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灵异恐怖 > 古墓迷踪:九域秘辛 > 第19章 姑苏烟雨润无声

第19章 姑苏烟雨润无声(1/2)

目录

车轮碾过最后一段官道的颠簸,驶入姑苏地界时,已是薄暮时分。空气骤然变得温润黏稠,水汽氤氲,混合着晚桂的残香、湿润的泥土气息,以及运河特有的淡淡水腥味,轻柔地包裹上来,洗刷着旅人满身的塞外风尘。运河如碧玉带般蜿蜒,无数乌篷船、小划子、乃至偶尔驶过的冒着淡淡黑烟的小火轮,在渐起的暮色中点亮星星灯火,欸乃橹声与汽笛声交织成独特的韵律。白墙黛瓦的民居、精巧的石桥、依旧苍翠的垂柳,皆倒映在粼粼波光中,一切恬静如织锦,仿佛西北的狂沙、地底的惊魂、血色的祭坛,都只是遥远而模糊的梦魇,被这温柔水汽一浸,便失了狰狞,只余下朦胧的影子。

“到家了!真的到家了!”小栓子第一个忍不住叫出声,整个人几乎要扑到车窗上,鼻子用力吸着气,仿佛要将这熟悉的味道刻进肺腑里,眼睛亮得惊人,眼圈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红。陈文长长地、彻底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背松弛下来,脸上露出近乎虔诚的踏实与宽慰,下意识地扶了扶鼻梁上那副沾满灰尘的破眼镜,仿佛要通过这个动作重新确认自己的书生身份。就连一直如铁塔般绷着脸、目光习惯性锐利扫视窗外熟悉街景的赵莽,那古铜色脸庞上紧绷的线条也不易察觉地柔和了几分,只是那只未受伤的手,仍无意识地按在腰间——那里如今只别着一把普通的防身短刀,那杆心爱的毛瑟步枪早已遗失在黑水城的黑暗中。

蔡若兮静静坐着,纤细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又松开,轻轻搭在微凉的窗棂上。窗外飞逝而过的,是看了十几年的故园景致,一草一木,一桥一水,皆熟稔于心。然而,黑水城刺骨的阴冷、阿贵叔溅出的温热鲜血、黑暗中无数嗜血的红眼、还有那深埋地底震撼星槎的轰鸣……这些过于浓烈血腥的记忆碎片,并未因归家而消散,反而在这极致安宁温柔的对比下,愈发清晰尖锐,在她心底投下一层极淡却无法忽视的阴翳。她只是觉得,眼前这烟雨江南,似乎与记忆中有些微妙的不同了,具体何处不同,却又难以言喻,仿佛隔着一层极薄的纱,看得见,却摸不着那真实的温度。

徐逸风依旧是那副懒散模样,靠着车壁,眼眸半阖,似被车窗外流转的暮色催眠。唯有在他目光偶尔掠过某座古老桥洞下深沉的阴影、或是某条僻静巷口倏忽闪过的人影时,那眼底深处才会闪过一丝冰凌般锐利而短暂的审慎,旋即又湮灭在平静无波之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于他而言,从塞外绝域回到这温柔富贵乡,不过是潜在威胁换了一副更精致、更难以察觉的面具而已。

马车轻快地驶过一座座形态各异的石桥,最终稳稳停在蔡府那熟悉的朱漆大门前。门前两尊石狮依旧威严肃穆,檐下悬挂的灯笼已然点亮,晕染出温暖的光圈。门房早已瞧见,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忙不迭地向内通传,声音都带着激动的颤音:“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老爷夫人,小姐平安回来了!”

中门很快“吱呀”一声打开,老管家领着数名衣着整洁的仆役快步迎出,脸上皆洋溢着真切无比的笑容与如释重负的轻松。“小姐!您可算平安回来了!老天保佑!老爷和夫人这些日子真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日日悬心,就盼着您的消息!”老管家激动得声音发哽,目光迅速扫过一行人风尘仆仆、难掩疲惫的模样,尤其在赵莽肩头那处虽经处理仍显臃肿的包扎、以及众人衣袍上难以洗净的尘沙血渍上顿了顿,面露深深的关切与后怕,“这…这一路…诸位真是受苦了!”

