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灵异恐怖 > 飞升大罗天后才发现是洪荒 > 第75章 丁仪来访与面壁者公布

第75章 丁仪来访与面壁者公布(1/2)

目录

腊月的北京,寒风如同无形的刀子,裹挟着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意与蒙古高原的沙尘,在这座千年古都的街巷间肆意穿行。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都会降下今冬的第一场大雪。街道两旁的行道树早已落尽了最后一片叶子,光秃秃的枝桠在风中无助地摇曳,发出呜呜的哀鸣,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巨变奏响一曲低沉的挽歌。

陈玄的修理铺,在这肃杀的冬日里,却像是一个被时光遗忘的温暖孤岛。铺面不大,临街的玻璃窗上积着一层薄薄的油污,使得内外景象都显得有些朦胧。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机油、松香、旧电木以及煤火特有的气味便扑面而来,构成一种独特而令人安心的氛围。

铺子中央,一只老旧的铸铁煤炉烧得正旺,炉膛里透出的橘红色光芒,在布满各种工具、零件和待修电器的空间中跳跃舞动,驱散了从门缝窗隙渗入的寒意。炉子上,一把铝制水壶噗噗地喷着白色蒸汽,壶嘴处不断有水滴滚落,在灼热的炉盖上发出的声响,瞬间化作一缕缕更细微的水汽,融入屋内暖湿的空气里。

年轻陈玄正俯身在工作台前,台面上摊着一台海鸥dF-1型老式单反相机。相机的顶盖已经被小心取下,露出内部复杂而精密的机械结构——快门帘幕、弹簧、杠杆、齿轮,一切都纤毫毕现,却又显得无比脆弱。他左手握着一把特制的钟表螺丝刀,右手拿着一把细长的镊子,鼻尖几乎要碰到那些细小的零件,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的眼神专注,呼吸轻缓,生怕一点微小的震动就会扰乱这精密机械的脆弱平衡。

在他对面,陈玄(大罗)靠坐在一张藤条已经有些松动的旧藤椅上,身姿却依旧挺拔。他手中把玩着一枚从报废机床上拆下来的斜齿轮。齿轮不大,但齿牙磨损严重,边缘甚至有些缺损,显然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和超负荷的工作。他的拇指缓缓摩挲着齿轮冰凉的金属表面,目光似乎落在那些交错的齿牙上,又似乎早已穿透了这有形的物质,投向了某个更宏大、更遥远、在宇宙尺度上悄然运转的终极机构。炉火的光芒在他平静无波的脸上明明灭灭,映出一种与周遭这满是油污的修理铺环境格格不入的深邃与超然。

师傅,年轻陈玄终于直起有些发酸的腰,轻轻呼出一口气,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困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这反光镜箱的复位弹簧,力道似乎很不均匀。我检查了所有可见的联动杆,肉眼看不到明显的弯曲,但就是感觉……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微观的形变,是我们看不见的?

他的问题,既是对眼前具体故障的探究,也隐隐包含着对更深层的求索。陈玄(大罗)曾不止一次地告诉他,维修之道,不在于简单地更换零件,而在于理解事物运行之初的,找到那个导致的根源。

陈玄(大罗)尚未回答,一阵突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修理铺内相对的宁静。

那脚步声起初略显急促,带着都市人行色匆匆的惯性,但在接近修理铺门口时,却猛地变得迟疑、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粘稠的泥沼之中,充满了挣扎与犹豫。

师徒二人同时抬起头,目光投向门口。

丁仪站在那里。

这位在国际物理学界享有盛誉的学者,此刻的形象却与平日里出现在学术报告厅或新闻发布会上的那个睿智、从容的形象判若两人。他身上那件昂贵的深色羊绒风衣皱巴巴的,衣领一边竖起,另一边却软塌塌地翻折着,肩头落着些许未来得及拍掉的、已然融化的雪粒,留下深色的水渍。他的头发凌乱,像是被手指反复抓挠过,原本梳理整齐的发型此刻东倒西歪。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脸——面色苍白,眼窝深陷,眼圈乌黑,眼球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显示出严重的睡眠不足和精神透支。

