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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螳螂捕蝉雀在后 冷眼笑看狗咬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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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内的混乱,并未因龙骧卫的铁血封锁而有丝毫减弱,反而像一锅被强行盖上盖子的滚油,内部更加剧烈地沸腾、炸裂,随时可能将盖子彻底掀翻。

赵擎忠实地执行着摄政王的命令,带来的精锐甲士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慈宁宫围得水泄不通,刀出鞘,箭上弦,冰冷的甲胄反射着摇曳的火把光,弥漫着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气。所有试图打探消息的太监宫女,甚至包括几位闻讯匆忙赶来的低位太妃,都被毫不留情地拦在了宫门之外,稍有迟疑,便迎来龙骧卫士卒凶狠的推搡和呵斥。

「王爷有令!太后娘娘凤体违和,需绝对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违令者,以惊扰凤驾论处,格杀勿论!」

冰冷的命令被一遍遍重复,伴随着武器碰撞的铿锵之音,将所有的关切、好奇或是别有用心的试探,都强行摁死在了萌芽状态。

然而,物理的隔绝并不能阻断信息的传递,尤其是早已精心设计好的信息流。

宫内,太后呕血惊厥、濒危昏迷的消息,早已通过那些在最初混乱中跑出去报信的太监宫女之口,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向了皇宫的各个角落,也飞向了那些时刻关注着宫闱动向的各方势力耳中。

「真的吐血了?还说了是摄政王……」有躲在值房角落的小太监瑟瑟发抖地低语。

「千真万确!璎珞姐姐都哭晕过去一次了!太医说是中了极厉害的混合剧毒,伤了心脉,怕是……怕是难了……」另一个刚从慈宁宫偏殿被替换下来的小宫女,脸色惨白地分享着听来的恐怖细节。

「天爷啊……这、这可是弑母啊……」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了!」

低语、猜测、恐惧在高压的缝隙里悄然蔓延,人心浮动,看彼此的眼神都带上了惊疑不定。

而宫外,那场由匿名揭帖引发的风暴,在萧绝“格杀勿论”的强硬镇压下,表面上似乎被迅速扑灭了。巡城兵马司的兵丁骑着快马,挥舞着皮鞭,凶神恶煞地驱散了所有聚集的人群,墙上的揭帖被粗暴地撕下,扔进火堆烧成灰烬,几处溅落在青石板上的血迹也被迅速冲洗干净,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但恐惧可以驱散,议论却无法禁绝。尤其是在那些高门大宅的深院里,在酒楼茶馆的雅间内,消息灵通的官员和勋贵们,早已将宫内宫外的变故拼凑了起来,一个个惊得面无人色,又忍不住压低了声音,交换着彼此的看法。

「慈宁宫被围死了!龙骧卫动的手,说是保护,哼,我看是灭口才对!」

「街上那揭帖……虽然后来被撕了,可看到的人不少啊!‘鸩杀嫡母,人神共愤’……这、这要是真的……」

「还能有假?太后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被软禁的时候中了这等奇毒!不是那位的手段,还能是谁?」

「可他为何要如此心急?太后虽与他有隙,但终究是名义上的母后,这般动手,岂不自绝于天下?」

「许是太后掌握了什么要命的把柄?或是……那位觉得陛下年幼,太后碍事,想彻底……唉!」

「慎言!慎言!隔墙有耳!如今这形势,一句话不对,可是要掉脑袋的!」

议论在暗处发酵,恐慌与不满在沉默中滋长。萧绝用铁血手段暂时维持住了表面的秩序,却也亲手将更多疑虑和恐惧的种子,埋进了那些原本或许还在观望的中立派,甚至是一些边缘追随者的心中。

……

御书房内,气氛依旧冰寒彻骨。

地上的狼藉已被内侍战战兢兢地收拾干净,但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浓重的杀意和低气压,却丝毫未散。

萧绝坐在宽大的椅子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眸色深沉如夜。他已经陆续接到了几条来自不同渠道的密报,内容大同小异:几位宗室老王和以尚书令李崇为首的一批清流文官,在各自府邸闭门不出,但府内人员进出频繁,显然正在紧急商议对策。

「王爷,」一名心腹谋士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低声道,「李尚书等人,向来以忠直敢谏自居,且最重礼法孝道。太后此事,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理。只怕……明日早朝,便会发难。」

