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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黑石头能啃铁饭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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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

狗叫声跟铁片子刮锅底似的,扎得苏桐后脊梁骨嗖嗖冒凉气。芦苇叶子又高又密,刮在脸上生疼,跟小刀子拉肉差不多。她拖着那条折了的胳膊,死狗一样在烂泥塘里扑腾,泥浆子糊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全凭一股子不想喂狗的狠劲往里钻。

“那边!芦苇荡有动静!”警察的吼声混着狗链子哗啦声撵着屁股追过来。

苏桐牙帮子咬得死紧,腥甜的泥水顺着喉咙眼往肺管子里灌。她玩儿命扑腾,脏水底下全是烂树根子跟水草,缠人脚脖子,又冷又滑溜。后背烫伤那块皮,泡了脏水,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拿砂纸来回蹭。

她右手攥着那根从三轮车残骸里掰下来的铁管断茬,当探路的棍子使,在稠得像浆糊的泥水底下瞎捅咕,深一脚浅一脚。左手死死捂着工装上衣那个破口子大的内兜,里面硬邦邦地硌着那个刚扒拉出来的生锈铁皮盒子,还有盒子里那块冰凉的怪石头。刚才石头表面上闪过的那点子微弱“鬼火光”,还在她脑子里晃悠,可这会儿哪儿顾得上细琢磨?逃命要紧!

警犬的动静听着更近了,呼哧带喘的,好像就隔着一丛芦苇叶子。苏桐心一横,身子往下一矮,整个人泥鳅似的滑进一团挂着烂塑料袋的水草丛底下,屏住呼吸。泥浆带着死鱼的腥臭味儿直接涌进鼻孔眼儿,呛得她眼前发黑。

“嗅!嗅嗅!”狗鼻子贴着她藏身的水草丛边嗅,爪子踩得泥水哗哗响。

苏桐攥着铁管子,手指骨节捏得发白,就等着那狗爪子刨开草皮的瞬间,拼个你死我活!

“汪汪!”狗叫了几声,原地转圈,爪子把泥地刨出几个坑。一个警察骂骂咧咧的声音传过来:“操,臭水沟味儿太重,干扰它鼻子了!那娘们肯定还在附近!搜!”

几道强光手电的光柱就在她头顶上方的芦苇杆子缝隙里扫来扫去,光柱里飘的全是蚊虫和灰尘。苏桐憋着气,连眼珠子都不敢乱动,冰冷的泥水没过口鼻,肺管子跟烧了把火似的疼。

万幸,那狗似乎被更远处的什么动静吸引了,叫了几声,扯着链子往另一个方向去了。手电光也跟着移开。

苏桐又屏了几秒,确定人声狗吠稍微远点了,才猛地从泥水里钻出来,压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咳,恨不得把肺咳出来。她不敢耽搁,辨认了一下方向,这边芦苇荡后头,影影绰绰能看到些比厂区那边更高更密集的烂楼影儿,八成是个城乡结合部的城中村,鱼龙混杂,最适合藏身!

走!她拖着湿透了、沉得跟灌了铅的烂身子,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水底下硌脚的石块和烂木头,玩命朝那片烂楼方向蹚过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脚下稀泥浆子终于少了点,变成了半干的泥滩子,长着些带刺儿的杂树棵子。她拨开一丛挡路的、带着倒钩的野草根子,胳膊上顿时多了好几道血印子。

一出芦苇荡的边缘,冷风猛地灌过来,让她打了个摆子。抬眼一看,前头果然是个破烂得不成样子的地方。乱七八糟的破房子挤成一堆,高的矮的都有,外墙皮跟长了牛皮癣似的,东掉一块西秃一片。楼和楼之间的缝儿窄得吓人,塞满了花花绿绿的塑料垃圾袋和烂纸壳箱子。空气里飘着一股混合着烂菜叶子、废机油还有不知道啥东西馊了发霉的怪味儿,辣眼睛。几根歪歪扭扭的水泥电线杆子杵在那儿,顶上缠着黑乎乎像乱麻的电线,几盏瓦数小的可怜的路灯挂在上头,昏黄的光晕连脚下坑洼的路都照不清,更招来成群的蚊虫嗡嗡乱飞。

