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雨夜杀机与意外转机（1/2）

瓢泼大雨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密集的雨点砸在静心苑的屋顶和窗棂上，噼啪作响，仿佛无数只手在急促地敲打，搅得人心烦意乱。院门外那影影绰绰的玄甲侍卫身影，在雨幕中更显森然，如同一道铁壁，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冷焰坐在窗边，看似在静听雨声，实则脑中飞速运转。

赵莽的倒台速度太快，萧绝的清洗必然随之而来。这王府，不，是整个胤都，即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她被困于此，消息闭塞，如同聋子瞎子，这是极其危险的。必须尽快与外界取得联系，了解局势变化，尤其是要确认定北侯夫人那边是否收到了她之前通过福忠艰难传递出去的、关于赵莽可能被清算的预警，以及他们是否做好了应对准备。

然而，如今的静心苑被围得铁桶一般，连只苍蝇都难飞出去，更何况传递消息？之前与福忠联系的隐秘渠道，在如此严密的看守下，恐怕也已失效。

正思忖间，院门外再次传来动静。这一次，不是侍卫的呵斥，而是管家那带着几分讨好却又难掩紧张的声音：

「严先生，王爷有请，请您速往凌绝阁一趟。」

又请？冷焰眉尖微蹙。赵莽刚被拖下去不到一个时辰，萧绝再次相召，所为何事？难道他又发现了什么新的疑点，或者……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突发状况？

她不动声色地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依旧是那副恭谨温良的模样：「有劳管家，容草民拿上药箱。」

「先生请快些，王爷……王爷似乎心情很不好。」管家压低声音提醒了一句，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恐惧。

冷焰心下凛然，提上药箱，跟着管家再次走出静心苑。那两名形影不离的“护卫”立刻跟上，雨点打在他们的玄甲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路行去，王府内的气氛比之前更加凝滞。巡逻的侍卫数量有增无减，而且眼神更加警惕，偶尔与带队军官交错而过时，会低声交换几句口令，显然是进入了某种战时状态。仆从们几乎绝迹，偶尔看到一两个，也是紧贴着廊檐快步疾走，恨不得把自己缩进阴影里。

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似乎被雨水冲刷得淡了些，但另一种无形的、名为“恐惧”的气息，却更加浓郁地弥漫开来。

踏入凌绝阁书房，冷焰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异样。

萧绝依旧坐在书案后，但脸色不再是之前的极致冰冷，而是一种压抑着狂怒的铁青。他手中捏着一封明显被揉皱后又展开的信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书案上，原本摆放整齐的公文奏折被扫落一地，一只上好的青玉镇纸也摔成了几瓣，碎片混合着墨汁，狼藉地摊在地毯上。

两名暗影卫如同鬼魅般立在阴影里，气息比之前更加危险。

而在书案前方，并非空无一人。地上跪着一名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中年男子，看穿着像是府内的低级管事。他头埋得极低，几乎要碰到地面，整个人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抖得不成样子。

「王……王爷，小的……小的真的不知道啊……」那管事带着哭腔，声音抖得不成句子，「那批药材……入库时都是好好的，账目也……也对得上，小的……小的实在不知为何会……会变成那样……」

「不知道？」萧绝的声音不高，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一句不知道，就能抵消你失察之罪？！库房里混入了别的东西，你竟毫无察觉！要你这双眼睛何用！」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管事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磕头，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很快便见了红。

冷焰心中疑惑，究竟是什么药材出了问题，让萧绝如此震怒？她隐隐觉得，此事或许与她有关。

她上前几步，恭敬行礼：「草民严冰，参见王爷。」

萧绝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冷焰，那目光锐利得像是要将她剥皮拆骨。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将手中那封揉皱的信，狠狠掷到了冷焰面前！

「先生看看这个！」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戾。

冷焰依言拾起信件。信纸质地普通，字迹略显潦草，像是仓促间写就。内容更是让她心头一跳——

「……据悉，摄政王所中之‘阴寒噬心’，并非无药可解。北狄王室秘传，有一奇物名为‘赤炎阳参’，性烈如火，正可克制此阴寒之毒。然此参生长条件极为苛刻，存世稀少，且……据隐秘消息，其外形与寻常山参略有相似，但药性天差地别，若误服，非但无效，反而会加剧毒性，令人狂躁吐血，经脉逆行而亡……望慎之，慎之！」

信的末尾，没有署名。

冷焰的瞳孔微微收缩。这封信……来得太巧了！巧得令人心惊！

赵莽刚倒，就有人送来这封指向性如此明确的“秘信”？信中提到“赤炎阳参”能解毒，但又强调其与普通山参相似，误服会加剧毒性……这分明是在暗示，之前她所用的、被赵莽经手过的那些“山参”，可能有问题！是在将下毒的嫌疑，往已经倒台的赵莽身上引，还是……另有所指？

她瞬间明白了萧绝为何如此震怒。他本就多疑，对自己体内的毒耿耿于怀，这封信的出现，无异于在他心头那簇猜疑的火焰上，又泼了一瓢油！

他不仅会怀疑赵莽是否在药材上做了手脚，更会怀疑……她这个开方用药的“神医”，是否也参与其中？甚至，这封信本身，会不会是她为了撇清自己，或者为了进一步引导调查方向而故弄玄虚？

果然，萧绝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先生对此信，有何看法？」

冷焰强迫自己冷静，她将信纸轻轻放回书案，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与后怕：「王爷，此信……此信所言若是属实，那……那草民之前所用参类药材，岂非……岂非都有可能……」

她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她将自己放在了“可能被蒙蔽”、“可能用药失误”的位置上，姿态放得极低。

「你也知道有可能？！」萧绝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那几瓣镇纸碎片又跳了跳，「本王问你，你之前所用之参，从何而来？经由何人之手？你验看时，可曾发现任何异常？！」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敲打在冷焰心上。她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回答稍有差池，立刻就是万劫不复。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回王爷，草民所用一切药材，皆由王府药库提供，领取时皆有记录可查。至于经手之人……之前多是赵将军麾下之人负责采买与护卫入库，具体经办，草民并不清楚。草民每次领药，都会仔细验看，观其形、闻其味、辨其色，确认是所需药材，方敢入药。那‘赤炎阳参’草民只在孤本医书上见过只言片语的描述，并未亲眼得见，实在……实在无力辨别其与寻常山参的细微差别啊王爷！」

她这番说辞，半真半假。真的部分是，药材确实来自王府药库，经手人确实与赵莽有关，她也确实无力辨别那传说中的“赤炎阳参”。假的部分是，她刻意强调了赵莽的经手环节，将自己摘出来，同时暗示自己的“能力有限”，博取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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