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的酒与话(2/2)
“听到了。”我看着她眸底的暗芒,像藏着星星的夜空,“下次……下次带你一起?”
她忽然笑了,指尖松开领带,转而捏了捏我的脸颊。“才不要,”她说,“看你跟别人傻笑,我会吃醋的。”
发动车子时,她打开了音响,里面流淌出熟悉的爵士乐。萨克斯的旋律像流水,漫过车厢里的沉默。秦小鱼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侧脸在路灯的光影里显得格外柔和,刚才在餐厅里的戾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公司的事……搞定了?”我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小声问。
“嗯,”她侧过头看了我一眼,唇角的笑意还没散去,“系统恢复了,技术总监被我骂了一顿,保证下次不会了。”
我想起她公文包里的方案,想起她凌晨三点吃的饼干,想起她指尖的小伤口,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以后别这么拼了,”我说,“钱是赚不完的。”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随即又松开,声音轻得像风:“等我们老了,就去薰衣草田旁边买个小房子,种点花,养只猫,再也不碰工作了。”
“还要养条狗,”我补充道,“像老周邻居家的金毛,会叼报纸的那种。”
她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座椅传过来,像小石子投进水里。“还要有个大厨房,”她说,“你给我做各省的美食,不用再赶路,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这些话,我们在薰衣草田的野餐垫上说过,在拼拼图的地毯上说过,在煮茶的客厅里说过。每次说起来,都像在描绘一幅触手可及的画,画里有阳光,有花香,有彼此的温度。
车停在小区楼下时,已经快idnight了。秦小鱼解开安全带,却没立刻下车,而是侧过身看着我。“今天在餐厅,”她说,“你说的话,我都同意。”
同意赚钱在某些时候很重要,同意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过家家的浪漫,同意那些藏在生存压力下的无奈和担当。
“但我也想说,”她的指尖轻轻划过我的手背,像在写字,“赚钱重要,你更重要。”
重要到她愿意推掉所有的应酬,只为了能早点回家陪我吃一顿饭。那顿饭对她来说,不仅仅是一顿简单的饭菜,更是一种对我的关心和陪伴。她会精心准备每一道菜,让我品尝到她的用心和爱意。
重要到她在办公室里备着胃药,却总是记得我胃不好,时刻提醒我要按时吃饭。她的关心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温暖着我的心。即使工作再忙,她也不会忘记给我发消息,叮嘱我注意饮食。
重要到她会因为看到我和别人亲密交谈而吃醋,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她会撅起小嘴,一脸委屈地看着我,让我觉得她是那么的可爱和需要我的呵护。她的吃醋并不是无理取闹,而是因为她在乎我,害怕失去我。
我忽然俯身吻她,带着点矿泉水的清甜和酒的余温。她的唇很软,像,却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回应。西装外套的肩线还是有点硌人,却让人觉得安心,仿佛握住了全世界。
“明天……还去公司吗?”我抵着她的额头问,声音里带着点不舍。
“不去了,”她笑着摇头,长发扫过我的脸颊,“说好休息一个星期,怎么能少一天?明天……带你去吃城南的糖糕,刚出炉的那种,外酥里软。”
车窗外的霓虹灯渐渐隐入夜色,小区里的路灯像串起的星辰,在柏油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秦小鱼熄了火,指尖还搭在方向盘上,指腹轻轻摩挲着真皮表面的纹路,像是在回味刚才说的话。
“其实今天系统崩溃的时候,我真怕赶不回来,”她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后怕的轻颤,“技术部的人说要连夜重装,我盯着他们拆了三次主机,才发现是线路接反了——那帮家伙,平时看着机灵,关键时刻净掉链子。”
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发丝在指缝间滑过,带着雪松香水的余温。“所以你才会路过餐厅?”
她抬眼瞪了我一下,眼底却没什么火气,反倒有点不好意思。“本来想给你个惊喜,买了你上次说的那家糖糕,结果在餐厅门口看到你的车……”她顿了顿,伸手捏了捏我的耳朵,“算你运气好,糖糕还热着。”
说着,她从副驾驶储物格里拿出个油纸包,打开时,热气混着甜香涌出来——是城南那家老字号的糖糕,表皮泛着油光,咬下去的瞬间,芝麻的香、红糖的甜和酥脆的壳在嘴里炸开,暖得人心里发涨。
“慢点吃,”她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伸手擦掉我嘴角的糖霜,“没人跟你抢。”
我把另一半递到她嘴边,她咬了一小口,糖汁沾在唇角,像颗晶莹的露珠。“其实刚才在餐厅,”她含着糖糕含糊地说,“看到你跟同事说话时的样子,突然觉得……你好像很久没那么放松过了。”
我愣了愣,想起刚才饭桌上的笑闹,想起老周拍着我肩膀说“还是你懂我”时的熟稔。确实,这些年跟着她打拼,神经总像绷紧的弦,很少有机会跟人这样随意地喝酒聊天。
“但下次得带上我,”她忽然加重语气,指尖戳了戳我的胸口,“我也想听听你们聊项目时的傻话,看你跟别人吹牛时的样子。”
我忍不住笑出声,把她的手按在掌心。“好,下次一定带你,让你听听老周怎么说他儿子尿床的糗事。”
她也笑了,眼角的细纹里盛着光,比车窗外的路灯还亮。
电梯里,她靠在我肩上,发顶蹭着我的下巴。“其实我刚才攥刀叉的时候,脑子里闪过好多念头,”她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空气,“想冲过去把你的酒杯摔了,想拽着你就走,甚至想假装不认识你……”
“那怎么没做?”
