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寒江夜渡逢旧部 孤城死守待援兵(1/2)
朔风卷着雪沫,狠狠拍打在悬崖下的急流江面,墨门船队的乌篷船如离弦之箭,劈开浑浊的浪涛,向着东南方向疾驰。扶苏跪在船舱内,双手紧紧按住陈墨腹部的伤口,指尖早已被温热的鲜血浸透。他看着陈墨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如纸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先生,你一定要撑住!”扶苏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混合着船板上的血水,晕开一片暗红,“我们还没诛杀赵高,还没保住大秦,你不能有事!”
掌舵的墨门弟子名叫墨舟,是墨门水师的统领,他回头看了一眼船舱内的景象,沉声道:“公子莫急,陈先生身上穿的是墨门秘制的软甲,箭头虽破甲而入,却未伤及脏腑。而且先生精通墨门龟息术,此刻看似气绝,实则是在闭气疗伤,只要撑到前方的墨门据点,便能得救。”
扶苏心中一喜,连忙擦干眼泪,按照墨舟的指引,取来船舱内的金疮药,小心翼翼地为陈墨包扎伤口。药粉撒在伤口上,陈墨的眉头微微蹙起,却依旧没有睁开眼睛。扶苏知道,这是龟息术的正常反应,他只能强压下心中的焦虑,守在一旁,目光死死盯着窗外,生怕赵高的追兵再次追来。
此刻的悬崖之上,阎乐正站在陈墨的“尸体”旁,脸上满是得意。他踢了踢地上的“尸体”,见其毫无反应,便对部下吩咐道:“将这逆贼的尸体拖下去,曝尸三日,以儆效尤!另外,派人沿江搜索,务必找到扶苏的踪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诺!”部下们齐声应道,上前拖拽陈墨的“尸体”。可就在他们的手触及陈墨身体的瞬间,陈墨突然睁开眼睛,眼中寒光一闪,右手如闪电般探出,扣住了一名士兵的手腕,顺势一拉,将其挡在身前,左手抽出藏在腰间的短刃,抵住了士兵的咽喉。
“不好!这逆贼没死!”阎乐大惊失色,连忙后退一步,拔出长刀指向陈墨,“快放下他,束手就擒!”
陈墨靠着士兵的身体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躯,腹部的伤口因动作过大再次撕裂,鲜血顺着软甲渗出,染红了身前士兵的衣襟。他冷笑一声,声音沙哑却带着十足的威慑力:“阎乐,你以为这点伎俩就能杀了我?今日我便让你知道,墨门弟子,没那么容易死!”
他手腕用力,短刃在士兵的咽喉上划出一道血痕,士兵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求饶:“将军饶命!先生饶命!”
阎乐脸色铁青,却不敢轻举妄动。他知道陈墨的厉害,若是逼急了,他定然会杀了这士兵,自己也未必能讨到好处。而且悬崖下是急流,陈墨若是跳下去,再想找到他就难了。
“陈墨,你不要执迷不悟!”阎乐强作镇定地说道,“扶苏已成丧家之犬,蒙恬被俘,大秦已是胡亥公子的天下,你就算逃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不如归顺陛下,我保你高官厚禄,如何?”
“高官厚禄?”陈墨嗤笑一声,眼中满是鄙夷,“赵高与胡亥狼狈为奸,篡改遗诏,谋害陛下,屠戮忠良,这样的伪君,也配让我归顺?阎乐,你助纣为虐,他日定然不得好死!”