“路上确是遇到些波折,”蔡若兮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翻涌的异样感,努力露出一个温婉得体的笑容,语气尽量保持着一贯的柔和,“但总算上天庇佑,大家都平安回来了。父亲母亲近来身体可好?”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襟。

“好,都好!就是惦念小姐您,人都清减了些。”管家连声应着,一边殷勤地引着众人入内,一边熟练地吩咐身后仆役,“快,帮贵客们把行李搬去客房!通知厨房,立刻备上热水热饭!要精细些!”

再次踏入这熟悉的庭院,穿过重重仪门、回廊,假山玲珑剔透,曲水潺湲逶迤,亭台楼阁无不精致,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书卷气息,处处透着百年书香世家的沉淀与雅致。然而,在这极致的安宁祥和之下,徐逸风的目光似是无意地滑过一株植于东南角、姿态古拙苍劲的罗汉松,其栽种方位、周围铺石的纹路,恰好微妙地镇住了一处流转的地气节点;掠过檐下某只雕刻着獬豸形态的木质悬鱼,其光滑的表面和特定的木质纹路,隐隐透着常年受某种特定香火或能量熏陶滋养的痕迹;甚至园中几处看似随意点缀的湖石,其摆放的角度也暗合着某种不易察觉的、引导气流与光线的韵律。这些细节精妙而隐蔽,寻常人乃至一般风水师都绝难留意,落在他眼中,却只是进一步印证了某个早已存在的猜测,心湖并未因此兴起波澜,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件已知之事,目光平静地滑过,未做丝毫停留,更无探究之意。

蔡明远已在正厅等候。他似乎刚从书房过来,身上穿着一件半旧的栗色绸面直裰,并未戴眼镜,手中随意持着一卷翻开的线装书册,正站在窗前望着院中一盆开得正盛的菊花,神态显得颇为闲适。听到廊下传来的纷沓脚步声与熟悉的笑语,他转过身来。当看到女儿虽面带倦色、衣饰略显风霜,却眼神明亮、安然无恙地走在最前时,那双总是蕴藏着睿智与温和的眼睛里立刻漾开毫不掩饰的、温暖的笑意与显而易见的欣慰,仿佛一瞬间卸下了千钧重担。

“父亲。”蔡若兮快步上前,敛衽行礼,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般的微哽。

“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蔡明远放下书卷,虚虚抬手扶了一下,语气温和而沉稳,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他目光转向随后进来的徐逸风、赵莽等人,笑容愈发和煦真诚,“诸位辛苦了。观诸位神色,此行想必惊险艰难,远超预期。能护得小女周全,蔡某…”他顿了顿,郑重地拱了拱手,“感激不尽!”

徐逸风上前一步,拱手还礼,神色是一贯的平淡从容:“蔡公言重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本是分内之责。何况此行能化险为夷,也多赖蔡小姐自身聪慧果决,处变不惊,以及赵护卫他们舍命相护。”他言辞恳切,将功劳轻轻推开,姿态谦逊自然,听不出任何刻意或试探。

赵莽、陈文等人也连忙上前行礼问候。赵莽嗓门洪亮:“老爷!幸不辱命!”陈文则显得有些局促,扶了扶眼镜:“晚生…晚生惭愧,未能帮上太多…”

蔡明远目光扫过赵莽依旧不便的左肩,眼中关切更甚:“赵护卫负伤了?严重否?府中备有上好的金疮药和坐堂大夫,定要好好诊治,切勿留下病根。”他又看向脸色犹带几分苍白的陈文和小栓子,温言道:“陈先生、栓子这一路也受惊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寒暄过后,蔡明远便体贴地安排道:“诸位一路风尘,鞍马劳顿,想必已是人困马乏。我已让下人备好了热水和干净衣物,诸位可先至客房稍作梳洗,解解乏。晚间略备了几样家常小菜,为诸位接风洗尘,那时再闲话叙谈不迟。”他考虑得周到,丝毫不提前追问西北遭遇,只以休憩为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