这就是城中村的“裤裆巷”——城市旮旯里的臭泥塘,也是藏身的耗子洞。

苏桐靠在冰凉的、糊满了“专业开锁”“专治淋病”小广告的破电线杆子上,喘得像拉风箱,伤口被冷风一激,疼得她直抽抽。她现在这样子,跟逃荒的叫花子没两样:一身黑泥巴都结了壳儿,头发搅成乱草窝,衣服碎得都快遮不住肉,暴露出来的皮肉上不是水泡就是血口子,还有凝固的黑泥点子。脸更不用提,泥糊得只剩两个眼珠子在黑暗里幽幽地反着路灯那点可怜的光。

在这儿,她这惨样儿反而不扎眼,裤裆巷里见不得光的破烂事儿多了去了。

关键是怎么活下去。冷,饿,伤口要处理,还得防着警察和可能存在的黑手追过来。

她左手下意识捂了捂工装内兜,那个铁疙瘩和黑石头的方盒子硬邦邦地硌着皮肉。冰凉的。

钱!得弄点钱!买点吃的、伤药,哪怕弄件能裹身的破衣服。

她那双被泥糊住的眼珠子在狭窄的巷道里扫射。墙角躺着的醉鬼,门口蹲着抽烟、眼神贼兮兮打量她的混混,穿着暴露廉价短裙、站在昏暗门洞阴影里涂脂抹粉的女人…

都不是善茬。

她贴着墙根的阴影,像一个没有重量的鬼影,快速穿行在迷宫般的小巷里,尽量避开那些可能带来麻烦的目光。耳朵支棱着,努力过滤掉巷子深处传来的争吵声、女人尖刻的咒骂、麻将牌噼里啪啦的脆响,和某个角落劣质音响放出来的、能把人耳朵震聋的鬼哭狼嚎。

终于,在拐过一个弯,巷子豁然稍微宽了一丁点的地方,她停下了脚步。眼前像个小垃圾场,堆满了山一样的、花花绿绿的废品:压瘪的易拉罐小山、塑料瓶绑成的捆、撕烂压扁的硬纸板堆得像座城墙、还有各种生锈的铁家伙、报废的电风扇、缺胳膊少腿的塑料模特、烂电视机壳子……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金属锈味、塑料馊味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比刚才路上那些混合味都更霸道。就在这垃圾堆旁边,歪歪扭扭用几根烂木头和铁皮搭了个棚子,连个正经门都没有,就挂着一块破布帘子。棚子口戳着块脏得看不清字的木牌子,上面好像写着“王记……回收”几个字,被灰土糊了一半。里头黑黢黢的,只能看见点炉膛里烧柴火苗子的红光在闪,还飘出股廉价的泡面味儿。

废品收购站!裤裆巷里的垃圾中转站,也是那些流窜耗子们销赃捞点活命钱的地方。

苏桐咽了口带铁锈腥味的唾沫,眼睛没看那些值钱的破铜烂铁,反而落在那堆生锈的铁疙瘩最上面——半截自行车架子!车轮子早没了,车梁锈得发红,车链条跟条死蛇似的耷拉着。

好东西!

她左右瞄瞄,这角落相对僻静。炉膛的光在风里一晃一晃,废品站老板大概在棚子深处打盹或者扒拉泡面,没露头。

天赐良机!

苏桐像一道贴着地面射出的影子,无声无息地蹿到那堆废铁旁边,冰凉泥污的左手闪电般伸出,一把揪住那半截锈得不像话的自行车链条!拽住头尾两段链条扣,手臂受伤的右胳膊也使劲往反方向一扯!牙缝里挤出吃奶的劲!

“嘎嘣!”

