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议会之影与超脱试炼（1/2）

星光飞船的出现，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滴入冰水，瞬间改变了战场的格局。

那艘由星光编织的梭形飞船，静谧地悬浮在“观察者”本体阴影与太阳系之间，看似没有任何武器系统，但其存在本身，就散发着一种与“方舟”舰队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深邃、仿佛源自宇宙诞生之初的规则威仪。它轻易地中和了“观察者”试图剥离林砚的规则之力，如同阳光融化冰雪，不带丝毫烟火气。

“守护者议会……”那来自“观察者”本体的冰冷意念，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带着忌惮与审视的波动。巨大的规则阴影停止了前进，甚至微微向后收缩了一丝。“……你们的手，伸得太长了。”

“规则之下，皆有界限。”星光飞船中，那个温和而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使用着中文，仿佛是为了让林砚等人能够理解，“‘观察者’体系，你们的权限止于‘观察’与‘有限度采集’，而非对潜在超脱个体的强制剥离与研究。这违背了古老的公约。”

“潜在超脱个体？”观察者的意念中透出冰冷的计算意味，“依据何在？他不过是低维试验场的一个意外变量。”

“他能引动‘因果之弦’，并初步理解其韵律。这，便是依据。”议会代表的声音不容置疑，“根据公约，他有权接受‘超脱试炼’。在试炼结果出来之前，他受议会临时庇护。”

超脱试炼？

林砚心中一动，这个词让他联想到了“方舟”信息库中某些语焉不详的最高权限记载。

“观察者”的阴影沉默了片刻，那冰冷的计算意念如同潮水般扫过林砚，扫过地球，扫过木星舰队，最终再次聚焦于星光飞船。

“可以。”观察者的意念出乎意料地没有坚持，“议会有权进行试炼仲裁。但试炼期间，此试验场（指太阳系）需保持‘观察状态’，不得进行任何形式的规则干涉或信息传递。同时，试炼者必须离开本试验场，前往指定区域。”

“可。”议会代表简洁地回应。

下一刻，一道柔和却无法抗拒的星光从梭形飞船中射出，笼罩住林砚。

“林砚！”陈锋等人惊呼，想要冲过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场推开。

“放心。”林砚对他们，也对脑海中响起的埃兹拉指挥官急切的询问传递去一道安抚的意念，“我去去就回。”

他感觉得到，这星光没有恶意，更像是一种接引。而且，他也迫切想要知道，这所谓的“守护者议会”和“超脱试炼”究竟是什么。这或许是打破眼前僵局，甚至最终摆脱“观察者”威胁的关键。

星光收敛，林砚的身影从地球轨道外消失。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观察者”的巨大阴影也开始缓缓淡化、退去，最终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在宇宙的黑暗背景中。只留下那片空间残留的、令人心悸的规则真空感，证明着祂曾经的存在。

地球轨道附近，只剩下残破的收割者碎片（已彻底自毁）、依旧笼罩在光晕中、情绪复杂（愤怒未消又带着茫然）的盖亚意识、严阵以待的木星舰队，以及那艘静默的星光议会飞船。

战场，暂时恢复了寂静，却弥漫着更加令人不安的未知。

林砚感觉仿佛穿过了一条由星光构成的漫长隧道，当周围的景象稳定下来时，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也没有通常意义上的物质。无数流动的、散发着微光的规则符文如同星河般在“空中”流淌、生灭。一些模糊的、由纯粹光影构成的“座椅”悬浮在四周，上面端坐着几道气息浩瀚、非人形态的虚影，祂们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林砚身上。

这里，似乎是“守护者议会”的某种跨维度议事厅。

那个使用中文的温和声音再次响起，源头是正前方一个比较清晰的光影，其形态隐约像是一位披着星袍的长者：“欢迎来到临时仲裁庭，年轻的潜在超脱者，林砚。”

“这里是哪里？守护者议会又是什么？超脱试炼是什么意思？”林砚直接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达到100%同步率后，他的心境更加通透，面对这些看似至高无上的存在，也没有丝毫怯懦。

“这里是规则间隙，一个便于不同维度存在交流的中立点。”星袍长者虚影耐心解释，“至于守护者议会……我们并非某个具体的文明，而是由不同宇宙纪元中，少数成功‘超脱’了自身原生维度限制的个体，自发组成的松散联盟。我们的宗旨，是维护多元宇宙基本规则的平衡，防止某些体系因过度膨胀或滥用权限而导致大范围的规则崩坏。”

“而‘观察者’，便是这样一个需要被‘观察’和限制的体系。祂们源于某个早已晋升到高维的古老文明，其核心使命是遍历诸天，采集不同宇宙位面的‘规则样本’，用以完善祂们自身的‘终极真理模型’。但在这个过程中，祂们逐渐迷失，将无数世界视为可随意处置的试验田，行为越发偏离正轨。”

