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玉玺惊现暗河底1（1/2）
冰冷刺骨的河水如同亿万根细针，瞬间穿透单薄的衣衫，狠狠扎进皮肉，直透骨髓。巨大的水压从四面八方蛮横地挤压而来，胸腔内的空气被疯狂榨取，耳膜嗡嗡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这无形的巨手碾碎。
绝对的黑暗。
这是比任何地牢都更深邃、更令人绝望的黑暗。眼睛彻底失去了作用，唯有触觉和听觉在死亡的威胁下被无限放大，变得异常敏感。湍急的水流像一条冰冷而狂暴的巨蟒，裹挟着她不受控制地向前冲去。
冷焰立刻摒弃了所有杂念，竭力回忆着秦猛的每一句嘱咐。她放松身体，不再与水流对抗，而是顺势调整姿势，双脚谨慎地向前探路，避免被水底暗藏的锋利石块或沉木所伤。
轰隆隆——！
水流在狭窄逼仄的暗道中奔腾咆哮，声音被无限放大，震耳欲聋，几乎要撕裂她的鼓膜。口鼻紧闭，每一次换气都变得极其奢侈，需要强大的意志力压下肺腑火烧火燎的灼痛感和身体对氧气最本能的渴望。
「两百息……第一个岔口……左边……」她在心中死死默数，冰冷的河水无情地侵蚀着她受伤的肩膀，旧伤崩裂的刺痛与寒意交织，迅速带走她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失血带来的虚弱感阵阵上涌。
黑暗、窒息、冰冷、未知……巨大的恐惧如同水底滋生出的藤蔓，缠绕上她的心脏，试图将她拖入无底深渊。她猛地用牙齿咬住舌尖，尖锐的疼痛刺激着濒临涣散的神经，指甲深深抠进掌心。
「不能死……冷焰，你绝不能死在这里！」一个声音在心底疯狂呐喊，「大仇未报，江山未覆，萧绝还未付出代价！你岂能像一只蝼蚁般，悄无声息地烂在这肮脏恶臭的地下阴沟里！」
强烈的恨意与不甘化作一股灼热的力量，暂时驱散了部分严寒与恐惧。她凝聚起全部精神，感知着水流最细微的变化。
默数将至两百息时，前方水流的轰鸣声果然出现了些许不同。她奋力挣扎着向前摸索，右手触到了冰冷粗糙的石壁。顺着石壁向左移动，一个明显的缺口出现，水流在此分道扬镳。左侧的通道似乎更为狭窄，水流也略显急促。
「走左边！」秦猛嘶哑而肯定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回响。
没有丝毫犹豫，她立刻侧身，挤进了左侧水道。一进入其中，立刻感觉到整体水流似乎平缓了些许，但水温却骤然下降了好几度，冻得她几乎牙齿打颤。
她不敢停歇，继续凭借意志力向前艰难潜行。胸腔内的氧气越来越少，头晕目眩的感觉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她的意识边界。肺部如同风箱般剧烈抽搐着，每一次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三百息……第二个岔口……右边……」她死死守着灵台最后一点清明，继续默数，这是秦猛用命换来的生路指引！
就在她感觉自己即将被窒息感彻底吞没，意识即将堕入无边黑暗的刹那，前方再次出现了水流的异动！这一次，她甚至能凭借身体对水流方向的感知，模糊地“看到”两个不同流向的通道入口。
右边！秦猛说右边！
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右边的通道挣扎而去。
然而，刚一进入右边水道，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股都更加强劲、更加狂暴的水流猛地冲击而来，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她身上，瞬间将她卷得失去平衡，狠狠撞向旁边的石壁！肩胛骨传来一阵钻心剧痛。
这里的通道非但没有变得宽阔平缓，反而更加汹涌澎湃！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几乎要掀翻天灵盖。而且……这水流的方向……
不对！
冷焰的心猛地一沉。
秦猛明确说过，第二个岔口走右边后，水道会变得相对平缓，最终通向城外落雁泽。但此刻，她清晰地感觉到，这股水流不仅没有平缓，反而暴躁得如同脱缰野马，并且……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向上方涌动的吸力！
这绝非通向城外下游的感觉！
是秦猛记错了？还是这地下暗河历经岁月变迁，水道早已改变？抑或是……自己在极致的黑暗和窒息中迷失了方向感，其实在第一个岔口就走错了？！
一股比暗河水更加刺骨的冰冷绝望，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几乎让她停止呼吸。在这堪比迷宫的恐怖地下世界，一旦走错，等待她的只有活活困死、沦为水底枯骨的结局！
「不——！」她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嘶吼，「绝不！」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慌。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感知。水流的确异常湍急，并且带着一股明确的、向上的拉扯力。这感觉……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水道流向，反而像是……某种巨大动力源造成的吸力？！
难道……
她心中骤然闪过一个极其大胆的猜测。不再抵抗，反而小心翼翼地顺着这股向上的吸力来源探去。
几十息后，前方无尽的黑暗中，竟然突兀地出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非自然的光亮！不是出口那种天光，而是一种幽冷的、微微闪烁的，像是某种会发光的苔藓或是矿石发出的惨淡荧光？
与此同时，那震耳欲聋的水流轰鸣声中，似乎还夹杂着另一种极其规律、富有节奏的——金石撞击之声！
铛！铛！铛！
有人？！
冷焰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浑身汗毛倒竖！这绝境般的地下暗河深处，怎么可能有人？！难道是萧绝的鹰犬发现了这条密道，提前在此设下了天罗地网？！
这个念头让她如坠冰窟，四肢冰凉。
她立刻停止前进，将身体紧紧贴附在冰冷粗糙的石壁上，借助一块巨大的、倒悬的钟乳石阴影完美地隐匿起身形，连呼吸都几乎停止，只留下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向着光亮和声源处望去。
眼前豁然开朗的景象，让她震惊得几乎忘记了呼吸和寒冷！
那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石窟，显然经过了大规模的人工开凿和加固，石壁平整，甚至能看到明显的斧凿痕迹。石窟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利用地下河强大水力驱动的庞大机关！巨大的木质齿轮和传动轴在河水中缓慢而有力地转动着，发出沉闷震耳的轰鸣，带动着岸边上数个需要数人合抱的沉重锻锤，正在一下下地锤打着烧得通红的铁器坯料！那规律的金石撞击声，正是源于此！
更让她心惊肉跳的是，石窟岸边，灯火通明——使用的是某种特殊的、燃烧起来几乎没有烟雾的长明油灯，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数十名精赤着上身、肌肉虬结、汗流浃背的工匠正在热火朝天地忙碌着。他们锻造的，绝非寻常农具或普通刀剑，而是在——铸造甲胄！看那清晰无比的制式和精湛工艺，分明是胤朝边军精锐才配备的鱼鳞铁札甲和锃亮的护心镜！
而在石窟的另一侧，如同小山般堆放着大量已经铸造完成的刀剑、长枪枪头，甚至还有……分明是军用的强弩部件！数量之多，规模之大，足以顷刻间武装起一支数百人的精锐军队！
私铸军械！而且是制式军械！这在胤朝是诛灭九族的滔天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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