一声让人牙酸的金属脆响!原本就锈蚀得差不多的链条被她硬生生扯断成两截!接口处断茬锋利得跟刀片似的!

成了!

苏桐心脏砰砰跳,把这根一米多长、沾满红锈的铁链子迅速缠在没受伤的左手小臂上,沉甸甸冰凉凉的铁锈味直冲鼻子。她刚缠好,正要闪人——

棚子口那块油腻腻的破布帘子猛地被从里面掀开了!

一道昏黄的光线泄了出来,一个巨大的黑影堵在了门口。先钻出来的是个油光锃亮的大脑门,在炉火余光下反着光,常年混垃圾堆的麻木和精明。身上套着件辨不出原色的跨栏背心,露出的胳膊粗壮油腻,覆盖着泥垢和浓密的黑毛。手里还端着个破了口的搪瓷碗,里面泡面汤正冒着点热气。

废品站老板!姓王还是姓李不知道,反正裤裆巷的人都叫光头佬。

光头佬显然刚在棚子里面享受他的泡面夜宵,一抬眼正瞅见苏桐手臂刚缠上那根锈铁链子。油腻脸上的横肉瞬间就耷拉了下来。

“嘿!烂泥地里钻出来的叫花子也敢动老子的铁?!”他那破锣嗓子像砂纸擦生铁,唾沫星子混着泡面味喷出来,“当老子眼瞎是吧?放下!!”

苏桐浑身一僵,心往下沉。不是怕,是烦!刚从警察和狗嘴底下逃出来,又撞上条闻着铜臭味的土狗!

她缠着铁链的手臂垂着没动,沾满污垢的脸上没一丝表情,只有那双在黑暗中亮得吓人的眼睛,如同两道冷冽的刀锋,直直钉在光头佬那张油腻的脸上。声音嘶哑得像裂帛:“一根锈链子,换口热汤喝。”

光头佬被那双眼睛看得心里莫名一毛,像被毒蛇盯上的癞蛤蟆。裤裆巷里横人多了,但眼前这娘们的眼神…不像人,倒像刚从坟地里爬出来的厉鬼。他掂量着自己胳膊上的腱子肉还有棚子里顺手的家伙事儿,底气又上来了。

“热汤?”光头佬啐了一口黄痰,落在苏桐脚前的黑泥地里,“老子的泡面汤也是你这种泥腿子配惦记的?看你那吊样子,怕不是背着人命案子吧?再敢哔哔,信不信老子现在就…”

他威胁的话还没吐完,眼珠子突然直了!不是被苏桐吓的,而是猛地盯着苏桐的胸口位置——那个工装内兜敞开的破口子里!

昏黄的光线下,隐约能看到那黑乎乎的铁盒子一角,还有…盒子里面,似乎有东西在动?极其微弱地蠕动了一下?

光头佬油腻脸上的横肉突然神经质地抽搐了几下,浑浊的眼珠子爆射出一种混合着难以置信、贪婪和疯狂的异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端着泡面碗的手都抖了起来,汤汁撒了一手。

“那…那是啥东西?!”他声音陡然拔高变调,充满了亢奋,像是饿了三天的鬣狗闻到了腐肉味,死死盯着苏桐的胸口,“拿出来!让老子看看!”

“关你屁事。”苏桐声音冰冷,左手铁链的锁扣捏紧,右手握着那根铁管断茬的姿势微不可查地调整了一下,全身肌肉绷紧如待射的弓。眼前这光头佬的反应太不对劲!不是看见个逃犯的反应,倒像是…看见了啥稀世宝贝?

“拿来!!”光头佬彻底疯了!他砰地一下把手里滚烫的泡面碗狠狠砸在泥地上!油腻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敏捷,像一头闻到了血腥味的野猪,猛地朝苏桐扑了过来!沾满油污汗水的粗壮手臂带着一股恶风,直抓苏桐护着胸口的手臂!那张油腻脸上的贪婪几乎要滴下来!

