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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我的房子里住着煞(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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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回去。绝对不能再回到那个房子。

我在宾馆住了下来,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任何细微的声响都能让我心惊肉跳。白天我强打精神处理工作(幸好目前可以远程),晚上则彻夜开灯,无法入睡,一闭眼就是那唰唰的声响和扫过眼皮的冰凉。

我尝试联系房东阿姨退租,甚至愿意承担违约金。但她的态度变得含糊其辞,电话要么不接,接了也是敷衍,说房子没问题,是我自己想多了,让我再住住看适应一下。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所以才用低于市场价的租金急于把房子租出去。

走投无路之下,我想起了那本被我塞在抽屉角落的硬壳笔记本。那上面,或许有更多线索。

回去拿笔记本的念头让我恐惧得几乎呕吐,但困在宾馆里被恐惧慢慢吞噬的感觉同样难熬。我知道,如果我不做点什么,我可能会疯掉。

犹豫了两天,我终于鼓起勇气,在一个阳光炽烈的正午,叫上了我在这个城市唯一还算熟悉的朋友小杨(一个身高一米八五、练过散打的壮汉),陪我一起回去拿东西。我打算把所有行李一次性搬走,违约金不要了,押金也不要了,只想彻底逃离。

站在房门口,我用钥匙开门的手抖得厉害。小杨在一旁看着,有些不解:“至于吗?不就是个老房子,可能有点奇怪的声响。”

我没办法跟他详细解释,只能含糊地说感觉不对。

门开了。一股混合着灰尘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明明才离开几天,屋子里却仿佛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灰翳。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却丝毫驱不散那股阴冷。

我目标明确,直奔卧室抽屉。那本暗红色的硬壳笔记本果然还在原处。我几乎是抢一般把它抓在手里,塞进随身携带的包里。

“快点收拾,拿了就走。”我声音发紧地对小杨说。

我们开始手脚麻利地收拾我的行李。小杨在客厅帮我整理书籍,我则在卧室把衣服塞进行李箱。一切似乎很顺利,除了那挥之不去的、被人窥视的感觉。

就在我拉上行李箱拉链,准备松一口气时,客厅里传来小杨一声低低的惊疑。

“咦?”

我心头一跳,赶紧走出去:“怎么了?”

小杨站在客厅中央,指着靠墙的那个角落——就是我之前发现笔记本隐藏洞口的位置。

“你看这里,”他蹲下身,用手指敲了敲那块颜色略深的木板,“这

我浑身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那个洞口!我之前明明把它盖好了!

难道……

我强忍着恐惧,走过去。果然,那块木板边缘有着新鲜的撬动痕迹,似乎刚刚被人打开过,又仓促地盖了回去,没有完全吻合。

“打开它。”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小杨看了我一眼,大概是被我苍白的脸色吓到,没有多问,从钥匙串上找出一个多功能工具,撬住了木板边缘,稍一用力。

“咔哒。”

木板被掀开了。那个黑黢黢的洞口再次暴露在阳光下。

这一次,洞口里不再空荡。

借着客厅的光线,我们清晰地看到,洞底放着东西。

不是笔记本,也不是什么维修工具。

那是一堆……玩具。

一个掉了漆的金属小汽车,几个塑料士兵,一本边角卷曲的儿童画册,还有……一把旧式的、木头削弹弓。

这些东西都蒙着厚厚的灰尘,带着岁月沉积的旧意。

而在这些玩具的上面,端端正正地,放着一顶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鲜红色的蚊帐。

那红色,和我之前扔掉的那包,一模一样,刺眼得让人心慌。

它不应该已经被我扔掉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被人如此珍而重之地,和这些显然是孩子宝物的东西放在一起?

小杨也愣住了,伸手想去拿。

“别动!”我尖声制止,声音凄厉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小杨的手僵在半空,愕然地看着我。

我死死地盯着那顶红蚊帐,心脏狂跳,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出来:他不是想吓我。他是在……邀请?或者,是在展示?展示他的世界,他的执念?

