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点状元!金殿问策定六元!(2/2)
收买其心腹,刺探其阴私,掌握其兵力部署、粮草囤积、行军路线!
绘制藩地山川地形、关隘要塞之详图!
更可…于其核心将领、谋士之中,埋下暗桩!
时机成熟,或行离间使其自相残杀,或趁其不备,以精兵直捣黄龙,行…斩首之击!
擒贼先擒王!蛇无头不行!”
“斩首…内卫…谍网…”
女帝缓缓靠回椅背,凤眸之中,仿佛有风暴在酝酿!
萧辰这三策,上策诛心,中策蚀骨,下策断首!
层层递进,阳谋阴谋交织,将帝王心术和权谋诡道运用到了极致!
尤其是那“推恩令”和“经济制武”,简直是天才般的构想!
然而!
就在萧辰话音落下的瞬间!
“狂妄!大逆不道!”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在东暖阁外炸响!
厚重的殿门被猛地推开!
只见当朝宰相李林甫(靖王党魁首),须发戟张,满面怒容,带着十几名身着绯袍紫袍的官员,气势汹汹地闯入殿中!
其中数人,正是户部尚书一系的党羽,以及几位在地方上与藩王勾结甚深的世家重臣!
他们显然早已得到风声,在殿外“恭候”多时!
“陛下!”
李林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悲愤,手指却如毒蛇般直指萧辰,“此子妖言惑众,包藏祸心!
其所谓三策,上策离间天家骨肉,动摇国本!
中策与民争利,败坏朝纲!
下策更是豢养鹰犬,行刺王杀驾之恶毒手段!
其心可诛!其行当剐!”
“陛下!萧辰此子,出身微寒,骤得虚名,便敢妄议宗室,指点江山!此乃狂生!祸乱之源!”
一名户部侍郎厉声附和。
“其血染考卷,已是哗众取宠!
如今更在金殿之上,妖言惑主!
请陛下将此狂徒拿下,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另一名靖王党羽的御史,唾沫横飞。
更有甚者,一名身材魁梧、身着伯爵武服、明显是靖王心腹的武将,竟按着腰间刀柄,上前一步,对着萧辰厉声咆哮:“黄口小儿!安敢在此大放厥词!离间皇家,其罪当诛!”
浓烈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压向萧辰!此人竟有在御前拔刀之意!
绝境!真正的绝境!
女帝威压在前,宰相携群臣汹汹逼宫在后!
更有武将杀气腾腾!一句“狂生”,一句“其罪当诛”,便是要将他彻底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萧辰瞬间被十几名位高权重的官员围在中央,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孤岛!
口诛笔伐,杀气盈庭!
金殿之上,寒光凛冽!
他脸色苍白,身形却如青松般挺直,帝经在识海中疯狂运转,抵御着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恶意和杀机!
女帝端坐御座之上,冷眼旁观着这突如其来的逼宫闹剧,凤眸之中一片冰寒,看不出喜怒。
她既未阻止宰相的发难,也未呵斥那武将的逾矩,仿佛在等待,在观察…观察萧辰在这滔天压力之下,是否真如他所献之策那般…有破局之力!
“陛下!”
李林甫见女帝沉默,以为默许,胆气更壮,再次叩首,声音凄厉,“此狂徒不除,国无宁日!臣等恳请陛下,立斩此獠!以正视听!”
“立斩此獠!”
十几名官员齐声高呼,声震殿宇!
就在这千钧一发、杀机盈沸之际!
“呵…好热闹的金殿问策。”
一个慵懒中带着无尽威严的清冷女声,如同九天凤鸣,陡然从大殿最角落、一根巨大的蟠龙金柱的阴影中响起!
这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嘈杂,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让整个东暖阁为之一静!
众人骇然望去!
只见那原本空无一人的阴影处,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多了一道身影!
一袭彩衣,流霞溢彩,在殿内烛火映照下,仿佛燃烧的火焰!
青丝如瀑,仅以一根古朴木簪松松绾住,面上依旧覆着那半透明的、绣着奇异百鸟朝凤图案的轻纱。
正是彩凤!
她斜倚着冰冷的蟠龙柱,姿态慵懒,仿佛只是误入此地的闲人。
然而,那双透过轻纱、如同琉璃般清澈却又深邃如渊的眸子,随意地扫过殿中群臣,目光所及之处,无论是气势汹汹的李林甫,还是杀气腾腾的武将,尽皆心头一寒,如同被无形的猛兽盯上!
连那按在刀柄上的手,都下意识地松开了几分!
彩凤的目光最终落在被围在中央、却依旧挺立的萧辰身上,红唇微启,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本座不过晚来片刻,这金殿之上,竟已有人…急着要替陛下…‘正视听’了?”
她特意在“替陛下”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如同无形的鞭子,抽在李林甫等人脸上!