苏桐瞳孔骤然收缩!不退反进!缠绕着生锈铁链的左手带着一股刁钻的狠劲,如同毒蛇吐信,唰地一下向上反撩!锋利的链条断口直割光头佬抓来的手臂腕子!同时,右手紧握的铁管断茬化作一道乌光,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如同阴毒的蝎尾,猛扎向光头佬扑过来的小腹下方!

攻其必救!裤裆巷的打架法则,阴狠毒辣,一击废人!

光头佬脸上的贪婪瞬间被惊惧替代!他没想到这女泥人居然这么狠!扑在半空的身体硬是拧着躲了一下,抓向苏桐的手臂下意识回缩去格挡那根要命的铁管子!

“嘶啦!”

生锈铁链的锋利断口狠狠刮过光头佬那粗壮的手臂外侧!虽然没割到大动脉,但瞬间撕开了他背心短袖和皮肉!一大片油腻肮脏的皮肤被刮开,暗红的血混着厚厚的泥垢和汗油一下子涌了出来!

“嗷——!”光头佬发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嚎!剧痛让他动作变形!

与此同时,苏桐右手那根铁管断茬虽然被他躲开了要害,擦着他肥厚的侧腰猛地扎过!“噗嗤”一声,在他油腻的肥膘上豁开一道十几厘米长的血口子!瞬间血流如注!

“我操你妈!!!”剧痛彻底激怒了光头佬!他眼睛里爆发出野兽般的凶光!庞大的身躯带着剧痛,更凶狠地撞了过来!完全不顾流血,用那肉山一样的身体当成武器,狠狠撞向苏桐!

砰!!!

苏桐像被一辆疾驰的破三轮撞了个正着!骨头架子都发出了呻吟!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离地倒飞出去!噗通一声,狠狠砸进身后那堆五颜六色的废品垃圾山里!塑料瓶、易拉罐、烂纸板被砸得四处飞溅!后背烫伤和手臂骨折的伤口遭受二次重击,剧痛让苏桐眼前一黑,一口腥甜涌上喉咙!

“臭娘们!老子弄死你!”光头佬捂着哗哗淌血的腰和手臂,狰狞地咆哮着,从泥地里抄起半截不知道是什么机器上拆下来的粗钢管,像拎着根木棍一样,杀气腾腾地就朝埋在废品堆里的苏桐冲过来!

苏桐脑子里嗡嗡的,剧痛像是无数钢针在搅动脑髓。眼前的光头佬拖着淌血的庞大身躯,一步步逼近,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如同索命的恶鬼。手里的钢管泛着乌沉沉的凶光。

完了!前有追兵后有土狗,还重伤在身…难道真要死在这垃圾堆里?

就在这生死关头!

她的左手!那只还死死缠着生锈铁链的手!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重重摔在废品堆里,手掌恰好按在了一块报废机器上拆下来的烂铁疙瘩上!就是那种笨重的老式金属部件,生满了暗红的铁锈,冰冷刺骨!

几乎就在她沾满泥污血痂的手掌按在那冰凉铁疙瘩表面的同一瞬间——

贴身内兜里!那个塞着黑石头的铁皮盒子,猛地爆发出一股冰寒彻骨的悸动!不是之前那种微弱如鬼火的光感,而是一种…如同冰冷饥饿的触手猛地探出!

苏桐左手下的那块锈铁疙瘩!突然肉眼可见地!动了一下!

不是被手压的物理移动!而是那铁疙瘩表面如同泥沼般……软化、塌陷了?!暗红的铁锈如同被无形力量腐蚀吞噬,无声无息地消融!连带着坚硬的金属本体,都像被投入熔炉的黄油,在一个呼吸间诡异地塌陷下去一个坑!

同时,一股极其细微、几乎感觉不到的暖流,极其微弱地顺着苏桐按在锈铁上的左手流向了她的身体!像是有股子带着点热乎气的溪流在手腕子里爬!

