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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乌篷船上的腊月牌2--血债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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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府邸上空,正悬着一场要命的风暴——一边是血海深仇,一边是家族权斗,搅得人喘不过气。而我,林晚秋,江湖里混出名堂的女捕快,注定要在这场乱局里,给真相撬开一道口子。

我攥着刘剂言的袖子,指节泛白,指甲都快嵌进肉里。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把我俩的影子糊在一块儿,脚下青石板带着白日的余温,却暖不透心里的凉。我们站在刘家后山的竹林边,身后府邸灯火通明,看着热闹,实则遍地陷阱;身前山路黑黢黢的,连个鬼影都没有。稀得像层纱的月光,穿过竹影洒下碎银似的光点,忽明忽暗——这哪是月光,分明是命运扔来的迷局,等着我们硬闯。

“剂言,真要往里闯?”我的声音有点发颤,但不是怕——刑场砍头我凑过前排,乱葬岗找尸我睡过草堆,这点险不算啥。我怕的是,真相一揭开,刘剂言得被亲情和伦理架在火上烤。我侧头看他,月光勾着他紧抿的下巴,平时温温柔柔的人,这会儿眉眼间全是霜。

他转头盯着我,眼里的光硬得像淬了火的钢,半分不容置疑:“晚秋,这不是选不选,是我躲不掉的命。”他伸手覆在我手背上,掌心的温度透过来,总算让我指尖不那么冰了,“我娘三年前凭空消失,水盗案翻出的老尸,还有那具胸口刻‘债’字的尸体……这些线全拴在刘家根上,我逃得了吗?”

风卷着竹叶“沙沙”响,跟有人在暗处嚼舌根似的。我摸了摸腰间软剑——这是我爹的遗物,剑鞘铜饰磨得发亮,是我最硬的底气。“我懂。”我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声音稳了下来,“自打你把那本日记给我看,我就没打算走。记住,不管真相多恶心,我都跟你站一块儿。”

刘剂言眼神动了动,反手攥住我的手,指腹蹭过我掌心的老茧——那是常年握剑磨出来的。“有你在,天塌下来我都不怕。”他声音不高,却重得砸在我心上。

不再磨叽,我们转身往刘家侧门走。夜风裹着股桂花甜香——是后院的金桂,往年这时候,方氏总让人摘花做糕。可今儿这香味透着邪乎,像裹了糖的毒药,往鼻子里钻。我脚步一慢,竖起耳朵听动静——混江湖这么多年,我最清楚,越安静的地方,越可能藏着索命的刀。

刘家是老宅子,院子套院子,回廊绕得人晕。我们贴着墙根溜,专捡没灯笼的暗处走。那些巡逻的家丁,个个腰别短刀,脸绷得像谁欠了钱,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方氏加了防备。路过西跨院时,我瞥见窗纸上两个脑袋凑一块儿,仔细一看,是方氏的心腹张妈和管家刘忠。

张妈压着嗓子问:“老爷还在气头上?”

刘忠声音谄媚得发腻:“气炸了!说抓着少爷和那林姑娘,非打断少爷的腿不可。还是夫人有本事,一封匿名信加几张破画像,就把老爷哄得团团转。”

“这才哪儿到哪儿。”方氏的声音突然从屋里飘出来,笑里藏刀,“等我拿到刘淑君通水盗的证据,刘剂言就得滚蛋,整个刘家的钱都是我的。到时候,你们跟着我,好处少不了。”

我和刘剂言对视一眼,都惊得说不出话。刘淑君是刘剂言的娘,在外人眼里,那是温婉贤淑的典范,怎么会跟水盗扯关系?刘剂言的手“唰”地攥紧,指节泛白,呼吸都粗了。我赶紧用胳膊肘顶他一下——现在冲动就是送死,得沉住气。

接着往前溜,穿过种满芭蕉的天井,绕过大假山,总算到了刘剂言他娘住过的“静姝院”。这院子早被方氏锁了,大铁锁锈得都快粘一块儿,显然是没人管了。刘剂言从怀里摸出串钥匙——是他小时候偷偷配的,谁能想到,这会儿派上了大用场。

“密室入口在这儿。”他蹲下身,指着院角一块青石板,石板缝里刻着朵小牡丹——那是他娘最爱的花。我瞅见他手在抖,不是怕,是激动的——这石板底下,藏着他娘失踪的真相。

我蹲到他旁边,掏出火折子吹亮,光刚好照在牡丹纹上。“一起开。”我把火折子塞他手里,按住石板的另一边。

刘剂言深吸一口气,扣住石板凹槽往上一掀。“轰隆”一声,石板移开,露出个黑黝黝的暗门,一股味儿扑过来——有旧木头的腥气,有霉味,还有点淡淡的墨香,像是把十几年的光阴都封在了里面。

点燃火折子,我们一前一后钻进去。通道又窄又陡,只能容一个人过,墙上的水珠打湿了衣服,凉得刺骨。走了十几步,眼前突然开阔——是间半大的密室,火折子的光晃来晃去,照得墙上影子忽大忽小。空气里全是旧书和宣纸的味儿,呛得人鼻子发痒。

我扫了一圈,墙上挂着几幅发黄的字画,墙角堆着木箱,最显眼的是中间那张梨花木书桌。桌上扔着几本线装日记,几封没封的信,还有方磨得发亮的端砚,砚台里的墨都干成块了——显然,这儿以前常有人来。

“这是我娘的字……”刘剂言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颤。他快步走到桌边,拿起本蓝封皮日记,封皮上“淑君”两个银线字都褪成灰了。他手指轻轻摸着封皮,跟碰易碎的宝贝似的,过了好一会儿才翻开。密室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连火折子“噼啪”的响都格外清楚。

我凑过去,火光下,娟秀的字刺得人眼睛疼:“丙午年七月廿三,我这辈子最脏的日子。水盗烧了村子,杀了我爹娘,把我拖进芦苇荡……他们对我做了猪狗不如的事。月光下,我看着他们的鬼脸,心里就一个念头——报仇。我要让这些杂碎血债血偿,哪怕我自己变成恶鬼。”

我心一揪,疼得喘不过气。转头看刘剂言,他眼眶红得像要滴血,握日记的手青筋都爆出来了。我拍了拍他的肩,却不知道说啥——这种被亲妈瞒了十几年的痛,这种知道亲妈遭了大罪的绝望,哪是“别难过”三个字能哄好的。

接着往下翻,日记里全是他娘的复仇计划。她怎么改头换面混进城里,怎么靠脑子讨官府喜欢,怎么偷偷查水盗的黑料,甚至不惜自毁名声,装成跟水盗有一腿的样子,就为了套核心情报。日记里还夹着张纸条,是水盗窝的分布图,标得清清楚楚。那封举报水盗的匿名信底稿也在里面,字迹跟之前见的“债”字,一模一样。

“所以那具刻‘债’字的尸体……”我喃喃道,答案就在嘴边,“是你娘留的话,告诉那些漏网的水盗,这笔账,她记着。”

“嗯,她用自己的法子,还了这笔债。”刘剂言的声音里全是杂味,有疼,有恨,还有点松了口气的释然。他把日记抱在怀里,跟抱着他娘似的,紧紧的。

可事儿还没完。日记最后一页,夹着张羊皮纸地图,纸都脆了,上面用朱砂画着个地方——城东三十里的鹰嘴崖山洞,旁边写着行小字:“我死在这儿,真相也在这儿。”是他娘的笔迹,这肯定是她失踪前留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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