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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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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句古语,出自北宋史学家司马光的《训俭示康》。彼时,司马光为告诫儿子司马康戒奢从俭,在文中痛陈:“吾本寒家,世以清白相承。吾性不喜华靡,自为乳儿,长者加以金银华美之服,辄羞赧弃去之……顾人之常情,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短短十四字,不仅是一位父亲对子女的谆谆教诲,更像一把解剖刀,剖开了人性的欲望肌理与社会的运行规律。千年后的今天,当我们站在消费主义盛行的时代回望这句话,会发现它依然是一面照见个体困境与文明迷思的明镜。

一、溯源:经典训诫的生成语境与核心内涵

要理解这句话的深意,需先回到它诞生的土壤。北宋是中国历史上商品经济空前繁荣的时代,汴京作为世界第一大都市,“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酒楼茶坊鳞次栉比,勾栏瓦舍昼夜不息。物质的丰裕催生了奢靡之风,士大夫群体中“鲜衣怒马”“宴饮无度”者渐多。司马光出身官宦世家,却自幼承袭“清白相承”的家风,一生“恶衣菲食以终其身”。他目睹同僚因奢侈而败德丧志,甚至累及家族,遂写下《训俭示康》,以“训俭”为核心,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作为警示的关键。

这句话的核心内涵,可拆解为三层:

其一,描述一种行为转变的难易规律——从节俭到奢侈的过渡,往往轻松自然;而从奢侈退回节俭,却步履维艰。

其二,揭示一种人性的普遍倾向——人对物质享受的适应具有“单向性”:向上兼容易,向下兼容难。

其三,暗含一种价值警示——若放任“由俭入奢”的自然趋势,一旦遭遇变故,“由奢入俭”的困境可能摧毁个体或群体的根基。

司马光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他在文中列举了多个案例:张文节公(张知白)任宰相时,生活仍如寒士,有人劝他“公为宰相,从者数人,而尔马瘦,非所以自重”,张知白答:“吾今日之俸,虽举家锦衣玉食,何患不能?顾人之常情,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吾今日之俸岂能常有?身岂能常存?一旦异于今日,家人习奢已久,不能顿俭,必致失所。”这位宰相的清醒,恰恰印证了“由奢入俭难”背后的生存危机——奢侈的惯性一旦形成,便如脱缰之马,在顺境时消耗资源,在逆境时加速崩塌。

二、人性论:欲望的扩张机制与收缩阻力

为何“由俭入奢易”?为何“由奢入俭难”?答案藏在人性的深层逻辑中。从心理学视角看,这本质上是人类“欲望扩张”与“损失厌恶”两种本能的博弈。

1.由俭入奢:欲望的“顺水行舟”

“由俭入奢易”,源于人类对舒适与享乐的天然追求。心理学中的“适应水平理论”指出:人会快速适应新的刺激水平,并将其视为“常态”。当一个长期过着节俭生活的人,突然获得更优渥的物质条件——比如从粗茶淡饭到珍馐美味,从布衣陋室到华服豪宅——他的感官会迅速接纳这种“升级”,并将其纳入“合理需求”的范畴。

这种适应的背后,是欲望的“弹性扩张”。弗洛伊德曾说:“人类的本能是追求快乐,避免痛苦。”节俭往往意味着对即时欲望的克制(如“不买非必需品”“少吃零食”),而奢侈则是欲望的即时满足。从“克制”到“满足”,符合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自然“易”。

更重要的是,奢侈的“易得性”被社会环境放大。在物质匮乏的时代,“奢”的门槛极高(如古代的金银器皿、绸缎衣物,非权贵不能得);但在生产力发达的今天,工业化与商业化让“伪奢侈”触手可及——一杯30元的奶茶、一件千元的潮牌、一次透支信用卡的旅行,都能让普通人快速体验“奢侈感”。这种“低成本奢化”,进一步降低了“由俭入奢”的难度。

2.由奢入俭:损失厌恶与路径依赖

与“由俭入奢”的顺畅相反,“由奢入俭”的艰难,源于人性对“失去”的极度敏感。行为经济学中的“损失厌恶”理论揭示:同等数量的损失带来的痛苦,是收益带来的快乐的2-3倍。当一个人习惯了奢侈生活——每天喝现磨咖啡、通勤打车、定期出国旅行——这些“习以为常”的享受会内化为“生活必需品”;一旦因失业、破产等原因被迫放弃,他感受到的不仅是物质水平的下降,更是“被剥夺感”带来的心理剧痛。

