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星火燎原（1/2）

北境的局势，在破军星君雷厉风行的手段下，暂时被稳住了。几处被扰乱的灵脉节点得以加固，潜入的零星敌影被清剿，虽未抓住昭明，却也斩断了其几条可能的补给线与联络渠道。而天界内部的清查，在润玉的高压与火麟飞“无意”的催化下，也揪出了几名与皓翎仙君、乃至与昭明有隐秘关联的中低层仙官，虽非核心，却也进一步清扫了污浊，敲山震虎。

消息传回，紧绷了多日的天庭，总算稍稍松了口气。尽管都知道那潜藏的阴影未散，更大的风暴或许还在后头，但这短暂的喘息之机，依然值得片刻的松弛。

这夜，润玉在璇玑宫设下小宴，只邀请了破军星君、邝露等几位核心心腹，以及……火麟飞。名义上是为破军星君接风，犒劳连日辛劳的众人，实则亦有安抚人心、凝聚力量的意味。

宴设于璇玑宫后园的“观星台”旧址附近，此处视野开阔，夜风舒爽，抬头便是无垠星河，气氛不似正殿那般肃穆。白玉案几上，摆满了精致的仙果琼浆，灵膳佳肴，虽不奢靡，却也看得出用了心思。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几坛启了封的、香气格外醇烈绵长的“醉仙酿”，乃是润玉私藏，平日极少取出。

破军星君风尘仆仆，但精神矍铄，谈及北境见闻与几场小规模交手，声若洪钟，豪气不减。邝露安静地布菜斟酒，嘴角噙着温婉笑意。其余几位仙将也放松了神情，低声交谈。

而火麟飞，无疑是席间最活跃的那个。他换下了那身便于行动的劲装，穿了一身润玉命人为他准备的、天界样式的月白色广袖长袍，少了几分野性，倒衬得他眉目愈发俊朗精神，只是那坐姿依旧大大咧咧，一条腿曲起踩在座榻边缘，手里攥着酒杯，听得破军星君讲到精彩处，便高声叫好，迫不及待地追问细节，偶尔插嘴发表几句自己的“战术见解”，虽与天界战法迥异，却往往角度刁钻，惹得破军星君也捻须深思，继而拊掌称妙。

润玉坐于主位，并未多言，只是静静听着，看着。他甚少饮酒，今夜却破例饮了几杯。醉仙酿力道绵长，后劲十足，几杯下肚，他苍白的脸颊染上了些许薄红，如同白玉上晕开了胭脂，清冷的眉眼在星辉与宫灯映照下，也柔和了许多。他偶尔举杯，向破军星君示意，向众人颔首，目光流转间，总会不经意地，落在那个谈笑风生、仿佛自带光芒的红发青年身上。

火麟飞似乎格外兴奋，来者不拒，与破军星君连连对饮，大声谈笑。他喝酒的样子也与众不同，不似仙家浅酌，而是一口干尽，酣畅淋漓。酒意上涌，他眼睛越发亮得惊人，看向润玉的次数也越来越多，那目光灼热，毫不掩饰，带着笑意，带着欣赏，还带着些润玉看不太分明、却让他心跳微微失序的情绪。

宴至中巡，破军星君等人识趣地起身告退，将空间留给天帝与那位显然还有话说的“客卿”。邝露指挥仙侍悄然撤下残席，换上清茶醒酒之物，也躬身退下。转眼间，热闹的观星台畔，便只剩下润玉与火麟飞两人。

夜风忽然大了起来，吹得两人衣袂猎猎作响，廊下的宫灯轻轻摇曳，光影在他们身上明明灭灭。星河低垂，仿佛触手可及。

火麟飞似乎有些醉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到栏杆边，仰头望着星空，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然后转过身，背靠着栏杆，面对润玉。他脸上的笑容比方才淡了些，眼神却更加专注，一眨不眨地看着坐在那里、依旧从容饮茶的润玉。

“润玉。”他开口，声音因为酒意而有些低哑，却清晰无比。

润玉执杯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抬眸看他：“嗯？”