话音未落,陈墨突然发力,将身前的士兵推向阎乐,同时身体向后一跃,坠入了悬崖下的急流之中。
“不好!快射箭!”阎乐大喊道。
士兵们立刻弯弓搭箭,向着江面射去,可陈墨的身影早已被汹涌的浪涛吞没,再也不见踪迹。阎乐看着湍急的河流,气得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下令继续沿江搜索。
陈墨坠入江中后,凭借着墨门的闭气术和对水性的熟悉,在水下潜行数十丈,才浮出水面。他抓住一块漂浮的木板,顺着水流向下游漂去。腹部的伤口在冷水中传来刺骨的疼痛,让他浑身发抖,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他知道,阎乐的追兵很快就会沿江而来,他必须尽快找到墨门的据点,疗伤并联系扶苏。
与此同时,咸阳城内的皇宫之中,胡亥正坐在龙椅上,神色萎靡。他身着华丽的龙袍,却显得格格不入,眼神中满是不安。赵高站在他身旁,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手中捧着一份奏疏:“陛下,李斯勾结扶苏、蒙恬,意图谋反,证据确凿,请陛下下旨,将其满门抄斩!”
胡亥犹豫了一下,说道:“李丞相乃是先帝重臣,劳苦功高,就这样杀了他,会不会引起朝野震动?”
“陛下,李斯狼子野心,若不早日除之,必为后患!”赵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如今蒙恬被俘,扶苏逃亡,李斯已是孤掌难鸣,杀了他,既能斩草除根,又能震慑那些有异心的大臣,何乐而不为?”
胡亥本就懦弱无能,在赵高的蛊惑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就依赵令史所言,下旨捉拿李斯及其家人,严刑拷打,务必查出所有同党!”
赵高心中大喜,立刻拟好诏书,盖上玉玺,派人送往丞相府。
丞相府内,李斯正坐在书房中,看着窗外的落叶,神色黯然。他知道,赵高不会放过他,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随后,禁军们冲进府中,将李斯团团围住。
“李斯接旨!”宦官展开诏书,尖声念道。
李斯听完诏书,脸上露出一丝惨笑:“赵高奸贼,我悔不该当初听你的蛊惑,篡改遗诏,如今落得这般下场,真是咎由自取!”
他没有反抗,任由禁军将他戴上镣铐,押往天牢。一路上,他看到昔日的同僚们纷纷避让,眼神中满是鄙夷和恐惧,心中更是悔恨交加。他想起了嬴政的信任,想起了陈墨的劝阻,想起了家人的笑容,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天牢内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李斯被关在一间狭小的牢房里,铁链锁着他的手脚,让他动弹不得。不久后,赵高亲自来到天牢,看着狼狈不堪的李斯,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李丞相,别来无恙啊?”
“赵高,你这个奸贼!”李斯怒目而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做鬼?”赵高轻笑一声,“你能不能活到变成鬼,还不一定呢。只要你招供,承认你勾结扶苏、蒙恬谋反,我可以保你家人性命,如何?”
“休想!”李斯厉声喝道,“我虽然一时糊涂,参与了篡改遗诏,但我绝没有谋反之心!赵高,你休想让我污蔑自己!”
“是吗?”赵高脸色一沉,对狱卒吩咐道,“给我用刑!直到他招供为止!”
狱卒们立刻上前,将各种刑具摆在李斯面前,烙铁、夹棍、鞭刑……一声声惨叫从牢房内传出,回荡在天牢之中。李斯被打得皮开肉绽,却始终不肯招供。他知道,一旦招供,不仅自己身败名裂,家人也难逃一死。他只能咬紧牙关,默默承受着酷刑,心中唯一的希望,就是陈墨能保住李由的性命。
三川郡的郡守府内,李由正焦急地来回踱步。他已经收到了父亲派亲信送来的玉佩和书信,得知了咸阳城内的变故。父亲被赵高陷害入狱,赵高的追兵也已在路上,三川郡危在旦夕。
“大人,赵高派来的大军已经抵达城外三十里处,为首的是郎中令赵成!”一名将领匆匆走进来,神色凝重地说道。
李由心中一沉,赵成是赵高的亲弟弟,为人凶残狡诈,手下的士兵都是精锐,三川郡的兵力本就薄弱,想要抵挡他们的进攻,难如登天。
“立刻传令下去,紧闭城门,加固防御!”李由沉声道,“另外,派人前往周边县城求援,同时密切关注江面和驰道的动向,一旦发现陈墨先生和扶苏公子的踪迹,立刻接应!”
