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这道光,老子不一个人扛(2/2)
一个小学生捡起地上的粉笔,在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符号,喃喃道:“这个……能赶走噩梦……”
林诗音剑心微动,望着那些忽然睁眼、流泪、呼喊的人群,终于明白:“记忆不在外界,在他们心里。”
苏媚红绸一展,心链化丝,将这些微弱的光点一一串联。
刹那间,巷子里浮起点点金芒,如同星河倾泻,铺满青石板。
柳如烟疾步奔回屋内,抓起笔,在《守门录》上奋笔疾书,墨迹自动浮现:“守护非灌输,是唤醒。”
风停了。
阳光斜照进窄巷,七碗水静静泛着微光。
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只老猫舔了舔爪子——它刚才也蹭过去喝了口水。
它的耳朵微微一动,似乎想起了去年冬天,那个总给流浪猫喂药的男人。
夜色如墨,却压不住这城中悄然燃起的微光。
归心堂外的人群散了,可那份被唤醒的记忆并未沉寂。
它像一粒火种,落进干枯的荒原,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
当第一缕晚风穿过巷口时,老阿婆颤巍巍地支起了铁锅,往里头倒进几味寻常药材——黄芪、当归、甘草,都是她从前听那黑衫郎中随口提过的。
汤未沸,锅底竟泛出淡淡金纹,像是有光在深处游走。
“喝了吧,”她把汤递给孙子,声音沙哑,“以前……有人也这样给我喝过。”
同一时刻,小学生蹲在楼道墙边,粉笔划过斑驳水泥,画下那个梦里反复出现的符号——七弯八折,形似音律流转。
他不懂这是什么,可每画一笔,心里就踏实一分。
隔壁王婶路过,瞥了一眼,忽然怔住:“这……这不是我娘临走前念叨的‘安魂符’吗?”
保安老张换岗时,没按惯例绕路,而是多走了二十米,特意从归心堂门口经过。
他摸了摸门框上残留的笛声余韵,低低哼起一段调子,不成曲,却与某段遥远的旋律隐隐相合。
巡逻灯扫过树影,惊起一只夜鸟,羽翼振处,竟洒下几点星芒。
最令人意外的是曾砸过归心堂招牌的物业主任。
他半夜偷偷拎着一碗红糖水放在门槛前,放下就走,脚步匆匆,仿佛怕被人看见。
可走到拐角,他又停下,回头望了一眼那扇旧门,喃喃道:“那天……我老婆退烧了,就是喝了他们端来的水。”
这一切,李云飞都看得清楚。
他站在屋顶,衣袂被夜风掀起,心印所感,如网铺开。
整片街区的记忆脉络在他脑海中亮起,一盏接一盏,如同星火燎原。
不再是他在输出,而是千万人将记忆反哺回来——那些他曾救过的人,曾温暖过的灵魂,此刻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份“存在”。
他的胸口微微发烫,不是因为内力运转,而是某种更深的东西在苏醒。
“原来……我不是他们的光。”他低声自语,“我是第一个敢点火的人。”
就在这时,慕容雪突然仰头,瞳孔映着夜空,整个人僵住。
“快看!”她声音轻颤,指向苍穹。
刹那间,全城数百孩童——无论是否相识,无论身处何地——同时抬起头,目光穿透云层。
他们口中无师自通,齐声哼唱起一段古老而温柔的旋律,正是《安魂调》。
音波交织,在夜空中震荡出涟漪,竟凝成一道巨大的光门虚影,横跨天际,宛如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桥梁。
苏媚不知何时已靠在他肩上,红绸轻轻拂动,心链化作千丝万缕,与这歌声共鸣。
“现在你走,也没人能忘了你。”她低语,带着笑,也带着泪。
李云飞望着满城灯火,望着那一张张仰起的小脸,望着那些默默熬汤、画画、哼歌的平凡身影,终于笑了。
“老子不是不走,”他轻声道,声音散入风中,“是终于敢走了。”
这道光,从来就不该由他一人扛。
半截焦黑的青竹笛残片,静静躺在归心堂屋檐下,忽而轻轻一震,碎成细尘,随风飘散,落入千家万户的灶台、汤碗、枕畔。
仿佛有谁,在万家烟火深处,轻轻应了一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