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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崔氏心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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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身在东宫的萧景琰,也并非全然安心等待。他处理完几份例行公文后,便起身在书房内踱步。光禄寺的调查陷入僵局,崔美人这边又突生变故,三皇子萧景哲近日在朝堂上异常安静,仿佛在酝酿着什么。这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让他有些烦躁。

他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那株覆雪的老梅,虬枝劲节,在寒风中悄然绽放着几朵红蕊,倔强而孤寂。这景象,莫名让他想起了林夙。那个总是安静站在他身后,替他分担风雨,却同样身世飘零、如履薄冰的人。

“殿下,”林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急促。

景琰转身,看到林夙微喘着气,显然是一路疾行回来。“情况如何?”

林夙将苏婉如与崔婉如会面顺利,以及发现多名眼线监视,尤其是司礼监小太监可能已去报信的情况快速说了一遍。

“高永果然盯着。”景琰眼神一冷,“他动作越快,越说明他心虚,或者说,他急于抓住我们的把柄。”他沉吟片刻,“苏女史回来如何说?”

正说着,苏婉如也回来了。她将崔婉如的那番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末了补充道:“殿下,崔美人言辞恳切,似无虚饰。她所求不过是一安身立命之地,并愿念及旧恩。眼下局面,她若能稳住,于东宫而言,并非坏事。”

景琰默默听完,点了点头:“她是个明白人。”他看向林夙,“高永那边,既然可能已经知晓,我们便不能毫无反应。夙,你立刻去查一下,那个去报信的小太监具体是谁的人,平时与高永身边何人接触。我们要掌握更多高永动向的细节。”

“是,殿下。”林夙领命,却又迟疑了一下,“那崔美人那边……”

“暂时不动。”景琰果断道,“苏女史今日之行,合乎情理。我们若此刻再有任何动作,反而坐实了高永的猜疑。让他去猜,让他去查。我们只需做好自己的事,光禄寺那边,让杜衡继续,另外……”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是时候让石虎他们,去查查那个与光禄寺采买有关的皇庄了。或许,能从宫外找到突破口。”

林夙和苏婉如皆是一震。殿下这是要主动出击了?虽然是从宫外着手,风险依然巨大。

“殿下,是否再谨慎些?”苏婉如忍不住劝道。

“一味防守,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景琰语气坚定,“高永和三皇子都在等我们犯错,我们偏要让他们看到,东宫并非只会被动接招。当然,一切需在暗中进行,夙,你亲自安排,务必小心。”

“奴才明白!”林夙感受到景琰话语中的决断,心中一股豪气涌起,躬身应下。

然而,就在林夙领命欲去安排之时,书房外再次传来小卓子焦急的声音:“殿下!不好了!刑部大牢传来消息,柳文渊先生……柳先生在牢中突发急症,情况危急!”

“什么?!”景琰、林夙、苏婉如三人同时色变。

柳文渊!这个连接着崔婉如“举荐之恩”、乃至可能牵扯到林家旧案的关键人物,竟然在此时出了意外?!

景琰猛地看向林夙,两人眼中都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这真的是意外吗?还是高永或者三皇子,在察觉崔婉如与东宫试图联系后,使出的釜底抽薪之计?亦或是……方敬之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刚刚因崔婉如表明心迹而稍稍清晰的局面,瞬间又被一层更浓的迷雾笼罩。柳文渊的安危,不仅关系到一条重要的人脉,更可能关系到那本密册所指向的旧案,甚至直接影响到东宫与崔美人之间刚刚建立的脆弱联系。

突如其来的噩耗,像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在东宫书房内激起千层浪。

萧景琰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厉声问道:“消息确切吗?是何急症?太医可曾去看过?”

小卓子跪在门外,颤声回道:“回殿下,消息是冯静公公手下的人冒险递出来的,说是昨夜开始呕吐腹泻,今晨已昏迷不醒。狱卒报了上去,但……但刑部那边只派了个寻常医官看了看,说是时疫,开了几副药,便不管了!冯公公说,看情形,怕是……怕是有人不想让柳先生开口啊!”

“时疫?”林夙咬牙,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如今寒冬腊月,刑部大牢虽阴冷,何来时疫?分明是托词!”他转向景琰,急道,“殿下,柳先生决不能有事!他若亡故,崔美人这条线恐生变故,林家旧案的线索也可能就此中断!必须立刻设法救人!”

苏婉如也面露忧色:“殿下,刑部大牢非同一般,我们若直接插手,恐授人以柄。高公公和三皇子必定盯着我们的反应。”

景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各种信息:崔婉如刚刚表明心迹,柳文渊就出事;高永的人刚刚监视了揽月轩;光禄寺的调查触及皇庄……这一切,太过巧合!

他重新睁开眼时,目光已恢复了沉静,只是那沉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小卓子,你去告诉冯静,让他不惜代价,想办法请动太医程不识,以防治疫为由,立刻去刑部大牢为柳文渊诊治!所需银钱,从东宫密账支取。”景琰迅速下令。程不识是东宫的人,医术高明,且值得信任。

“奴才遵命!”小卓子领命,匆匆而去。

“夙,”景琰又看向林夙,“柳文渊出事,无论是谁下的手,目标都直指东宫。你原定的调查皇庄计划暂缓,立刻动用所有能动用的暗线,查清柳文渊在牢中的具体情形,接触过哪些人,饮食药物经谁之手!我要知道,这到底是高永的手笔,还是三皇子,或者……另有其人!”

“是!殿下!”林夙深知事态严重,立刻应下。

“苏女史,”景琰最后看向苏婉如,“崔美人那边,暂时不要有任何联系。你今日之行,已成定局,若她闻听柳文渊之事有所问询,你便说不知,只安抚她安心即可。一切,等柳文渊的情况明朗再说。”

“奴婢明白。”苏婉如凝重地点点头。

吩咐完毕,景琰挥挥手,让林夙和苏婉如各自去办事。书房内再次只剩下他一人。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射在冰冷的地面上,显得格外孤寂。

他走到书案前,案上还摊开着那幅他只写了一半的字,笔墨已干。他伸出手,指尖划过冰冷的宣纸,上面是他惯常练习的《兰亭集序》片段:“……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

生死无常,古今同慨。柳文渊若死,不仅仅是失去一个谋士,更意味着对手已经毫不顾忌地撕破了脸面,将斗争的残酷性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级。这不仅仅是一场权谋智斗,更是一场你死我活的生存之战。

崔婉如的心迹刚刚表明,便遭遇如此变故,她是否会因此退缩?甚至被迫倒向另一方?那本关乎林家血海深仇的密册,是否也会因为柳文渊的遭遇而变得更加烫手?

景琰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笼罩而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沉重。他仿佛能看到高公公在司礼监阴冷的殿堂里冷笑,能看到三皇子在府中悠闲品茗、静待佳音,也能看到父皇那双充满猜忌的眼睛,在深宫之中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握紧了拳头,骨节微微发白。东宫不能乱,他更不能乱。

“无论你是谁……想用这种方式打倒孤,未免太小瞧人了。”他低声自语,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刀。

然而,柳文渊能否熬过这一关?程不识能否及时赶到?林夙的调查又能发现什么?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东宫刚刚因为崔婉如的表态而似乎看到的一丝微光,瞬间又被更深的阴影所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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