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抹杀（2/2）

李豫身体猛地一晃，仿佛支撑身体的力量被瞬间抽空，他单膝重重地跪倒在地，一只手死死撑住冰冷的地面，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一阵强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虚脱感与眩晕感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眼前阵阵发黑，耳中嗡鸣不止。

那不是体力消耗过度的疲惫，而是一种更本质的……“存在”的摇曳感。仿佛刚才那短暂驾驭“黑暗”的行为，触碰到了某种他远远无法承受的宇宙底层规则的反噬。这并不是他现在可以掌控的力量，那一缕来自“终焉”的、冰冷而绝对的痕迹，依旧如同附骨之疽，在他的意识深处散发着令人冻结的寒意，试图将他同化为那片绝对“无”的一部分。

但就在这时，一股截然不同的、温暖而磅礴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他体内苏醒了。

是那些被吸收的、近七千颗龙珠所化的“源质”！当他终于感觉那股冰冷的“终焉”痕迹被暂时压制下去，重新沉淀回意识的最深处，而“源质”的能量开始稳定地融入他的身体，带来前所未有的充盈与力量感时，他才缓缓地、有些踉跄地重新站直了身体。

他的眼神恢复了清明，但眼底深处，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洞穿了无尽时空的沧桑与疲惫。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恢复如初的双手，感受着体内那浩瀚如海、却又如臂指使的磅礴能量，这是一种更加本源、更加深邃、仿佛触及了宇宙规则本身的强大。

他没有时间去细细体悟这全新的力量层次。

林依和零，还在那扇门后。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打开那扇被他强行关闭的实验室大门。

门内，景象与他离开时别无二致。血腥的修罗场依旧，两具营养舱依旧静静地平放在那片死亡之地边缘，散发着幽绿色的冰冷光晕。

零，就站在林依的营养舱旁。

她似乎并未等待多久。银白的短发一丝不苟，贴身的作战服勾勒出完美的线条，紫色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的方向，眼神锐利如鹰，身体微微紧绷，保持着随时可以投入战斗的姿态。

然而，当她的目光与踏入门内的李豫视线相撞的瞬间。

李豫的脸上，没有任何刚刚经历完残酷杀戮与诡异蜕变的暴戾与冰冷，也没有获得强大力量后的傲慢与疏离。他的眼神异常柔和，清澈得如同雨后的天空，却又深邃得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那是一种剥离了所有伪装、所有算计、所有愤怒与不甘后，最本质的……温柔。

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间长河，跨越了生与死的界限，那份源自灵魂最深处的、炽热而执着的爱意，终于冲破了所有迷雾与阻碍，在他眼中重新点燃，并且燃烧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纯粹，都要明亮。

他看着零，嘴角自然而然地牵起一抹温和的弧度，声音轻柔得如同耳语，仿佛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

“我们怎么出去？”

零那双独特而神秘的紫色瞳孔猛地放大，仿佛看到了某种让她灵魂为之剧烈震颤的景象。晶莹的泪水，毫无征兆地，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从她的眼眶中汹涌而出，沿着光滑的脸颊迅速滑落。

她没有发出任何啜泣的声音，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泪水肆意流淌。那泪水冲垮了她的绝对理性，露出了其下那份被深深掩藏的、属于“她”自己的、真实的情感。

她看着李豫，紫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悲伤，以及……一丝仿佛溺水之人终于看到岸边灯塔般的、微弱却炽热的希望。

她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指向脚下冰冷坚硬的合金地板，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

“帮我，李豫。”她的泪水流淌得更急了，语气中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迫切，“我感觉到，我的本体意识……”

她的指尖仿佛要刺穿那厚重的金属，紫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地面，仿佛能透视到那深处被隐藏的真相。

“就在这片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