然而,在那极度的疲惫与憔悴之下,又燃烧着一种异样的、近乎病态的亢奋光芒。那是一种被巨大的困惑、逼近真相的恐惧以及对现有认知体系崩塌的绝望所共同驱动的、歇斯底里的精神张力。他的嘴唇干裂,微微翕动着,似乎有无数的疑问和呐喊被强行压抑在喉咙深处。

他的目光,像两束高度聚焦的激光,先是急速地扫过修理铺内堆满的各式待修电器、打开的元件箱、挂满墙壁的专用工具架,最后,如同磁石般牢牢地吸附在陈玄(大罗)的身上。那眼神复杂至极,混杂着最后一搏的希冀、对未知力量的敬畏,以及一种近乎崩溃边缘的祈求。

陈……陈师傅。丁仪的声音沙哑干涩得厉害,像是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器,每一个音节都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他的右手紧紧攥着一本蓝色封面的书,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呈现出一种僵硬的青白色。书页在他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下,发出窸窣的悲鸣,泄露了他内心正在经历的、足以摧毁常人理智的惊涛骇浪。

陈玄(大罗)深邃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讶或关切,仿佛丁仪的狼狈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放下手中那枚旧齿轮,发出一声轻响,然后拿起靠在炉边的旧火钳,不紧不慢地拨弄了一下炉膛里烧得通红的煤块。几颗被惊动的火星随着他的动作欢快地蹦跳出来,在昏暗的光线中划出短暂而明亮的轨迹,随即湮灭在冰冷的空气中。

门口风大,寒气重。陈玄(大罗)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得像结了厚冰的湖面,听不出任何波澜,进来吧,把门带上,别让这点暖乎气儿都跑了。他用火钳的木柄,指了指炉子旁那个用废弃的大型轴承和厚重实木板钉成的、看起来异常结实稳固的小马扎。

丁仪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依言迈步走进来,反手轻轻带上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将门外呼啸的寒风与世界的喧嚣暂时隔绝。他没有去坐那个马扎,而是径直走到工作台前,身体微微前倾,将手中那本被他攥得温热甚至有些潮湿的书,轻轻地、几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虔诚与郑重,放在了台面上一块刚刚被年轻陈玄用抹布仔细擦拭过的、相对洁净的区域。

书的封面,毫无遮掩地朝上,暴露在修理铺昏黄的光线下——深邃的墨蓝色背景,如同午夜时分无云无月的深海,又像是亘古寂寞的宇宙真空。银色的星辰以一种看似随机、实则蕴含某种奇异规律的方式点缀其间,简约而充满几何美感的线条在其上勾勒、交织,构成了一个既神秘莫测又冰冷彻骨的复杂图案。

《三体》。刘慈欣着。

年轻陈玄彻底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那柄细长的镊子悬在半空,反射着一点微光。他认得这位经常出现在电视新闻和高端科学杂志封面上的物理学家——丁仪。他也依稀记得,大约在几个月前,这位丁教授似乎也来过一次,但那次接触短暂而模糊,更像是偶然路过的一次寻常探访。远不如眼前这次,让人从骨子里、从灵魂深处,感受到一种凝重的、仿佛连空气都能压出水银来的窒息氛围。

陈玄(大罗)的目光掠过那本书极具象征意义的封面,眼神没有任何波动,既没有好奇,也没有惊讶,就好像看到的只是一张被风吹到脚边、无关紧要的广告宣传单。他伸手拿起炉子边上那个搪瓷掉落得斑斑驳驳、露出底下黑铁的旧茶缸,凑到嘴边,吹开表面那层厚厚的、油亮亮的浮沫,然后呷了一小口泡得极浓的、颜色近乎酱黑的苦涩茶汤。

炉子上的壶里还有热水,茶叶罐在窗台第二个格子里。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招呼一个天天见面的老街坊,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熟稔,杯子也在那边,要喝自己拿,自己涮。

丁仪用力地摇了摇头,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陈玄(大罗)的脸,仿佛一移开视线,眼前这唯一的救命稻草就会消失。不……不用麻烦了,陈师傅。我……他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室外的冰冷和尘埃的味道,似乎想借此压下胸腔里如同沸水般翻腾的情绪,我遇到了一些问题。一些,用我们现有的、建立在严格实验验证和严密逻辑推导之上的物理学体系,完全……完全无法解释的问题。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科学家特有的审慎和一种近乎本能的、对一切超出认知框架事物的天然抗拒,但话语深处那压抑不住的恐惧与迷茫的波澜,却清晰可辨,如同冰面下的暗流。

