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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更漏断·梆声三响探虚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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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但一种截然不同的、紧绷而炽热的气氛却在无声地弥漫开来,取代了之前那种令人绝望的、冰冷的死气。

角落里那点微弱的、用以熬煮骨头和可疑“肉块”的小火堆早已熄灭,只剩下一点点暗红的余烬,苟延残喘地散发着微不足道的热量。月光被粗糙的门板和墙壁切割得支离破碎,吝啬地投下几道惨白的光斑,勉强勾勒出四个蜷缩在一起的身影轮廓。

云鬟和碧珠紧紧依偎着,身体还在因为方才极致的惊恐和后怕而微微发抖,但她们的眼睛却不再是一片空洞的绝望,而是时不时地、不受控制地瞟向冷焰怀中——尽管那里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但那幅足以掀起腥风血雨的布防图,以及公主殿下那番石破天惊的话语,就像投入冰湖的烧红烙铁,在她们死寂的心底刺啦作响,蒸腾起一片迷茫却又无法抑制的灼热雾气。

阿月则尽职尽责地蜷缩在离门缝最近的地方,耳朵几乎要贴到那冰冷的木板上,全力捕捉着外面任何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小小的身子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冷焰靠坐在最里侧的墙壁下,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但微微颤动的睫毛和那在黑暗中过于明亮、即使阖着眼也仿佛能感受到其锐利的眼神,暴露了她正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思考状态。

身体无处不在叫嚣着疼痛和疲惫,尤其是膝盖和手掌,火辣辣的刺痛一阵阵传来,提醒着她方才那番近乎自虐的探索付出的代价。冰冷的汗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颤。

但她的颅内,却如同烧沸的铜炉,翻滚着远比那点微弱柴火炽热千倍万倍的念头!

血诏!布防图!百官罪证!传国玉玺!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道狂暴的闪电,在她脑海的暴风雨中撕裂出惊心动魄的光明,照亮了一条条之前完全无法想象的、通往权力之巅的险峻路径,但也随之带来了更深沉的黑暗和更令人心悸的雷鸣——身份的悖论、伦理的枷锁、前路的叵测、以及一旦行差踏错便会万劫不复的深渊。

尤其是那封血诏……它带来的不是狂喜,而是一种近乎窒息的沉重和混乱。像是一只无形巨手,粗暴地捏碎了她过去十多年赖以生存、仇恨、奋斗的根基,然后又蛮横地将一堆完全陌生、带着血腥和诅咒色彩的碎片塞回她手里,逼着她立刻用这些碎片拼凑出一个全新的、连她自己都感到恐惧和陌生的未来图景。

胤惠帝之女?

这个身份像是一根烧红的铁钉,狠狠楔入她的头颅,带来持续的、令人晕眩的灼痛。那个在母国被描绘成贪婪、残暴、阴险的侵略者头子,那个她从小被教导要仇恨、要时刻铭记其覆灭母族之罪的胤朝皇帝,竟然是赋予她生命的父亲?

多么荒谬!多么讽刺!

那她体内流淌的一半北狄王族的血液又算什么?母妃临别时那哀戚而不甘的眼神又算什么?她这十几年来所承受的、因北狄公主身份而来的屈辱又算什么?

一种强烈的恶心感和背叛感涌上喉头,让她几乎要呕吐出来。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命运随意摆弄、涂抹得面目全非的傀儡,线头缠绕混乱,找不到真正的源头。

而萧绝……那个恶魔……竟然是她同父异母的兄长?虽然血诏里明确废黜了他的宗籍,剔除了他的玉牒,试图从法理和血缘上彻底否定他,但这层扭曲的关系,依旧像是一道最深最污秽的烙印,让她感到一种生理性的厌恶和毛骨悚然。

他知不知道?他那些变本加厉的羞辱和折磨,是否也掺杂了对这层肮脏血缘的憎恶和恐惧?

无数的疑问和混乱的情绪如同沼泽里的毒气泡,咕嘟咕嘟地冒上来,试图将她拖入精神崩溃的深渊。

「不!」

她在心底发出一声无声的、却异常尖锐的咆哮,指甲狠狠掐入早已破损不堪的掌心,剧烈的疼痛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那些即将失控的思绪。

现在不是沉溺于这些混乱情绪的时候!

无论她的生父是谁,无论这身世多么令人作呕,现实都不会改变。萧绝依然是那个囚禁她、羞辱她、杀害她侍女、视她如草芥的暴君!北狄依然在胤朝的铁蹄下喘息!她依然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柴房,朝不保夕!

那封血诏,与其说是认亲的凭证,不如说是一把淬了剧毒、却也锋利无比的匕首。它的价值不在于确认她那令人厌恶的血统,而在于它所能带来的——力量!

足以颠覆乾坤的力量!