另一名谋士也忧心忡忡地补充:「还有成王、端王几位老王爷,他们本就对王爷……心存芥蒂,此次恐怕会趁机联手,以‘匡扶皇室、清君侧’为名,对王爷您不利啊。」

萧绝敲击扶手的动作顿住,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浓浓嘲讽的弧度。

「发难?联手?清君侧?」他嗤笑一声,「就凭他们?一群只会动嘴皮子、耍弄迂腐规矩的废物!本王能把他们捧上去,自然也能把他们踩进泥里!」

他并非盲目自信。京畿防务和皇宫禁卫牢牢掌握在他手中,龙骧卫更是他一手打造的铁血利器。那些文官和空有爵位的宗室,手里没有兵权,所能依仗的,无非是所谓的“大义名分”和舆论压力。

若在平时,他或许还会陪他们玩玩君臣奏对的游戏,但如今,太后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已经打乱了他的节奏,甚至触碰到了他的底线——试图用最肮脏的手段,从名声上彻底摧毁他!

这已经超出了权力博弈的范畴,这是你死我活的撕咬!

「他们不是想跟本王讲‘孝道’吗?不是想用太后的命来做文章吗?」萧绝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好!本王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孝道’!」

他猛地站起身:「来人!」

「属下在!」一直候在殿外的陈锋立刻应声而入。

「带上本王的令牌,立刻去太医署!告诉那群老废物,本王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用人参吊着也好,用虎狼之药灌下去也罢,必须保证太后活着!至少,在明日早朝之前,不能断气!若是太后在他们手上没了,所有人,提头来见!」

他要让太后活着,亲眼看着那些想利用她的人,是如何被他一个个碾碎!也要让所有人都看着,他萧绝,绝非任人拿捏、会被流言击倒的软柿子!

「是!」陈锋心头一凛,立刻领命而去。这命令看似是保太后的命,实则冷酷至极,完全将太后当成了一个用来博弈和示威的工具。

萧绝又看向另一位谋士:「你去拟一份告示,言辞要给本王写得恳切!就言太后突发恶疾,病情危重,本王忧心如焚,已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救治,并严查宫中宵小,定要揪出谋害太后的真凶!同时,严厉斥责那些散布谣言、意图离间天家亲情、扰乱朝纲的不法之徒,一经查获,定斩不饶!」

他要用官方告示,强行扭转舆论,哪怕效果有限,至少表明态度,稳住一部分人心。

「是,属下这就去办!」

谋士匆匆退下。

一道道命令发出,萧绝试图以其一贯的强势和铁腕,重新掌控这艘在惊涛骇浪中剧烈摇晃的权力巨舰。

然而,他并不知道,或者说,他即便有所猜测也无法证实的是,在那重重宫墙的阴影里,有一双冰冷沉静的眼睛,正时刻注视着他的每一步反应,并将这些信息,通过最隐秘的渠道,悄然传递出去。

……

慈宁宫偏殿一角。

冷焰,或者说宫女“小言”,正低眉顺眼地混在一群粗使宫女中间,听着管事太监尖着嗓子,声色俱厉地训话。

「……都给我听好了!外面那些龙骧卫大爷的刀可不是吃素的!王爷下了死命令,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不该问的别问!谁要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和嘴巴,掉了脑袋,可别怪咱家没提醒你们!」

太监唾沫横飞,

冷焰随着众人一起,做出惶恐顺从的样子,心里却在飞速盘算。

萧绝的反应,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强势镇压,控制消息,保太后性命以示“清白”,同时追查“真凶”。这是维护自身权威最直接、也是最符合他性格的做法。

但这恰恰落入了她设下的第二个圈套。

萧绝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外部潜入”和“慈宁宫内鬼”上,龙骧卫和巡城兵马司像没头苍蝇一样,在错误的方向上疯狂搜查,不仅劳而无功,其本身的粗暴行为,就是在不断地替他树敌,积累怨气。

而真正下毒的她,这个看似最不可能、也最不起眼的小宫女,反而因为身份的完美伪装和行动的小心谨慎,安全地隐匿在了风暴眼里。

甚至,因为她此刻就在慈宁宫当差,还能近距离地观察局势,必要时,甚至可以再添一把火。

训话结束,宫女们被分派了新的任务——因为内殿伺候的贴身宫人大多被隔离审查,她们这些粗使宫女也被调动起来,负责传递热水、毛巾、煎好的药汁等物到内殿门口,再由里面仅剩的、未被替换的大宫女接手。

这无疑增加了暴露的风险,但也提供了更多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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