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退场（2/2）

林朝英一身青衣，背负古剑，静静地立于云头，目光落在下方远处那片已经沦为废墟的汴梁城。

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那一双紧握成拳的手，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那里曾是她出生、长大的地方。

太师府、皇宫、御街......

所有熟悉的记忆，如今都已化作了浑浊的泥水。

“父亲......”

林朝英轻声呢喃，声音微颤。

“你倾尽一生想要守护的大周，眼下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覆灭的命运。”

“你若是泉下有知，看到这一幕，又该如何做想......”

金灵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林朝英冰冷的手掌。

“朝英”

她轻声唤道，声音如清泉流淌，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师父说过，这是轮回，亦是新生。”

“大周虽亡，但林太师留下的新法、格物，乃至那份为国为民的心念，并未随之消散。”

“它们依然在这片土地上流传，只不过是换了个方式罢了。”

林朝英身躯一颤，转头看向金灵。

良久，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你说得对。”

林朝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虽然有些苦涩，却已不再迷茫。

“父亲已经做完了他该做的事，无愧于心。”

“这大周的覆灭，非他之过，乃是后人不肖，自取灭亡。”

“我身为长生门弟子，又何必执着于这红尘俗世的兴衰更替？”

她抬起头，望向北方那片蔚蓝的天空。

“三叔还等着我们。”

“走吧。”

......

白山天池。

陈安站在山巅，俯瞰着下方这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师父。”

身后传来几道破空声。

清风、金灵、林朝英、萨守坚四人联袂而来，落在陈安身后。

“都回来了。”

陈安并未回头，只是淡淡开口。

“此番下山，可见到了这红尘乱象？”

“见到了。”

清风恭声答道。

“汴梁已毁，大周名存实亡，群雄逐鹿，民不聊生。”

“天下诸侯并起，各自争锋。唯有应天府朱重八，依仗新法与格物，偏安一隅，蓄势待发。”

“嗯。”

陈安微微颔首。

“朱重八此人，确有几分运道与气魄。”

“他能在这个时候稳住阵脚，不急不躁，已是难得。”

说话间，陈安转过身目光落在林朝英身上。

见她眉宇间的郁气已散，眼中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心中不由得暗暗点头。

这孩子，终究是走出来了。

“朝英。”

“弟子在。”

“你此番出行，心结已解，道心更进一步。”

陈安温声道。

“燕山学宫当中虽有清虚子几位道友在，但还缺少能真正主事之人。”

“先前还想旁人，眼下便由你去吧。”

林朝英闻言一怔，随即抱拳行礼：

“弟子领命。”

她知晓，这是三叔在给她找个事做，免得她闲下来胡思乱想。

而且，看着那些充满干劲的学者，或许也能让她看到一些当年父亲年轻时的影子。

“守坚。”

陈安又看向萨守坚。

“你和朝英一样，不是能在山中久待的性子。”

“既然眼下你看好那朱重八，便也继续下山去跟在他的身边，随时观察。”

“弟子明白。”

萨守坚郑重稽首。

他本就心系苍生，即便陈安不说，他也同样会这样做。

一番说话过后，众人再度散去。

早已习惯了寂静的陈安也不以为意，坐在小屋前的青石上。

摊开手掌，一颗灰蒙蒙的种子悬浮在空。

此枚空间中内里虽然早就化作了如今的燕山学宫，只剩下了薄薄一层外壳。

但作为古法仙道，开辟洞天福地的至高成就，对于陈安来说依旧有很大的研究价值。

几年参悟下来，也有所悟。

“袖里乾坤、壶中日月......”

陈安笑了笑。

“无外乎须弥芥子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