法统的力量!大义的名分!召集忠臣旧部的旗帜!否定萧绝统治根基的核锤!

对!就是这样!冷焰猛地睁开眼,黑暗中,她的目光锐利得如同即将扑食的夜枭,所有的迷茫和混乱被强行压下,凝固成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和坚定。

抛开那些无用的情感纠葛和身份焦虑。现在,她只需要考虑如何利用手中这把“匕首”,最精准、最狠辣地刺入敌人的心脏!

首先,是那幅赤岩口布防图。这是目前最容易变现、最能立刻给萧绝造成实质性伤害的武器。必须尽快将它送出去,送到能发挥其最大效用的人手中——无论是北狄母国,还是朝中潜伏的反萧势力。

但……怎么送?

这个最现实、最迫切的问题,像一堵冰冷的石墙,骤然横亘在她面前。

她就像一个突然拥有了绝世神兵、却被困在铜墙铁壁牢笼里的囚徒,空有利器,却无法挥出。

王府高墙深院,守卫森严如铁桶一般。她身边仅有的三个侍女,云鬟、碧珠、阿月,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且大概率一走出这柴房的范围就会被盯死,根本没有任何传递消息的能力和渠道。她自己更是重点监视对象,寸步难行。

之前燃起的熊熊野心,瞬间被这盆冷水浇得只剩下滋滋作响的白烟。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和焦躁感再次攫住了她。

难道好不容易得到的希望,就要因为这最基础的“传递”问题而胎死腹中?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利器在怀中蒙尘,等待不知何时会降临的、被发现然后彻底毁灭的命运?

不!绝不!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充斥着霉味和淡淡血腥味的冰冷空气,开始如同梳理乱麻般,仔细检索自己所能利用的一切资源。

人?除了三个忠诚但无力的侍女,她还有谁?

那个只在送馊饭时出现过一两次、眼神浑浊、佝偻着背的老仆?他看起来自身难保,而且根本无法信任。

还有谁?还有谁可能对这座王府的隐秘有所了解?或者,谁可能对萧绝抱有潜在的仇恨?

她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投向那个已经被重新掩盖好的鼠洞。

老鼠……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荒诞的念头,如同黑暗中迸出的火星,骤然闪过她的脑海。

这些老鼠能在这王府地下打出如此四通八达的通道,甚至连接着那样一个隐秘的密室,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它们某种程度上,掌握着一条条避开地面守卫、通往不同地点的、绝佳的隐蔽路径!

如果……如果能利用这些老鼠呢?

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感到一阵匪夷所思和荒谬。利用老鼠传递消息?这听起来像是乡野怪谈里才会出现的桥段!

但……为什么不能试试?

她猛地想起,很小的时候,在北狄王庭的旧书库里,她曾无意间翻到过一本极其破旧、来自中原的杂书,上面似乎记载了一些驯养小动物传递微小物品的奇闻轶事,其中就包括老鼠!虽然当时只当作志怪传说一笑置之,但此刻,这个遥远的记忆碎片却变得无比清晰起来。

理论上,似乎并非完全不可能!老鼠聪明,善于钻营,而且数量庞大,无处不在,是最不容易引起怀疑的信使!

关键是,如何做到?如何让老鼠听话?如何让它们准确地将东西送到指定地点?这需要极其特殊的方法和……大量的时间练习磨合。

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而且,就算成功了,又能送给谁?谁会在意一只老鼠带来的东西?谁又有能力解读并利用这布防图?

又一个难题。

她感到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刚刚压下去的疲惫和无力感再次如潮水般涌上。空有宝山而不得其门而入的痛苦,几乎要将她逼疯。

就在她被各种念头折磨得心烦意乱、一筹莫展之际——

「梆!——梆!——梆!」

清晰而沉闷的木梆声,穿透厚重的墙壁和门板,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骤然打破了夜的寂静,也打断了冷焰纷乱的思绪。

三更了。

几乎是同时,外面远远传来了靴底摩擦地面和金属甲片轻微碰撞的声响,以及压得极低的、模糊不清的交谈声。

「……困死了……这鬼天气……」

「……小声点……仔细听着点动静……王爷吩咐了……那北狄女人……哼……」

是巡逻的守卫换班!

冷焰的心脏猛地一缩,立刻屏住了呼吸,对阿月做了一个绝对禁声的手势。云鬟和碧珠也瞬间僵住,连大气都不敢出,恐惧再次攫住了她们。

外面的声音断断续续,并不清晰,但那股子冷漠、轻蔑、以及提到“北狄女人”时毫不掩饰的恶意,还是像冰冷的针一样,丝丝缕缕地渗了进来,提醒着她们此刻卑微如尘、任人宰割的处境。

「……能有什么动静……半死不活了……」

「……走了走了……暖和会儿去……」

脚步声和交谈声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寒冷的夜风里。

柴房里重新恢复了死寂,但四个人的心跳却如同擂鼓,咚咚咚地敲打着胸腔,久久无法平复。

短暂的恐惧过后,冷焰的眼中却猛地亮起一簇幽光!