这种痛苦的背后,是“路径依赖”的强大惯性。社会学中的“路径依赖”理论认为:一旦某种行为模式被重复强化,就会形成稳定的路径,改变路径需要支付极高的“转换成本”。奢侈的生活方式,本质上是一套复杂的行为路径:它包括消费习惯(如只买名牌)、社交圈层(如出入高端场所)、时间分配(如花大量时间保养、娱乐)等。当一个人长期处于这套路径中,他的认知、技能甚至人际关系,都会与这套路径深度绑定。比如,一个习惯了“饭来张口”的富家子弟,可能丧失基本的烹饪能力;一个依赖奢侈品维系社交尊严的人,若突然穿回平价衣物,会产生强烈的身份认同危机。

此外,“由奢入俭”的困难还体现在“比较心理”的反噬。节俭在奢侈环境中可能被视为“寒酸”,而从奢侈跌落的人,往往要面对他人的审视与议论。司马光在《训俭示康》中提到,他因“不事华靡”被同僚嘲笑“迂腐”,但他坚持“孔子称‘与其不逊也宁固’,又曰‘以约失之者鲜矣’”。可见,从奢入俭不仅要对抗自身的欲望惯性,还要承受社会评价的压力,其难度自然倍增。

三、历史镜鉴:从个体到王朝的“奢俭兴衰律”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规律,不仅体现在个体命运中,更在王朝更迭、家族兴衰的历史长河中反复上演。翻开史书,几乎每一个强盛的时代,都始于“俭”;每一个衰败的拐点,都始于“奢”。

1.王朝更迭:从“布衣将相”到“金玉满堂”

秦末乱世,刘邦率领“布衣将相”集团崛起。据《史记》记载,刘邦入咸阳时“财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萧何“买田宅必居穷处,为家不治垣屋”,整个集团以“俭”立基,最终推翻暴秦、击败项羽。但到了汉武帝时期,国力鼎盛催生了奢靡之风:修建章宫、甘泉宫,“土木之役,倍秦越旧”;对外征伐耗资巨万,“天下虚耗,人复相食”。到了西汉末年,外戚王莽虽以“节俭”伪装夺权,实则“制度烦苛,民摇手触禁”,最终绿林、赤眉起义爆发,王朝崩塌。

类似的剧本在历史中不断重演:唐太宗李世民“去奢省费,轻徭薄赋”,开创贞观之治;但其曾孙唐玄宗李隆基,前期“励精图治”,后期却“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沉湎于杨贵妃的奢靡生活,最终引发安史之乱,盛唐由盛转衰。

这些历史片段印证了一个规律:王朝初期,统治者多经历过乱世,深知“物力维艰”,故能以“俭”治国,凝聚民心;但随着承平日久,后代统治者生于深宫,不知民间疾苦,极易陷入“由俭入奢”的陷阱。而当奢侈成为制度性习惯(如官僚体系的贪腐、皇室的挥霍),“由奢入俭”便几乎不可能——任何试图改革的努力,都会触动既得利益集团的反抗,最终往往以王朝覆灭告终。

2.家族存续:“三代而衰”的魔咒

与王朝兴衰相似,家族的存续也难逃“奢俭定律”。司马光在《训俭示康》中痛斥:“近世寇莱公(寇准)豪侈冠一时,然以功业大,人莫之非,子孙习其家风,今多穷困。”寇准是北宋名相,曾力主宋真宗亲征,促成“澶渊之盟”,功勋卓着,但他“性豪侈,喜宾客,宴饮无节”,家中“每宴客,多阖扉脱骖”(关起门来卸下客人的车马,强留宴饮)。这种奢侈家风被子孙承袭,却无相应的功勋与财富支撑,最终“多穷困”。

反之,那些绵延数代的家族,往往以“俭”为家训核心。晚清名臣曾国藩,官至两江总督,却始终“一食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他在家书里反复告诫子弟:“凡世家子弟,衣食起居无一不与寒士相同,庶可以成大器;若沾染富贵气习,则难望有成。”曾氏家族因恪守“俭”道,虽历经百年动荡,仍人才辈出,成为近代少见的“长盛之家”。

家族兴衰的对比,揭示了“由奢入俭难”对代际传承的破坏:第一代创业者往往能吃苦节俭,但第二代、第三代在优渥环境中长大,极易“由俭入奢”;当奢侈成为习惯,一旦家族遭遇变故(如生意失败、政治失势),后代因缺乏节俭能力与抗压心态,很难“由奢入俭”,家族自然“富不过三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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