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入府邸,老仆教导规矩(2/2)
艾琳低头,喉头发紧。
“再来一遍。”他说。
她重新起步,这次刻意放轻,反而失去平衡,踉跄了一下。裙摆绊住右脚,她伸手扶墙才站稳。
老仆皱眉:“裙子过长,回去剪两寸。”
“是。”她应道,声音细如游丝。
“还有,”他顿了顿,“哭不得。痛也不得哭,累也不得哭,想家更不能哭。眼泪脏了地板,算你失职。”
艾琳咬住内唇,舌尖尝到一丝铁锈味。
他们终于走到一扇矮门前。门漆斑驳,铜环生锈。老仆推门而入,里面是一间狭长房间,排列着六张窄床,墙上挂着几件旧衣。屋顶低矮,横梁上结着蛛网。角落有个小炉子,已熄灭多时。
“这是仆舍。”他说,“你睡靠窗那张。”
艾琳走进去,床单发黄,褥子薄得能摸到底下的草垫。枕头上有一道裂口,露出些许干草。
“明日起五更敲钟便得起身。”老仆站在门口,“迟一刻,无早饭;迟两刻,无午饭;迟三刻,逐出府门。”
“我明白。”她说。
老仆看了她一眼,眼神不像先前那般冷硬,却仍无温度。“你能来,说明家里撑不住了。但这里不讲苦命,只讲规矩。守得住,活路就在脚下;守不住,趁早回去等死。”
说完,他关门离去。
门锁落下的一瞬,艾琳终于松开一直紧绷的身体。她慢慢躺上床,四肢像被抽去力气。窗外风声渐起,刮过屋檐,发出低鸣。
她翻了个身,脸朝墙。粗糙的墙面蹭着脸颊,带着尘土味。她把一只手塞进枕头底下,另一只手搭在腹部,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一滴温热滑落,砸在枕面。她立刻抬手抹去,动作迅速,仿佛怕被人听见。
然后她坐起来,解开裙带,将裙子平铺在床上。从袖口撕下一小块布条,卷成团,塞进床垫缝隙。这是她唯一能带走的东西——哪怕只是故乡的一缕气息。
她重新躺下,闭上眼。
脑海里浮现出母亲的脸,父亲跪在雪中的背影,小妹滚烫的额头。画面清晰得让她胸口发闷。但她没有再流泪。
她把双手叠放在身侧,像睡前祷告那样规整。呼吸渐渐平稳,心跳也一点点沉下去。
远处传来第一声钟响,低沉悠长,穿透风雪。
她知道那是晨钟的试鸣,真正的五更还未到来。但她已经不能再等了。明天的第一道指令随时会响起,她必须准备好。
她的手指再次蜷起,轻轻勾住床沿,如同抓住某种看不见的支撑。
钟声散尽,屋里重归寂静。
风从窗缝钻入,吹动墙上一张脱落的纸角,轻轻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