这诡异的情形快如电光火石,苏桐根本没时间反应,光头佬那凶残的身影已经冲到眼前,沾血的钢管带着恶风,朝着她天灵盖劈头盖脸就砸了下来!

“去死吧!!”

苏桐瞳孔缩成针尖!求生的本能在脑子反应之前驱动了身体!她几乎是凭借着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和此时那根锈铁链给予的微弱支撑,身体在垃圾堆里猛地一拧!缠着铁链的左手同时抬起格挡!

当啷——!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击爆响!

粗大的钢管狠狠砸在苏桐抬起格挡的左小臂上!缠在手臂上那根一米多长的生锈铁链猛地一震,链环发出濒临崩断的呻吟!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苏桐整条手臂瞬间麻木!链环上传来的巨力透过手臂直冲五脏六腑!

“噗!”苏桐眼前一黑,喉咙里腥甜的液体再也压不住,一口血混着内脏碎块喷了出来!眼前的一切都带了重影!模糊中她看到光头佬那张因为用力而扭曲滴血的肥脸,和他再次高举的钢管!

要栽了!苏桐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强烈的濒死感和疯狂的不甘如同汹涌的泥石流般在身体里爆开!

给我动!给我力量啊!!

这绝望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她识海炸响!

轰!

贴在她胸口内兜里的那个铁皮盒子!或者说盒子里那块冰凉的黑石头!被这股濒死的疯狂意志刺激得猛一震!

一股远超之前的、如同冰山核心冻裂般的冰寒意志瞬间席卷而出!比刚才舔舐那块废铁的饥饿感强烈百倍!瞬间锁定在那条刚刚硬扛了一记重击、缠绕在苏桐手臂上的生锈铁链上!

如同深渊巨口张开了吞噬!

苏桐的左小臂猛地一轻!缠在上面的整根一米多长的生锈铁链,像是被扔进了王水的破布条,在苏桐和光头佬眼皮底下,瞬间失去所有金属光泽,锈蚀分解!坚硬的铁链如同风化千年的朽木,寸寸瓦解!化作一片暗红色的金属粉尘!簌簌而下!飘落在苏桐破烂的衣襟上和身下的垃圾堆里!

手里猛一打空的光头佬,正狞笑抡着的第二下钢管硬生生僵在半空!他油脸上的表情凝固了!眼睛瞪得铜铃般大!死死盯着苏桐手臂上那团飘落的红灰!脸上混合着极致的狂喜和贪婪瞬间被一种莫大的、源自骨髓的恐惧所替代!如同看到了什么禁忌的存在!

“是…是它!!”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蚀骨黑…’”

噗嗤!

光头佬惊恐的怪叫被生生打断!他巨大的身躯猛地一僵!

一截滴着锈水的、冰冷的锋利铁管断茬,如同凭空出现,带着一往无前地决绝,从他刚刚被豁开的那道还在流血的腰侧伤口处,精准无比地、深深地捅了进去!直没至柄!

位置…正是他软肋下的某个脏器所在!

光头佬眼珠子猛地凸出,巨大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脊椎,手中的钢管咣当一声砸在旁边的废铁堆上。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腰侧多出来的那截锈铁管子,又抬头看了看眼前那女人那双在血污和垃圾粉尘中依旧亮得如同地狱之火的冰冷眸子。油腻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喉咙里最后只滚出几个带血的泡沫。

苏桐松开握着铁管的右手,浑身脱力地向后倒进垃圾堆里,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子的嘶声。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沾满自己血污的手伸进内兜,掏出那个锈铁盒子,冰冷的手指触碰到那块同样冰冷的黑石表面。

刚才那瞬间铁链化作粉尘的诡异景象,还有光头佬临死前那句没说出口的惊恐话语…

这东西…到底是个啥?

没时间思考了!这边的打斗动静虽然发生在废品站角落,声音也不小,万一被周围棚户区的闲汉或者混混听见摸过来,又是一堆甩不掉的麻烦!