陈玄(大罗)从喉咙里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微微挑了挑眉,将那个沉重的旧茶缸放回炉边,发出的一声闷响。物理学解释不了的事情,多了去了。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就拿我这喝茶来说,明明是一样的茉莉花茶胚子,用这破缸子泡出来,跟用那边架子上那个紫砂小壶泡,喝到嘴里的‘味道’,就是天差地别。丁教授,你说说,你们那高深的物理学,能解释清楚这‘味道’到底是怎么来的吗?是靠分子运动?还是量子效应?

这看似漫不经心、甚至有些粗俗不堪的比喻,却让丁仪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愣了一下。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深入骨髓的科学家思维惯性接口道:这……这可能涉及到不同容器材质的孔隙率、吸附性对茶多酚、咖啡碱以及芳香物质析出速率和最终平衡浓度的影响,或者是金属离子与茶水中的成分发生络合反应……

或者,根本没那么复杂,陈玄(大罗)平静地打断了他,目光再次落在那本《三体》上,眼神变得有些幽深飘忽,就是这破缸子跟我年头久了,日日摩挲,沾染了我的‘手泽’,有了自己的‘脾气’和‘记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工作台面上划动着,就像你这本书,纸是普通的纸,墨是普通的墨,里面的故事,也是作家坐在屋子里编出来的。但看它的人不一样,揣摩它的心思不一样,它带来的‘味道’,它在你心里勾出来的‘东西’,自然也就千差万别,天壤之别了。

丁仪的呼吸骤然一滞,仿佛被人用冰冷的手扼住了喉咙,连心跳都漏跳了一拍。陈玄(大罗)这平淡无奇、近乎玄学的话语,像是一把无形却无比精准的钥匙,轻轻插入了了他心中那扇紧闭的、充满了混乱数据、矛盾现象和深层恐惧的大门,并且不容抗拒地转动了第一下。

您……您说对了……丁仪的声音变得更加干涩,像是沙漠中迷途旅人的最后呻吟。他向前挪了半步,手指无意识地、近乎神经质地颤抖着,抚过《三体》光滑而冰冷的封面,仿佛能从中触摸到那个令他寝食难安、日夜恐惧的现实镜像,就是这‘味道’……不一样了。这本书……它里面描述的一些东西,那种……那种整个科学体系被一种无形的、超越我们理解的力量从根源上、从规则层面彻底锁死的绝望感,那种在高能粒子对撞实验中,实验结果被一种系统性、目的性极强、完全违背统计学规律的方式干扰、扭曲、乃至彻底篡改的诡异现象……和我,和我们在欧洲核子研究中心(),在那些耗费数十亿资金、凝聚了全球无数顶尖智慧建造起来的大型强子对撞机(Lhc)环里,亲眼看到、反复验证的情况……太像了!像得让人……毛骨悚然!像得让人……绝望!

他终于将那个日夜折磨他的、几乎不敢宣之于口的、足以颠覆他毕生信仰的恐惧核心,血淋淋地剖开,赤裸裸地放在了这张布满油污和划痕的工作台上。对于一个毕生信奉逻辑、实验、可重复性和实证主义的科学家而言,承认一部科幻小说里的虚构情节,可能与现实世界中最前沿、最精密的科学探索所遭遇的终极困境高度对应,这本身就是一种认知层面的酷刑,是对他赖以生存的理性基石最猛烈的摇晃和侵蚀。

陈玄(大罗)沉默着,没有再说话,只是抬起眼,静静地、专注地、甚至带着一丝怜悯地看着丁仪。那目光里没有嘲笑,没有惊讶,没有同情,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仿佛洞察了万古时空的平静。然而,正是这种过分的、非人的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压迫着丁仪,让他无法停止,必须将满腹的疑惧、观察和盘托出,仿佛这是一种迟来的忏悔,也是一种最后的求救。