“因为听到你说‘成年人不是过家家’,”她抬头看我,眸子里映着电梯的顶灯,像落了片星空,“突然觉得,我好像总把你当小孩子护着,忘了你也有自己的圈子,有想说的话。”
电梯门打开时,她忽然踮脚在我耳边说:“但吃醋是真的,下次再让小林给你夹菜,我就……”
“就怎么样?”
她哼了一声,转身往家走,高跟鞋敲着地砖,声音里带着点傲娇的雀跃:“就把你藏起来,让谁都找不到。”
推开家门时,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漫过客厅——拼图还摊在茶几上,茶具整齐地收在柜里,连我下午没喝完的半杯茶,都被她细心地盖上了盖子。
秦小鱼换鞋时,我看到她公文包侧袋露出半截文件,边角的饼干屑还在,忍不住伸手抽出来。是她熬夜改的方案,密密麻麻的批注里,夹着张便利贴,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明天记得提醒他吃胃药”。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她痛斥技术总监之后,匆匆忙忙赶回的途中,心中竟然还惦记着我的胃。
她洗完澡出来时,正看到我对着便利贴发呆,脸颊忽然泛起红,伸手就想抢。“看什么呢,快去洗澡!”
我把她拉进怀里,带着沐浴露的清香扑了满脸。“小鱼,”我低头蹭她的发顶,“下次公司有事,别硬撑着,我可以陪你去的。”
她在我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声音像团棉花。“那你下次聚餐,也别喝那么多,”她的指尖轻轻敲着我的背,“喝多了耍酒疯,还要我收拾残局。”
“才没有耍酒疯。”
“就有,”她抬头瞪我,眼睛亮晶晶的,“上次喝多了,抱着枕头喊我名字,说要给枕头讲故事。”
我笑着捏捏她的脸,看她气鼓鼓地去收拾拼图,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给她的侧脸镀上层银边。她蹲在茶几前,指尖捏着最后几块拼图,小心翼翼地嵌进空缺处——《星月夜》的漩涡终于完整了,蓝紫交织的光晕里,仿佛能看到流转的星河。
“你看,”她回头冲我笑,眼底的光比画里的星空还亮,“拼完了。”
深夜的客厅里,只有空调的微风声在流淌。我靠在沙发上,看她把拼图仔细地收进相框,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梦。她转身时,我伸手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进怀里躺着,头枕在我的肚子上。
“今天累坏了吧?”我摸着她的头发,指尖划过她颈后的皮肤,那里还带着点白天的疲惫。
“还好,”她往我怀里缩了缩,声音渐渐发困,“就是有点饿,早上出门时烤的蔓越莓饼干,还有吗?”
我起身去厨房,打开烤箱时,果然闻到熟悉的香味——她凌晨三点不仅改了方案,还烤了饼干,大概是怕我晚上饿。
饼干还带着余温,她蜷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啃着,像只满足的小松鼠。月光落在她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影,我忽然想起餐厅里她攥紧刀叉的样子,想起她走过来时高跟鞋的声响,想起她说“赚钱重要,你更重要”时认真的眼神。
原来那些藏在西装下的柔软,那些隐在强势后的在意,从来都不是过家家的戏码。成年人的世界里,浪漫从不是烛光晚餐的刻意,而是她骂完技术总监,还想着赶回来给我带糖糕;是她吃醋到攥疼手心,却还是愿意听我把话说完;是我们在烟火气里吵吵闹闹,又在月光下把彼此的棱角,磨成最舒服的形状。
秦小鱼啃完最后一块饼干,在我怀里蹭了蹭,声音含糊地说:“明天……糖糕要配豆浆才好吃。”
“好,”我低头吻她的发顶,“明天我去买。”
她哼了一声,像只安心的猫,渐渐沉入梦乡。窗外的月光静静淌进来,落在茶几的拼图上,《星月夜》的漩涡仿佛真的在转,把所有的疲惫和喧嚣,都转成了此刻的安稳。
这或许就是休息的真谛吧——它并非意味着停下前行的步伐,而是让我们明白,无论我们在人生的道路上走了多远,当我们回首时,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如同那香甜的糖糕一般,静静地等待着我们归来。
这个人,可能是我们的父母,他们用无尽的爱和关怀,为我们编织了一个温暖的家;也可能是我们的爱人,他们用深情的目光和温柔的拥抱,给予我们力量和勇气;又或许是我们的朋友,他们用真诚的陪伴和鼓励,让我们在漫长的旅途中不再孤单。
无论这个人是谁,他们都是我们生命中的重要存在。他们的存在,就像那糖糕的甜,让人感到幸福和满足。而休息,就是让我们有时间去感受这份甜蜜,去珍惜这份等待。
在忙碌的生活中,我们常常会忘记休息的重要性。我们拼命地奔跑,却忽略了身后那个默默等待的身影。然而,当我们终于停下脚步,回头望去,才发现那份等待是如此珍贵。
所以,让我们学会休息吧,不是为了停下脚步,而是为了更好地前行。因为我们知道,无论走多远,总有那个人,带着糖糕的甜,等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