巡逻!换班!

对啊!她怎么忽略了这一点!王府的守卫再森严,也是由人组成的,就必然有其规律和漏洞!比如这定时巡逻和换班的间隙!

刚才那队守卫离开,到下一队巡逻过来,中间必然会有一段短暂的空当期!虽然可能只有短短一小会儿,但这不就是可以利用的时间吗?

虽然利用老鼠传递布防图的想法目前看来困难重重,近乎异想天开,但观察并掌握守卫的巡逻规律,这却是她立刻就能做、而且必须做的事情!

这不仅是未来任何行动的基础,更是眼下保障她们暂时安全的关键——只有清楚知道守卫什么时候会靠近,什么时候会远离,她们才能更安全地做一些小动作,比如熬煮那点可怜的食物,比如处理伤口,甚至……比如下次再探索那个鼠洞和密室!

这个念头让她精神一振,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终于摸到了一块可以借力的石头。

「阿月,」她立刻压低声音,语气急促而清晰,「刚才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敲三更梆子之前还是之后?大概停了多久?说了几句话?脚步声往哪个方向去了?」

阿月被问得一怔,努力回忆了一下,才不确定地小声回答:「好像……好像是刚敲完梆子就听到脚步声了……停了……好像没多久,就几句话的功夫……脚步声是往……往东边去了,就是厨房那个方向……」

「具体几句?能听出大概内容吗?除了抱怨,有没有提到下次巡逻的时间或者别的?」冷焰追问,目光灼灼。

阿月努力地回想,小脸皱成了一团,最终还是沮丧地摇了摇头:「太快了……听不清……就知道他们好像很冷,很不耐烦……没听到说下次什么时候来……」

「没关系,」冷焰并没有失望,反而轻轻吐出一口气,「从下次开始,记住,你的任务就是全力听!梆声每次敲响的时间,巡逻队出现的准确时间,他们停留的大概时长,脚步声的远近和方向,甚至如果能听到一两个词,都要死死记住!明白吗?」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阿月虽然不太明白公主为何突然对守卫的动静如此上心,但还是立刻用力地点点头:「嗯!阿月明白!阿月一定听仔细!」

「云鬟,碧珠,你们也是,但凡听到外面有任何不寻常的动静,立刻互相提醒,保持绝对安静!」

「是,公主。」两人也连忙低声应道。

布置完这个任务,冷焰感到一种久违的、掌控事态进展的微小成就感,虽然只是迈出了微不足道的一步,但至少,她不再是完全被动地等待命运审判了。

她重新靠回墙壁,但这一次,她没有再闭上眼睛放任自己沉溺于混乱的思绪,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双耳上,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开始全力捕捉和解析外面黑夜里的每一丝声响。

寒风掠过屋檐的呜咽。

枯枝被风吹动的轻微折断声。

极远处,似乎是从主院方向传来的、极其隐约的丝竹乐器声(萧绝今夜似乎宴请了什么人?)。

还有……那规律得仿佛永恒不变的、报着时辰的更梆声。

「梆!——梆!」

四更天了。

几乎在梆声落下的瞬间,冷焰的耳朵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来了!

极其细微的、整齐的靴步声,由远及近,节奏稳定,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冷漠。听起来人数比刚才换班的那队要多,脚步声也更沉重些。

脚步声在距离柴房似乎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住了。没有交谈声,只有极其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可能是调整佩刀或枪戟的位置?),以及一声几乎听不见的、仿佛压抑着的哈欠声。

停留的时间非常短暂,大概只有正常呼吸十几次的功夫。然后,脚步声再次响起,向着另一个方向——似乎是通往西侧院的方向——匀速远去,最终彻底消失在听觉范围之外。

冷焰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勾勒着他们的路线。

接下来,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声。

然后,是五更梆声。

这一次,巡逻队没有出现。直到梆声落下很久,远处才传来另一队脚步声,听起来更加散漫和疲惫,似乎是彻夜巡逻即将结束的队伍,匆匆而过,没有任何停留。

天色开始蒙蒙亮,门缝里透进来的光线不再是冰冷的月华,而是带着一丝灰白的光晕。

冷焰一夜未眠,眼睛布满了血丝,太阳穴针扎似的疼,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清亮,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研究意味。

通过这后半夜的初步观察,虽然信息依旧零碎,但她已经捕捉到了一些极其重要的规律!

首先,巡逻是分班次、有固定路线的。并非随意乱走。比如三更和四更之间来的那队,似乎走的是包含柴房区域的固定路线,而五更后那队则明显是另一条路线。

其次,换班时间似乎与更梆声紧密相关,但略有延迟或提前,这可能与换班地点距离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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