我们试过了,陈师傅,我们真的试过了所有已知的、可能的物理模型!我们考虑了所有能想到的仪器误差、环境干扰、甚至是极其罕见的统计涨落!我们组织了全球最顶尖的团队,进行了成百上千次的重复实验,交叉验证!丁仪的语气激动起来,挥舞着手臂,带着一种智力被侮辱、探索精神被扼杀、真理被亵渎的愤怒与深入骨髓的悲哀,但结果就在那里!冰冷!坚硬!不可动摇!像一堵绝对光滑、无法攀越、隔绝了一切希望的墙,堵死了所有通往更深层物质结构和宇宙奥秘的道路!这不仅仅是停滞,陈师傅,这是……囚禁!是整个文明被囚禁在了智子……如果那东西真的叫智子的话……所划定的牢笼里!

他双手用力按在工作台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再次泛白,身体前倾,形成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姿态。而且……而且……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比面对本身更让他困惑和不解的神情,仿佛遇到了某种完全违背底层逻辑的矛盾。

而且什么?陈玄(大罗)适时地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像是一个引导病人述说病情的医生。

而且最近几个月,那种感觉……变了。丁仪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刀,试图从陈玄(大罗)那古井无波的脸上,捕捉到一丝一毫的认同或惊讶,那将是对他这疯狂猜测和感知的巨大佐证与安慰。

什么感觉?

被窥视的感觉!丁仪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以前,非常清晰,非常明确!就像有一双……不,是无数双无处不在的、纯粹由信息构成的、冰冷的眼睛,毫无感情地、实时地注视着每一个实验装置的运行状态,记录着每一个探测器的读数变化,带着一种……一种纯粹的、高高在上的、如同观察蝼蚁般的恶意!那感觉黏稠得如同实质,让人窒息,让人从灵魂深处感到绝望!他的语速极快,仿佛要将积压已久的恐惧一口气倾泻出来,但是现在……从大概……大概是秋天开始,那双眼睛好像……模糊了!像是隔了一层磨砂玻璃,看到的影像不再那么清晰锐利,甚至有些时候,那种被死死盯住、毫无隐私可言的感觉……完全消失了!就像……就像监视者打了个盹,或者暂时转移了注意力!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困惑:可是,那堵墙还在!实验结果依旧是一片毫无规律的混乱,物理学依然被死死地锁在原地,寸步难行!这……这完全不符合逻辑!如果窥视者是锁死的执行者,是这堵‘墙’的建造者和维护者,为什么窥视感减弱甚至消失了,而‘墙’本身却依然坚不可摧?!这说不通!除非……除非窥视和锁死,并非完全同一回事,或者……有什么东西,干扰了‘窥视’这个过程本身!

这矛盾的观察结果,这违背因果律的现象,几乎要逼疯他这个以逻辑和一致性为生命的人。

陈玄(大罗)终于动了一下。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工作台另一边,拿起刚才把玩的那枚旧齿轮,在指尖熟练地转动着,金属表面反射着炉火微弱而温暖的光晕。

也许,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韵律,并不是眼睛模糊了,或者消失了。他抬起眼,看向窗外灰蒙蒙的、仿佛蕴藏着无尽秘密的天空,而是有人,给这间总是吵吵嚷嚷、并且一直处于毫无遮掩的被窥探状态的屋子,拉上了一层厚厚的、密不透光的窗帘。窗外的东西或许还在,或许还在不甘心地试图张望,但至少,屋里的人暂时可以不用时时刻刻活在那赤裸裸的、令人作呕的注视之下,可以……稍微喘口气,直起腰,或者说几句……不能让外面听见的悄悄话了。

丁仪浑身剧烈一震,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拉上窗帘?谁?怎么可能做到?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不可思议而猛地拔高,目光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陈玄(大罗)的脸上,试图从那平静得近乎神秘的表情下,灼烧出隐藏的真相。他之前所有的困惑、所有隐约的、不敢深想的猜测,所有对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维修师傅那深不可测的感知,在这一刻,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清晰得令人恐惧、又令人无比振奋的指向!

