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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皂荚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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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听见父母在里屋低声交谈。

“李婶说,这树本来是要成气候的,再修个几十年,就能化形了。”母亲的声音带着些许惋惜。

“别听她神神叨叨的,”父亲不以为然,“就是棵老树,活够了年头,碰巧被雷劈中而已。”

“那怎么解释那道闪电是顺着小路过来的?”

父亲沉默了。

多年后,我离家求学,工作,在城市安家落户。直到去年,老房子要拆迁,我回去整理旧物。在仓库角落里,我发现了那段皂荚树木头,它被遗忘了这么多年,表面落满灰尘,却依然保持着当年的形状。

我拂去灰尘,惊讶地发现木头的纹理在光线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美感,乌黑的心材与浅色的边材形成鲜明对比,像是记录着那场惊天动地的雷击。

我去看望已年过八旬的李婶。她头发全白,背驼得厉害,但眼睛依然清澈。聊起往事,我提到了那棵皂荚树。

“李婶,您还记得那年皂荚树被雷劈的事吗?您当时说树是要大成,遭了天道惩罚。”

李婶眯起眼睛,笑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啊。”

“那道闪电,为什么是顺着小路过来的?我从小到大,只见过那一次这样的闪电。”

李婶沉默片刻,缓缓道:“孩子,天地间有些事,说不清的。那棵树啊,活了一百七十多年,见证了村子多少代人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它吸收的不仅是日月精华,还有人们的喜怒哀乐。也许正是这些情感让它有了灵性,也招来了天劫。”

“它真的没挺过去吗?”

“雷劫是考验,挺过去了,就能脱胎换骨;挺不过去,就尘归尘土归土。那棵树啊,”李婶望向远方,“它太眷恋人间了,舍不得放下对这片土地和人们的牵挂,这就成了它的劫数。”

离开村子前,我特地去看了皂荚树曾经站立的地方。如今那里已是一片荒草,只有一块微微隆起的地面,暗示着曾经深扎于此的根系。我蹲下身,抚摸那片土地,忽然明白了什么。

也许李婶说的对,那棵皂荚树并非没有挺过天劫,而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继续存在——它化作故事,化作记忆,化作一代人心中不可磨灭的印记。

就像那段我最终没有带走的皂荚树木头,它属于那片土地,属于那个已随时光流逝的童年。

城市的夜晚看不见那么清晰的星空,但每当夏夜雷声响起,我总会想起那个雨天的下午,想起那道贴着地面游走的闪电,想起那棵正在经历自己最后时刻的皂荚树。

它是否真的在修行?是否真的因为即将大成而招致天罚?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用自己的存在和消失,教会了一个孩子对自然保持敬畏,对未知保持谦卑。

那被雷劈开的皂荚树,至今仍在我记忆里挺立,以另一种形式,继续它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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