我扔掉了他的“红帐子”,所以,他用另一种方式,把它还了回来,和他最珍视的玩具放在一起。

那本笔记本……是不是也是他引导我发现的?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被洞内更深处的一点反光吸引了。在玩具和红蚊帐的后面,似乎还有一个很小的、方形的物体。

我咬咬牙,克服着巨大的恐惧,示意小杨用手机的手电筒照进去。

光线探入,照亮了那个物体。

那是一个塑料的、带翻盖的相框。相框已经很旧了,边缘有些发黄。

相框是合上的。

一股莫名的冲动驱使着我,我颤抖着,伸手进去,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相框拿了出来。

相框表面冰凉。我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手指,掀开了翻盖。

照片上是一个男孩。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年纪,穿着九十年代末流行的运动校服,瘦瘦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睛很亮,对着镜头笑得有点腼腆。

这应该就是……那个孩子。

看着这张照片,看着他干净的笑容,我心中的恐惧奇异般地消退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悲凉。一个生命,定格在了这个年纪,困在了这间屋子里,守着他不肯离去的执念。

他或许,并不想伤害谁。他只是……太寂寞了。太想念他的玩具,太想要一顶从未得到的红帐子。

我轻轻合上相框,没有把它放回洞里,而是和那本硬壳笔记本一起,放进了我的包里。

我没有再动洞里的其他东西,包括那顶红蚊帐。我示意小杨把木板重新盖好。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所有行李,逃离了那间房子。离开前,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客厅空旷,阳光依旧,但那无形的阴冷,似乎淡去了些许。

回到宾馆,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翻开了那本硬壳笔记本。

撕掉的前几页后面,断断续续记录着一些内容。字迹时而工整,时而潦草,能看出是不同时期写下的。大多是些孩子气的抱怨和愿望:考试没考好被妈妈骂了,想要一个新的四驱车,羡慕同学家有红色的蚊帐夏天没有蚊子……

但在笔记本靠后的几页,字迹开始变得混乱、虚弱,带着水渍干涸后的皱褶:

“头好痛……好热……”

“妈妈,我难受……”

“为什么关灯?我好黑……我怕……”

“红色的……蚊帐……真好看……”

“痒……身上好痒……要洗干净……刷子……我的刷子呢……”

最后几行字,几乎是用尽力气划上去的,模糊不清:

“不想走……”

“我的家……”

“……陪我……”

合上笔记本,我久久无言。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一个被病痛折磨,在恐惧和孤独中死去的孩子,他的执念化作了不散的魂灵,留在了生前最后的居所。他想要陪伴,想要他未曾得到的东西,用他熟悉的方式,固执地存在着。

我没有再联系房东阿姨争论退租的事情。我托小杨帮我把钥匙还了回去,并转达了一句话:“告诉房东,那房子,需要的是理解和安宁,不是租客。”

我在宾馆又住了几天,处理完工作交接,决定离开这个城市。在离开的前一晚,我做了一件事。

我买了一些纸钱和香烛(我知道这或许有些迷信,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方式),还有一顶崭新的、质地柔软漂亮的红色蚊帐。我没有再去那间房子,而是在城市边缘一条安静的河边,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点燃香烛,焚烧纸钱。跳跃的火光映着我的脸。

我看着那袅袅青烟升腾而起,融入夜色。然后,我展开那顶崭新的红蚊帐,它像一片轻盈的红色云霞,在夜风中微微飘动。我把它轻轻放在了燃烧的灰烬旁。

“拿去吧,”我对着虚空,轻声说道,“你的家,还给你了。这个新的,希望你喜欢。”

“别再找别人了……安息吧。”

一阵微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纸灰,打着旋儿飞向黑暗的河面。那顶红蚊帐的一角被风掀起,轻轻拂过我的脚踝,带着一丝微凉,却没有了之前的阴森和黏腻。

我不知道他是否听到了,是否接受了。但我心中的那块巨石,仿佛随着那阵风,悄然移开了。

我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飘动的红色,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

后来,我听说那房子又挂出了出租信息,租金比之前更低。再后来,就没了消息。我不知道是否还有人像我一样,闯入那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触碰到那段尘封九年的悲愿。

只是偶尔,在深夜无法入睡时,我还会想起那个脸色苍白、笑容腼腆的男孩,想起那顶鲜红如血的蚊帐,以及那湿漉漉的、仿佛永远也刷不干净的唰唰声。

那声音,似乎还隐隐回荡在记忆的深处,提醒着我,有些执念,比鬼神更难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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