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深海童谣（1/2）
深海潜艇沧龙号的舱壁在巨大水压下呻吟。
秦昭坐在观察舱内，青铜义眼穿透舷窗外的永恒黑暗。潜艇正以近乎垂直的角度下潜，深度计显示他们已经突破9000米，接近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压力让舱内金属框架不断发出哀鸣，但对现在的秦昭而言，这种程度的挤压几乎感觉不到——他的身体已经95%量子化，左半身完全成为能量态，右半身的青铜部分则不断剥落锈屑。
GN-0007就在前面的火山口。GN-0003调整着控制台上的全息投影。这个自称第三圣守护者的女人穿着特制抗压服，左眼戴着青铜目镜，我们称那个地方为。
投影显示出海底地形图。一座休眠火山口旁，矗立着直径约五十米的青铜钟。钟体半埋在沉积物中，表面刻满与良渚玉琮相似的纹路。最惊人的是钟内景象——悬浮在球形力场中的小女孩，看起来不超过六岁，戴着青铜手镯的右手按在钟壁上，仿佛在沉睡中维持着某种平衡。
秦昭的胎记突然灼痛。基因记忆闪现：姐姐林昭抱着婴儿站在青铜钟前，泪水中混着青铜色液体；某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将针剂刺入婴儿后颈；林昭最后亲吻女儿的额头，将她放入钟内力场...
她是我侄女？秦昭的金属声带发出刺耳摩擦声。
GN-0003沉默片刻：林昭的女儿林小雨，代号GN-0007。她被改造时才八个月大，是七位初代中最纯净的载体。她调出另一段影像，青铜钟需要的情绪密码，只有未经污染的心灵能产生足够强度的喜悦波动。
影像中的婴儿笑着抓住悬浮的青铜玩具，每次触碰都有微光从她手心流向玩具。秦昭突然明白为什么姐姐要给女儿起和鹿小雨相同的名字——那是对修复型铜锈儿童的纪念，也是某种赎罪。
准备对接。GN-0003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摇篮外围有防御系统，我们需要你的量子化能力开路。
潜艇突然剧烈震动。声呐屏上出现数个巨大光点，正从四面八方逼近。GN-0003的目镜闪烁：拾骨会的深海机械兽...郑岐山比我们想象的更快！
舷窗外，黑暗被诡异的青铜色光芒撕裂。最先现身的是条机械巨蟒，体长超过三十米，躯干由青铜骨骼和仿生肌肉组成，头部镶嵌着七个β形传感器。它张开巨口咬向潜艇，利齿间跳动着高压电流。
沧龙号紧急规避，但仍被擦中侧翼。舱内灯光忽明忽暗，GN-0003摔在控制台上。秦昭稳住身形，量子化的左手穿透舱壁，直接按在外壳上。95%的量子化带来前所未有的感知能力——他到了周围海水的每一个分子，能感知数公里内的金属物体，甚至能...
机械巨蟒再次扑来。秦昭集中意识，量子化的左臂突然扩展，形成能量场笼罩潜艇。巨蟒撞上力场的瞬间，构成它身体的金属原子全部共振起来。秦昭猛地握拳，巨蟒如同被无形大手捏碎，青铜骨骼扭曲断裂。
不可思议...GN-0003瞪大眼睛，你直接操控了金属键能级！
秦昭没有回应。这种能力消耗巨大，他的右半身正在加速锈蚀，青铜皮肤大片剥落，露出闪烁，随时可能溃散。
声呐警报再次响起。这次出现的敌人让GN-0003脸色惨白——形似巨型乌贼的机械构造体，主体直径超过百米，十二条触手布满青铜吸盘。每条触手末端都嵌着人脸，其中几张秦昭认得：青铜五器中的和，甚至还有本该死在昆仑山的。
郑岐山的旗舰...饕餮号GN-0003启动应急协议，我们必须立刻脱离！
太迟了。乌贼的一条触手射出，吸盘贴在潜艇外壳上。可怕的金属溶解立即开始，高强度合金像黄油般软化。GN-0003按下某个红色按钮：弹射舱！现在！
潜艇尾部爆炸性分离。秦昭所在的观察舱被高压气体推出，如同鱼雷般射向海底火山口方向。透过迅速远离的舷窗，秦昭看到沧龙号主舱被乌贼触手缠绕挤压，最终像易拉罐般塌陷。GN-0003没有逃出来。
弹射舱在深海中疯狂旋转。自动导航系统引导它穿过热泉喷口形成的矿物烟囱林，最终卡在某个青铜结构上。舱门被水压封死，但这对秦昭不是问题——他直接量子化穿过舱壁，进入深海。
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
巨大青铜钟矗立在火山口边缘，高度相当于十层楼。钟体表面刻着无数孩童笑脸的浮雕，这些笑脸随着海水波动仿佛在变幻表情。钟内的小女孩——林小雨——仍然悬浮在球形力场中，但她的眼睛现在是睁开的，正直直着秦昭。
更令人不安的是钟顶的连接装置：七根青铜缆绳伸向不同方向，其中四根亮着微光（对应已激活的四处圣地），三根暗淡。缆绳最终汇聚到钟顶的β形凹槽中，形成某种能量节点。
秦昭向青铜钟游去。95%的量子化让他能在深海中自由行动，能量态的左半身甚至能操控周围水流。但每前进一米，右半身的锈蚀就加重一分，青铜碎片像鱼鳞般脱落。
距离缩短到五十米时，异变突生。青铜钟表面的笑脸浮雕全部变成哭脸，钟体发出次声波震动，周围海水瞬间沸腾。秦昭感到全身细胞都在共振，差点被震散量子结构。
小...雨...他艰难地通过胎记发送信号，我是...舅舅...
共振突然停止。钟内的小女孩歪了歪头，这个天真动作与周围环境形成诡异反差。她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但秦昭的义眼捕捉到水波震动形成的音节：...昭...？
记忆闪回。这次不是来自基因记忆，而是青铜钟主动传输的信息：林昭每次来看女儿都戴着青铜面具，但小小雨总能认出妈妈；最后一次见面，林昭将某种芯片植入女儿后颈，哭着说等你醒来，世界就好了；然后是漫长的沉睡，只有青铜钟的脉冲声作伴...
秦昭终于游到钟前。近距离看，林小雨与姐姐有七分相似，但眼睛是纯粹的青铜色，没有眼白与瞳孔之分。她隔着钟壁触碰秦昭的量子化左手，接触点泛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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