷曲如炭,仿佛被火燎过。指尖点在一幅工笔插图上——图中的祭坛与眼前的一模一样,神像肃穆,只是手中多了块菱形的玉石,玉上缠绕着流云纹,“札记说,总坛的核心是‘陨玉’,昆仑神教用它汇聚地脉邪气,三块碎片合在一起,才能启动真正的祭祀。”
鬼灯的羊角灯突然“噗”地跳了下,幽蓝的火苗凭空拔高半寸,灯穗上的冰珠簌簌坠落。火苗执拗地指向祭坛西侧的石壁,那里的冰面有处极细微的凸起,形状像片被冻住的枯叶,边缘却隐有暗红的纹路,与他们之前在血玉冢找到的陨玉碎片边缘完全吻合。“第一块在那。”他吹了声口哨,尾音里裹着冰碴,灯穗突然化作道蓝火,像条小蛇般窜向石壁,炸开的火星竟在冰面上烧出个拳头大的凹槽,露出里面嵌着的半块陨玉。玉质漆黑如墨,却泛着层暗红的光晕,像凝固的血在玉里缓缓流动,触之冰凉,却又隐隐透着股搏动般的暖意,仿佛握着颗濒死的心脏。
毕邪刚抬步,靴底碾过冰面的声响在寂静的冰窖里格外清晰。祭坛上的长明灯突然同时暴涨,幽红的火光在冰窖里投下无数扭曲的影子,那些影子顺着朱砂符咒快速爬行,指节扣擦冰面的声音像指甲刮过玻璃,听得人头皮发麻。影子在地面聚成十二道人影,都是穿着青灰色绸衣的昆仑教徒模样,衣摆下摆沾着深褐色的污渍,手里握着弯刀,刀面沾着未干的黑血,甚至能看清刀刃上细碎的缺口——显然是常年砍劈留下的痕迹,连寒光都带着股陈腐的腥气。
“是用活人精血炼化的影卫。”林婉清的指尖划过札记上的批注,墨字被岁月浸得发褐,边缘洇着淡淡的红痕,像是血渍,“他们没有实体,寻常刀剑伤不了,得用净化之力或燃冰石的火才能驱散!”
苏晴的箭已经离弦,箭簇裹着燃冰石粉末,破空声惊得冰棱簌簌掉渣,砸在冰面上噼啪作响。射中影卫的瞬间,粉末突然炸开蓝火,那影卫发出声刺耳的尖啸,声音不似人声,倒像无数孩童在同时啼哭。它的身体在火焰中扭曲成麻花,却并未消散,反倒分裂成两个更小的影子,利爪抓着冰面,在地面留下两道焦黑的痕迹,如烧红的烙铁划过雪地,朝着两侧的冰柱扑去,带起的阴风卷得长明灯的火光剧烈摇晃。
“打碎它们的影子核心!”毕邪掌心的金光骤然暴涨,净化之力顺着指尖涌向地面,在冰面铺开层淡金色的光网,像洒下的一层暖阳。他眯眼细看,发现影卫的影子在冰层上有个极淡的黑点——比铜钱略大,边缘泛着暗红,正是精血凝结的核心。当金光扫过黑点时,影卫的动作明显迟滞,身上的红光也黯淡了几分,像被戳破的灯笼,连嘶吼声都弱了下去。
鬼灯的短刀突然插入冰地,刀身泛着的蓝光顺着冰缝蔓延,在地面织成张半透明的蓝火网,网眼如铜钱大小,火苗舔舐着冰面,腾起缕缕白汽。“困住它们!”随着他的喝声,火网突然收紧,影卫们被网在中央,扭曲的身体撞得火网“噼啪”作响,冰屑与火星四溅,却怎么也冲不出去,只能在网中徒劳地嘶吼,声音里渐渐染上绝望。
毕邪趁机冲向西侧石壁,指尖触到陨玉碎片的刹那,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破碎的画面:黑风岭的血玉冢在地震中裂开,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暗河,河水泛着诡异的绿光;昆仑教徒穿着蓑衣,蓑衣下摆滴着黑血,用骨针撬开血玉核心,骨针上的血珠滴在玉上,瞬间被吸收,在漆黑的玉质里晕开一朵暗红的花;他们将碎片泡在盛满孩童心头血的铜盆里,铜盆边缘刻着诡异的符咒,三十个孩子的惨叫声穿透夜幕,像无数根针扎进耳膜,直到漆黑的玉质里渗出红纹,像血管般蔓延,将整块玉染成半红半黑的模样……
“第二块在神像的左眼!”林婉清突然大喊,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颤。她举着札记对照神像,发现左眼宝石在火光中会微微颤动,边缘有处极细的缝隙,阳光透过冰窟顶端的裂隙照进来时,缝隙里会透出丝极淡的红光,像流淌的血,“那不是宝石,是用陨玉碎片伪装的!札记里画着,碎片边缘有三道星纹,藏在宝石的裂痕里!”
苏晴立刻搭弓,左手食指扣在箭尾,指腹因用力而泛白,右手将燃冰石粉末抹在箭簇上。粉末遇冷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在火光中闪烁着细碎的光。随着弓弦震动,冰晶突然炸开,化作道蓝火,像道流星般精准地射向宝石缝隙。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宝石裂开,露出里面嵌着的第二块陨玉,形状与第一块严丝合缝,只是红纹更密,像蛛网般布满玉质,连指尖都能感觉到那股搏动般的暖意更强烈了,仿佛有颗心脏在玉里跳动。
就在这时,火网中的影卫突然发出齐声尖啸,声音刺破耳膜,震得冰窖顶上的冰棱哗哗直掉,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连脚下的冰层都在微微震颤。它们的身体竟开始互相吞噬,小影子被大影子一口吞下,黑影在蠕动中不断膨胀,最后聚成道巨大的黑影,形状如同一头展翅的蝙蝠,翼展足有三丈,翅尖的利爪闪着寒光,带着股腥甜的风,直扑毕邪的后心!
“小心!”鬼灯的短刀已经掷出,刀身在空中化作道蓝火,像条燃烧的蛇,撞在黑影的翅膀上,炸开的火焰让黑影踉跄了一下,翅膀上的黑雾散了片,露出里面无数双挣扎的人手,指甲缝里还沾着泥土,像是从地里刨出来的一般。毕邪趁机转身,掌心的净化之力与高级抗寒术同时运转,在身前凝成面金蓝交织的光盾,金光如暖阳,蓝光似寒冰,两种力量在盾面流转,像幅流动的阴阳图,连空气都仿佛被这股力量熨帖得温和起来。
黑影撞在光盾上的瞬间,毕邪清晰地感觉到无数细碎的尖叫顺着手臂往上爬——那是被影卫吞噬的冤魂在哀嚎,有孩童的啼哭,奶声奶气的,带着对娘亲的呼唤;有妇人的呜咽,断断续续的,像在喊着丈夫的名字;还有老人的咳嗽,浑浊而无力,混着气若游丝的叹息。他猛地将光盾向前推,金光与蓝火顺着黑影的翅膀蔓延,竟在它体内照出无数扭曲的人脸,都是些孩童的模样,瘦得只剩皮包骨,眼眶里淌着血泪,小手紧紧抓着彼此,像一串被串起来的糖葫芦,看得人心头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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