她挣扎着爬起身,全身骨头像是要散架。右臂骨折处传来钻心的刺痛,内脏也像是错位了一样火辣辣地疼。她踉跄着走到光头佬那还在微微抽搐的肥硕身体旁,强忍着恶心,用左手在那油腻背心的口袋里摸索。

硬硬的!一把皱巴巴、汗渍油腻的零钱!具体多少不知道,但看厚度,总比没有强。还有一串油腻的钥匙。

苏桐毫不犹豫把钱揣进自己同样肮脏的裤兜,钥匙串直接扔地上。想了想,又一把揪下光头佬脖子上挂着的那条油光发亮的仿金链子——裤裆巷的老板们多少都爱装点门面,这玩意拿出去说不定能糊弄一下,换点东西。链子沉甸甸的,入手冰凉油腻。

做完这一切,她不敢停留,转身就扑进了旁边一条更黑暗、更狭窄、散发着浓烈尿骚味和垃圾腐臭的小巷深处。

巷子七扭八拐,苏桐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后背的烫伤被不断渗出的冷汗蛰得像是泡在辣椒水里,骨折的手臂每一次震动都疼得她眼前发黑。肺里像破旧的风箱,抽拉着浑浊不堪的空气,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灰尘和巷子里的霉味。

前方隐隐透出些跟废品站后面那片烂楼不太一样的微光,虽然同样昏暗,但带着点人气儿的感觉。

终于,在转过一个堆满废弃蜂窝煤渣的拐角后,眼前豁然开朗了一些。一条稍微宽点的巷子,两边挤满了砖头自己垒的、违章搭建的小破屋,顶上糊着油毛毡或者烂铁皮。不少门脸很小,挂着油乎乎的布帘,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炒粉”“烩面”或者是“十元住宿,开水免费”。空气里混杂着呛人的劣质炒菜油烟、汗馊味、劣质香水和下水道返上来的臭味。几辆破得看不出原色的电动三轮挤在路边,车身上印着褪色的“快餐”或者“货运”字样。

这里比光头佬那垃圾场外面,稍微有那么一点“活人”的烟火气。

苏桐靠在一面糊满撕烂广告画(内容是穿三点式美女搔首弄姿,底下写着“丽晶娱乐城新到小妹”)的冰冷墙面上,大口喘气,冰冷的汗水顺着额角的泥痂往下流。她捏了捏裤兜里那叠沾着油汗的零钱。

够不够先不管,至少饿不死了。关键是要找个地儿处理伤口和喘口气。十元一晚的大通铺肯定不行,她现在这鬼样子进去就是活靶子。

巷子对面,离她不远,就有个挂了个污渍麻黑、缺了角的“录像厅”破塑料灯箱的小门脸。门口蹲着个穿大裤衩的枯瘦老头,揣着手,缩着脖子,眼睛半眯着打瞌睡。这种老掉牙的录像厅,黑乎乎的小间,放的可能还是二十年前的碟,主要就是给那些没地儿去的盲流混混一个半夜容身的地儿,几块钱能看一宿。

苏桐把身上那件破烂得快成布条的工装外套脱下来,当成破围巾一样裹在头上,尽量遮住脸和头发,只露出一双眼睛。又把光头佬那条油腻的大粗金链子套在内里毛衣的领口里面——链子够长,松松垮垮挂脖子上一小段金灿灿露出来。这样看上去虽然还是脏污不堪,但沾点“金货”的边儿,起码在这裤裆巷里不那么像要饿死的叫花子,反倒像刚被打劫了的倒霉女人。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尽量挺直点腰板(虽然断臂的剧痛让她动作僵硬),走到那录像厅门口。

看门打盹的老头被脚步声惊醒,抬起皱巴巴的眼皮瞥了她一眼,浑浊的眼珠在她缠头露出的眼睛上和她破烂但刻意“露金”的脖子附近扫了一下,脸上没啥表情,像看一块路边的烂石头,又重新耷拉下眼皮。意思很明显:要进去自己掏钱,别打扰老子睡觉。