林砚心中震动，这印证了“方舟”的部分推测，但也揭示了更残酷的真相——“观察者”背后，是一个完整的、强大的高维文明！而议会，则是与之制衡的、由“超脱者”组成的组织。

“超脱试炼，”星袍长者的声音将林砚的思绪拉回，“是针对那些在低维世界展现出‘超脱潜质’——通常是能初步触碰并理解‘因果’、‘存在’、‘虚无’等本源规则的个体——所设立的一道门槛。通过试炼，你将获得议会的正式认可，拥有在更广阔多元宇宙中行走、乃至对抗‘观察者’这类体系的资格与力量。失败……则意识回归原点，关于议会和试炼的记忆将被抹去。”

“试炼的内容是什么？”林砚追问。

“没有固定内容。”另一个方向，一个形态如同不断旋转的几何水晶的虚影发出冰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试炼将在你的意识深处进行，它会映照出你内心最深的执念、恐惧、迷茫与抉择。可能是重现你过往的某个关键瞬间，也可能是将你投入一个完全陌生的规则困境。唯一的标准是——你是否能坚守本心，明晰你追求‘超脱’的真正意义。”

这听起来，更像是一场对心性与意志的终极考验。

“我必须接受吗？”林砚看着眼前的虚影。

“你有选择的权利。”星袍长者平和地说，“拒绝试炼，议会将依照公约，确保‘观察者’在此次收割周期内不再直接干涉你和你的文明。但代价是，你和地球文明将失去议会的潜在庇护，并且，‘观察者’会将你和你的世界标记为‘高度异常’，未来可能采取更隐蔽、更难以防范的手段。而接受试炼，无论成败，你都为自己和你的文明争取到了一个……可能性。”

这是一个没有完美答案的选择。拒绝，看似安全，实则将未来置于更大的不确定性中；接受，则要直面未知的凶险。

林砚几乎没有犹豫。

“我接受试炼。”

为了不再重复那绝望的轮回，为了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他必须抓住任何可能的力量。

当林砚做出决定的瞬间，周围议会虚影和流淌的规则星河骤然模糊、扭曲，如同被打碎的镜面般消散。

他发现自己坠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不断变幻的心象迷雾之中。

试炼，开始了。

第一重幻象，他回到了异能觉醒的那天。但这一次，他没有觉醒【规则制定】，而是如同其他普通人一样，看着陈锋、李浩然等人意气风发，自己则泯然众人，在随后的混乱中艰难求生，最终死于一次微不足道的凶兽袭击……平凡、无力、悄无声息。

“这是你潜意识对‘平凡’的恐惧。”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意识中响起。

林砚的意识如同旁观者，看着那幻象中的自己死去，心中并无太大波澜。“力量只是工具，而非目的。我追求超脱，并非畏惧平凡。”

幻象破碎。

第二重幻象，他拥有了无可匹敌的力量，轻易碾压了李浩然，覆灭了“影侍”和秦局长，甚至击退了“观察者”的收割者。他成为了地球的神，受亿万人崇拜，权力、地位、美色……唾手可得。但他却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虚无与孤独。

“这是你对‘力量’带来的‘孤高’与‘迷失’的考验。”

林砚看着幻象中那个坐在冰冷神座上、眼神空洞的自己，摇了摇头：“力量的终点不应是神座，而是守护与创造。我的路，不在云端。”

幻象再次破碎。

第三重幻象，他看到了成功的另一面——在最终决战中，为了保护他，陈锋、凌霜、苏婉、埃兹拉……所有他珍视的同伴，一个个在他面前凄惨地死去，而他却无能为力。最终，他虽然击退了强敌，却只剩下孤身一人，背负着无尽的悔恨与伤痛。

“这是你对‘失去’与‘责任’的煎熬。”

这一次，林砚的意识产生了剧烈的波动。看着同伴们惨死的景象，哪怕明知是幻象，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依旧真实无比。他的规则核心甚至因此出现了不稳的迹象。

“……守护，并不意味着要将所有人庇护在羽翼之下。”他艰难地抵御着那蚀骨的痛苦，声音嘶哑，“真正的守护，是赋予他们抗争的力量与选择的权利，是即使面对失去，也依旧带着他们的意志，继续前行。”

幻象在极致的痛苦中缓缓消散。

紧接着，是第四重、第五重……无数重幻象接踵而至，不断拷问着他的内心——对死亡的看法、对文明意义的理解、对规则本质的认知、甚至在某个幻象中，他被诱惑放弃一切，融入“因果之弦”，成为永恒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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