“今天……高兴。”火麟飞咧嘴笑了笑，那笑容在星光下有些晃眼，“看到破军大叔没事，北境暂时稳住了，你……好像也轻松了点。”他顿了顿，目光在润玉染了薄红的脸上流连，“你喝酒的样子，挺好看的。比平时板着脸好看。”

如此直白的话语，带着酒后的微醺与不加掩饰的欣赏，让润玉心头猛地一跳。他移开目光，看向杯中澄澈的茶汤，语气平淡：“你醉了。”

“我没醉！”火麟飞立刻反驳，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执拗。他离开栏杆，朝润玉走近几步，脚步虽有些虚浮，眼神却亮得惊人，“我清醒得很。润玉，我就是在想……”

他在润玉的案前停下，微微俯身，双手撑在案几边缘，将润玉圈在他与桌案之间。这个姿势带着不容忽视的侵略性，与那日书房中如出一辙，但此刻，在空旷的星空下，在微凉的夜风中，在淡淡的酒气萦绕间，那侵略性中又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炽热与危险。

润玉没有动，甚至没有抬头，只是握着茶杯的指尖，微微收紧。他能感觉到火麟飞身上传来的、比酒意更灼人的温度，能闻到他呼吸间清冽又炽烈的气息。周围太安静了，静得他能听见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以及血液奔流的声音。

“在想什么？”润玉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比想象中要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火麟飞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着润玉。目光从润玉低垂的眼睫，滑到他挺直的鼻梁，再到那因为酒意和……或许还有别的原因，而显得格外润泽的薄唇。那目光如有实质，烫得润玉几乎想要后退。

“我在想，”火麟飞终于开口，声音压得更低，更沉，带着一种惑人的沙哑，和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我来到这个见鬼的……嗯，这个神奇的天界，遇到你这个冷冰冰又死倔的天帝，大概是我这辈子最走运，也最倒霉的事。”

润玉长睫猛地一颤，终于抬眸，对上了火麟飞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双眼眸此刻深邃无比，里面翻涌着他看不懂，却让他心悸的激烈情绪，像是压抑了许久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喷发的裂隙。

“走运的是，我认识了你。”火麟飞继续说着，每一个字都像带着火星，砸在润玉心上，“倒霉的是……”他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有点苦，有点涩，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狂热，“我好像，把自己搭进来了。”

搭进来了？什么意思？润玉的呼吸微微一滞，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又瞬间归于一片空白。他看着火麟飞，看着他眼中那份毫不掩饰的、滚烫的、几乎要将他焚毁的情感，理智在尖叫着危险，身体却僵硬得无法动弹。

“火麟飞，你……”他想说什么，却被火麟飞打断了。

“你别说话。”火麟飞猛地直起身，却又在下一刻，以更迅疾、更不容抗拒的态势，俯身压近！他一只手撑在润玉身后的椅背上，另一只手，带着微颤的、滚烫的指尖，轻轻抬起了润玉的下颌。

这个动作太过僭越，太过亲密。润玉瞳孔骤缩，周身灵力下意识地要爆发震开他，却在触及火麟飞眼中那片赤诚到近乎脆弱的烈焰时，硬生生顿住了。

四目相对，呼吸可闻。星辉、夜风、未散的酒气，还有彼此剧烈的心跳，交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网。

“润玉，”火麟飞的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却带着千钧之力，一字一句，敲打在润玉最后的防线上，“我忍了很久了。从看到你一个人坐在那冷冰冰的大殿里，从看到你背上的伤，从你挡在我前面，也从……我他妈莫名其妙就是看不得别人靠近你开始。”

他的拇指，极轻地、近乎颤抖地，摩挲了一下润玉的下颌线。那触感如同烙铁，烫得润玉浑身一颤。

“我知道你心里有事，有伤，有这个见鬼的天帝担子。我也知道我来历不明，说不定哪天就走了，或者给你惹更大的麻烦。”火麟飞的眼神炽热而认真，还带着一种近乎豁出去的蛮横，“但是，我不管了。”

他猛地凑近，鼻尖几乎相触，滚烫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我现在，就只想做一件事。”

话音落下的瞬间，火麟飞闭眼，低头，带着他特有的、不容置疑的炽热与决心，狠狠地、精准地，吻上了润玉微凉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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