“诺!”将领们齐声应道,立刻下去布置。
李由走到地图前,看着三川郡的地理位置,心中满是焦虑。三川郡位于洛阳附近,是连接咸阳和东方六国旧地的交通要道,战略地位极其重要。赵高派大军前来,显然是想夺取三川郡,切断扶苏逃亡的路线,同时除掉他这个心头大患。
城外,赵成率领大军安营扎寨,他看着远处的三川郡城墙,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李由小儿,识时务者为俊杰,速速打开城门投降,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否则,攻破城池之日,便是你满门抄斩之时!”
他派人将劝降书射进城内,李由看完后,毫不犹豫地将其撕毁:“赵成,你身为大秦将领,却助纣为虐,残害忠良,我李由就算战死,也绝不会向你投降!”
赵成见劝降不成,立刻下令攻城。大军推着云梯,扛着撞车,向着城墙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城墙上的士兵们奋力抵抗,箭矢、滚石、热油不断向下倾泻,城下的士兵纷纷倒下,鲜血染红了城墙下的土地。
李由亲自登上城墙,手持长剑,斩杀了数名爬上城墙的敌军士兵。他的战袍被鲜血染红,脸上沾满了尘土,眼神却依旧坚定。他知道,他不仅是在为自己而战,更是在为父亲、为扶苏公子、为大秦的未来而战。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三川郡的城墙已经布满了缺口,士兵们伤亡惨重,粮草和箭矢也渐渐耗尽。李由看着身边疲惫不堪的士兵们,心中满是愧疚:“兄弟们,辛苦你们了!但赵高奸贼当道,若三川郡失守,天下百姓必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我们必须坚守下去!”
士兵们齐声喊道:“愿随大人死战到底!”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跑来,神色焦急地说道:“大人,不好了!城西的城门被敌军攻破了!”
李由心中一沉,城西是防御的薄弱环节,没想到还是被攻破了。他立刻下令:“快,随我去城西增援!”
他率领残余的士兵们冲向城西,与攻破城门的敌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整个三川郡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与此同时,扶苏乘坐的墨门船队终于抵达了三川郡附近的江面。他站在船头,远远地看到三川郡城内火光冲天,喊杀声震天动地,心中满是焦急:“不好,三川郡出事了!墨舟先生,快,加速前进,我们必须立刻进城支援李由大人!”
墨舟点了点头,下令船队加速。可就在这时,江面突然出现了数十艘战船,船上插着赵高的旗帜,为首的正是赵高派来的水师统领。
“扶苏逆贼,哪里走!”水师统领大喊道,“奉赵令史之命,特来取你项上人头!”
战船立刻向扶苏的船队发起了进攻,箭矢如雨点般射来,火油被点燃后抛向乌篷船,江面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保护公子!”墨门弟子们立刻拿起盾牌,挡住箭矢和火油,同时奋力划桨,想要冲出重围。
扶苏手持长剑,站在船头,斩杀了数名跳上船来的敌军士兵。他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和越来越多的敌军战船,心中满是绝望。他知道,若是不能尽快冲出去,不仅救不了李由,自己也会葬身于此。
就在这危急关头,远处的江面上突然出现了一支船队,船上插着墨门的黑色旗帜,为首的正是刚刚逃脱的陈墨!
陈墨站在船头,腹部的伤口已经简单包扎过,脸色依旧苍白,却眼神锐利。他看到扶苏的船队被围困,立刻下令:“兄弟们,冲上去,救出公子!”
墨门的战船立刻加速,向着敌军船队冲去。陈墨亲自操控着一艘战船,船上装有他改良的墨家弩箭,威力巨大。弩箭发射,瞬间射穿了敌军战船的船板,敌军士兵纷纷落水。
“是陈先生!”扶苏看到陈墨,心中大喜过望,立刻下令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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