“万…万兽门主?”
李林甫脸色剧变,失声惊呼!
他身为宰相,自然知晓一些常人不知的隐秘!
这位神秘莫测、连皇室都要礼敬三分的万兽门主,为何会出现在这金殿之上?
还似乎…在维护萧辰?
彩凤并未理会李林甫的惊骇。
她袖袍微动,一支通体碧绿的玉笛滑入手中,在指尖随意地转动着,发出低不可闻、却让殿中所有人心头莫名一悸的轻鸣。
她看向御座之上的女帝,微微颔首:
“陛下,此间‘杂音’扰耳,可需本座…代为清场?”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代为清场?
这几乎等同于威胁!
以万兽门主那神鬼莫测的御兽之能,若真动怒…后果不堪设想!
女帝终于有了动作。
她缓缓抬起手,对着彩凤的方向虚按了一下,示意她稍安勿躁。
那双深不可测的凤眸,终于从萧辰身上移开,落在了跪伏在地、脸色煞白的李林甫等人身上。
“李卿。”
女帝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寒意,“萧辰之策,是狂悖妖言,还是治国良方…何时…轮到尔等替朕定夺了?”
“臣…臣惶恐!”
李林甫冷汗涔涔而下,伏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尔等口口声声‘国本’、‘朝纲’,质问萧辰出身微寒。”
女帝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那些噤若寒蝉的官员,“那朕倒要问问尔等!出身钟鸣鼎食之家的衮衮诸公!尔等十年寒窗,满腹经纶!可能如萧辰一般,半日理清十年漕运烂账,为国库追回千万之资?”
“可能如萧辰一般,于寒门之地开书院、兴格物、活万民?”
“可能如萧辰一般,在兽潮屠刀之下,以奇术护佑百姓,挽狂澜于既倒?”
女帝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亢,一句比一句凌厉!
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每一个官员的头顶!
字字诛心!
将他们引以为傲的出身、资历、地位,践踏得一文不值!
“出身微寒?骤得虚名?”
女帝猛地站起身,明黄色的袍袖无风自动,一股浩瀚磅礴的帝威轰然爆发,笼罩整个东暖阁!
她伸手指向殿中挺立的萧辰,声音斩钉截铁,如同金口玉律,响彻九霄:
“此等经纬之才,安国定邦之器!岂是尔等尸位素餐、蝇营狗苟之辈可妄加置喙?”
轰!
女帝的雷霆之怒,如同天威降临!
李林甫等人吓得魂飞魄散,匍匐在地,抖如筛糠,连呼“臣死罪!”
女帝不再看他们,目光重新落回萧辰身上。
那眼中的冰寒尽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激赏与…灼热的期待!
她拿起御案上的朱笔,饱蘸浓墨,目光扫过殿外早已侍立的礼部尚书和鸿胪寺官员。
礼部尚书会意,立刻展开早已备好的金榜,声音洪亮,响彻宫阙: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青州生员萧辰,才思敏捷,经世致用!
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六元连魁,亘古未有!
文可安邦,算定乾坤,武可御灾,心系黎庶!
实乃天赐良才,国之柱石!钦点…甲辰科,状元及第!”
六元及第!状元!
千年科举,前所未有之殊荣!
金殿内外,一片死寂!
唯有礼部尚书的声音在回荡!
女帝提起朱笔,在礼部尚书早已备好、写满一甲三人名字的金榜上,于“状元”之位,铁画银钩,写下了两个力透纸背、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的大字:
“萧辰!”
掷笔!
朱笔落在端砚之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玉响!
女帝看着殿中那依旧挺立、沐浴在晨光与荣耀之中的青年,凤眸之中,星河璀璨。
她红唇轻启,那清越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为这惊心动魄的金殿问策,也为这波澜壮阔的第一卷,落下了最终的定音之锤:
“萧卿六元及第,赐…琼林宴后,入宫奏对!”
入宫奏对!
金殿角落,蟠龙柱下。
彩凤轻纱下的唇角,勾起一抹惊心动魄的弧度。
她手中碧玉短笛一转,悄然隐入袖中,身影如同幻影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殿门之外。
墨清漪不知何时悄然立于廊下,月白色的身影在晨光中清雅如兰,看着殿内那万众瞩目的身影,清澈的眸子里,担忧散去,唯余欣慰与激赏。
金凤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
赤凤一身戎装,抱臂立于禁军统领身侧,英气的眉宇间,是毫不掩饰的审视与…一丝认同。
紫凤的身影在远处宫墙飞檐上一闪而没。
更远处的宫门阴影里,一道骑乘着神骏白象的彩衣身影,最后望了一眼那金殿方向,转身,消失在通往北疆的官道烟尘之中…
九凤归心之路,于这金銮宝殿之上,在这新科状元的无上荣光之中,悄然…又近了一步。
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