陈玄(大罗)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核心问题。他将齿轮在指尖灵活地翻转着,发出细微而规律的摩擦声。丁教授,你是研究基本相互作用力的,是探寻宇宙最深层对称性与统一性的人。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有时候,面对一堵无法逾越、看似绝对完美的‘墙’,解决问题的方法,不一定非要头破血流、耗尽资源地去试图撞破它。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丁仪眼中,也许,可以尝试先去理解它之所以成为‘墙’的底层‘规则’,理解它的‘构造原理’,然后……寻找它设计上的薄弱点,或者,找到它地基里那块早已松动、却一直被忽略的‘石头’。

他站起身,走到通往里屋的那扇厚重的、漆皮剥落得厉害的木质门前,撩开用来挡风隔音的深色棉布帘,回头对眼神灼灼、充满急切求知欲的丁仪说:你在这里等一下。

里屋比外面更加昏暗,只有一点从高窗透进来的天光,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无数尘埃。里面堆放着更多一时用不上又舍不得扔的杂物、旧书刊和不知名的零件,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陈腐纸张和旧金属的气味。丁仪只能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的翻动声,像是在寻找什么特定的东西。几分钟后,陈玄(大罗)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半旧的、看起来相当结实耐用的军绿色帆布提包,提包显得沉甸甸的,里面显然装了不少东西。

他将提包递向丁仪。

丁仪带着满腹的疑窦和一种莫名的期待,下意识地接过。提包的分量让他有些意外。他打开金属搭扣,借着炉火和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看清了里面的东西——是几本厚度不一、封面风格各异的书。作者都是同一个名字:刘慈欣。《流浪地球》、《球状闪电》、《全频带阻塞干扰》……甚至还有一本看起来印刷粗糙、似乎是很早以前出版的《中国2185》。

他疑惑地拿起最上面的《球状闪电》,随手翻开。很快,他注意到,在书的扉页或者主要人物介绍页,都有一个名字,被人用红色的圆珠笔,仔细地、清晰地圈了出来。

丁仪。

他心中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感顺着脊椎爬升。他迅速又拿起《流浪地球》,翻到对应位置——丁仪!再拿起《全频带阻塞干扰》——丁仪!

这几本小说里的,角色设定并不完全相同,有的是德高望重的理论物理学泰斗,有的是负责高能加速器项目的负责人,有的是在危机时刻提出关键设想、力挽狂澜的科学家……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活跃在人类面对各种空前危机——无论是太阳即将氦闪、神秘莫测的球状闪电武器,还是外星势力入侵导致全球电子设备瘫痪——的科学最前沿,都是以自己的智慧、勇气和执着,为文明的存续挣扎、探索、乃至牺牲的关键人物。

这……这是……丁仪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拿着书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这种感觉太诡异,太超现实了!仿佛在阅读一系列关于自己的、在不同可能性、不同时间线下的或预言书!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巧合的范畴!

拿回去看看吧。陈玄(大罗)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递过去几本普通的维修手册,有时候,人需要跳出自己的躯壳,跳出固有的思维定式,换个角度,看看自己在别人笔下、在别的‘故事’框架里,可能会是什么样子,可能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或许,能看到一些被日常琐碎、被固有认知范式所忽略的……‘关键变量’,或者,找到一些……灵感。

他走到丁仪面前,轻轻拍了拍那个此刻显得无比沉重的帆布提包,目光深邃如千年古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疑问:记住一句话,丁教授。好好琢磨琢磨。

丁仪提着那个突然变得重若千钧、仿佛装载着人类文明某种隐秘希望、甚至是某种沉重预言的提包,怔怔地站在那里,如同被一道无声却威力无穷的闪电劈中,从头到脚都弥漫着一种麻木的震撼。他深深地、深深地看了陈玄(大罗)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拨云见日、找到方向的感激,有对眼前之人身份与能力的深深敬畏与探究,更有一种被无形之手选中、托付了某种远超个人命运与理解的、沉重如星辰寰宇的使命感和觉悟。

他没有再多问一个字。到了他这个智慧和层次,有些话无需点透,有些责任,一旦看见了,就无可推卸,必须扛起。他只是用空着的那只手,郑重地、用力地扶了扶鼻梁上滑落的眼镜,然后对着陈玄(大罗),微微鞠了一躬。幅度不大,却充满了发自内心的、近乎弟子对师尊的敬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