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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皂荚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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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童年记忆里最深刻的,莫过于老家门前那棵皂荚树。

它立在那里,像一位沉默的巨人,树干粗得需要四个孩子手拉手才能环抱。夏天,它撑开巨大的绿伞,投下满地阴凉;秋天,它垂下串串深褐色的皂荚,女人们捡来捣碎洗衣,满村飘着清苦的香气。树皮沟壑纵横,如同刻满了岁月的文字,我们常把手指伸进那些裂缝里,摸索着想象中的秘密。

树下是全村的活动中心。男人们在那下棋聊天,女人们做针线活,我们孩子则绕着树干追逐嬉戏,或者踮脚去够低处的皂荚。树根有一处隆起,正好成了老人们天然的座椅,王爷爷总坐在那里,一遍遍讲着他年轻时这棵树就有多大多茂盛。

那是一个闷热的夏日午后,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乌云从西山头滚滚而来。我们七八个孩子正在离皂荚树最近的李婶家玩捉迷藏。李婶家院子正对着那棵古树,只隔着一条窄窄的土路。

风起了,带着泥土和雨前特有的腥味。树叶哗啦啦响成一片,像是预感到什么不安,拼命地交头接耳。

“要下雨了,你们等雨小些再回去。”李婶在屋里喊道。她是我们这一带有名的“师傅”,谁家有个疑难事或者碰上什么解释不清的际遇,常会悄悄找她问问。她家堂屋正中央供着香案,常年萦绕着檀香的气息。

我们挤在屋檐下,看着豆大的雨点开始砸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小泥花。忽然间,天空被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紧接着雷声炸响,震得人心头发慌。

“快进来,把门关上!”李婶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

就在我们退进堂屋、门将关未关的刹那,我亲眼看见——一道奇特的闪电,不是从天上直劈而下,而是沿着屋后那条小路,像一条贴地游走的银蛇,从后方急速窜来,直冲向门前的皂荚树。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闪电击中树干时发出的爆裂声刺破耳膜,刺目的白光让人短暂失明。等我视力恢复,只见皂荚树的树冠已被劈开,一股青烟从树干上升起,在雨中袅袅不散。

雨停了,村民们陆续出门,聚在皂荚树周围。那棵曾经庇佑我们多年的古树,此刻伤痕累累,主干被撕裂,焦黑的木屑四处散落,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某种奇异的气息——不是烧焦的普通味道,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仿佛混合了硫磺和薄荷的味道。

李婶站在人群最前面,久久凝视着受伤的树,眉头紧锁。她绕着树走了一圈,手指轻轻拂过焦黑的树皮,摇了摇头。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我起早去学堂,看见李婶已经在树下设了香案。三炷香青烟直上,她双手合十,嘴唇微动,不知在念着什么。那天放学后,我好奇地问母亲,李婶为什么要给树烧香。

母亲压低声音说:“李婶讲了,这树活得太久,吸收日月精华,怕是快要大成,遭了天道惩罚。这一雷劫,它没挺过去。”

“树怎么大成?”我追问。

“万物有灵,活久了都有灵性。李婶说这皂荚树护着咱们村百余年,本来是要修成正果的,可惜啊...”母亲没再说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皂荚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原本仅存的几片绿叶渐渐变黄、卷曲、飘落。树皮开始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里面干枯的木质。更奇怪的是,从那以后,树周围再没有孩子愿意去玩耍,连大人们路过时都会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树魂散了,”王爷爷有一次望着光秃秃的树干叹息道,“树跟人一样,魂散了,就真死了。”

又过了几个月,树附近的几户人家聚在一起商议。一个午后,几个壮劳力拿着锯子斧头,开始砍伐这棵已经死去的皂荚树。我们孩子被远远赶开,只能从门缝里窥视。

树太大了,他们花了整整三天才把它完全放倒。当树干最终轰然倒地时,整个地面都为之震动,扬起一片尘土。

树被锯成一段段,分给了附近的几户人家。我家也分到了一小段树枝。树心是乌黑色的,纹理扭曲,像是记录着某种痛苦的挣扎。母亲不许我碰那块木头,说它带着“劫气”,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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