苏桐沉默地摸出两张揉成一团、沾着油汗的五块钱,塞到老头揣着的手旁边一个搪瓷破碗里。

老头眼皮都没抬。

苏桐掀开那扇挂着油腻厚布帘、散发着脚臭汗臭味混合录像机塑料烤糊味的门,一股扑面而来的、能把人熏得背过气儿的混浊热气裹着巨大的、能把耳膜震裂的打杀声浪把她淹没了。

里面黑!是真的黑!唯一的光源就是最前面墙上吊着个破旧的大屁股电视机屏幕,闪着密集的雪花点和刺眼的光影,里面正放着不知道哪个年代的港产警匪枪战片,子弹壳子乱飞。空气粘稠得能当粥喝,全是尼古丁、脚丫子、廉价酒精、还有某种暧昧不明的酸馊味交织成的陈年毒气弹。

几十把破旧的、脱漆掉色的折叠椅,东倒西歪地摆在一个小小的水泥厅里,挤得像沙丁鱼罐头。椅子上歪七扭八地瘫着不少人影:有穿着脏兮兮工装、身上还挂着点白灰点的建筑工人,有穿着印着“极速达”外卖马甲但此刻沾满油渍的三轮佬,有脸上画着浓妆但已花得像鬼、廉价香水混着隔夜酒气味的站街女人,还有几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脖子手臂上纹着歪扭邪神像的小混混,正就着屏幕上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叼着烟卷吞云吐雾,旁若无人地往地上吐着浓痰骂骂咧咧打牌,甩牌的声音啪啪响。

地上更惨不忍睹,踩下去感觉粘脚板底,厚厚一层瓜子壳、甘蔗渣、烟屁股、还有不知名的黏糊糊汁水…简直是个生化地雷阵。

苏桐侧着身子,几乎是屏着呼吸,贴着冰冷的、同样糊满粘腻污垢的墙壁,尽量不碰到那些东倒西歪的人影,艰难地往录像厅最里面、光线最暗的角落移动。她目光扫过,找到一个最靠墙的、旁边还堆了几个空啤酒箱子的折叠椅。椅子腿有点瘸,上面还扔着个啃完的鸡骨架。

她走过去,用脚尖把鸡骨架踢开,也不擦椅子上的油灰,直接坐了下去。折叠椅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她把后背紧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借着前面电视机屏幕闪动的光影遮蔽,把自己完全缩进这片散发着霉味和啤酒酸腐气息的阴影里。

录像厅里的巨大枪炮声浪像一层厚厚的保护壳,暂时隔绝了外面世界警笛和猎犬的威胁。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丝。

苏桐靠着冰冷的墙,几乎能听见自己牙齿微微打颤的咯咯声。她吃力地抬起唯一能动弹的左手,颤抖着,极其缓慢地伸进怀里,贴在内衬衣服那层。那个锈铁盒子隔着布料传递着冰凉坚硬的触感。

她摸索着,用几根沾满泥垢、血污和不知道是汗还是油的冰凉手指,极其缓慢地,拨开了盒盖边缘那个已经被撬松的卡扣。

盖子无声地掀开一条缝。

借着对面几米外一个红毛混混打牌时点燃的廉价打火机闪烁的光焰,苏桐凑近了盒子缝隙。

昏黄跳动的火光下,盒子里那块巴掌大的“黑石头”,静静地躺着。表面依旧坑坑洼洼,像一块劣质的煤渣。

她屏住呼吸,沾满污渍的手指,在冰凉的空气里顿了一瞬,然后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连自己都难以言说的复杂和警惕,朝着那漆黑粗糙的石面…

轻轻戳了一下。

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粗糙的石表。那种粗粝磨砂感非常真实。

没动静。

苏桐皱了皱眉,又稍微用力地按了按。

还是没反应。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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