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议会之影与超脱试炼（2/2）

他的意识在这心象炼狱中历经千锤百炼，时而坚定，时而迷茫，时而痛苦不堪。100%的同步率在这样纯粹的精神拷问下，也变得摇摇欲坠。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无数负面情绪和矛盾抉择彻底撕裂的临界点——

所有的幻象骤然消失。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绝对的虚无之中，前方，悬浮着一面镜子。

镜子里，映照出的，不是他现在的模样，也不是任何过去的影像，而是……无数个可能的“林砚”，代表着他在无数时间线上做出的不同选择，走向的不同终点。

镜中的“他”们，有的狰狞，有的慈悲，有的冷漠，有的疯狂……

而镜子的上方，浮现出最后一道，也是最根本的拷问：

【汝为何求超脱？】

面对那映照着无数可能的魔镜，以及那直指本心的终极拷问，林砚那历经无数幻象洗礼、已然千疮百孔却依旧未曾真正破碎的意识核心，陷入了彻底的沉默。

他回想着自己一路走来的历程。

从被嘲笑的F级废物，到初步认知规则；

从守护同学，到整顿城市秩序；

从制定世界法则，到直面高维威胁；

从继承先贤遗志，到唤醒星球意识……

力量在增长，敌人在变强，格局在扩大。

但驱动他走到今天的，似乎从未改变。

他看向镜中那些强大的、冷漠的、宛如神只的“自己”，又看向那些弱小的、挣扎的、却依旧带着光亮的“自己”。

最终，他抬起了头，目光穿透了魔镜，仿佛看向了那冥冥中主持试炼的议会意志，给出了他的答案，声音平静，却带着撼动规则的力量：

“我求超脱，不为永恒，不为至强，更不为凌驾众生。”

“我求超脱，只为——斩断这无尽的轮回，让我所珍视的一切，不必再成为他人案板上的样本，让每一个生命，都能拥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与力量！”

“若超脱意味着孤高与冷漠，那我宁愿永堕凡尘，与我的文明共存亡！”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面映照无数可能的魔镜，骤然爆发出无比璀璨的光芒！镜中那无数个“林砚”的影像，如同百川归海般，纷纷破碎，化作纯粹的光点，融入了最中央、代表着此刻做出抉择的他的影像之中！

他的规则核心非但没有在之前的拷问中崩溃，反而在这终极的明悟下，变得更加凝实、更加圆融！100%的同步率彻底稳固，甚至隐隐触摸到了某种……超越100%的、无法言喻的境界门槛！

周围绝对的虚无如同潮水般退去。

他再次回到了那个规则符文流淌的议会临时仲裁庭。

几道议会虚影依旧端坐在那里，但林砚能感觉到，祂们那平静的“目光”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赞赏？或者说……认可。

星袍长者的虚影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试炼通过。”

“以议会之名，授予个体‘林砚’——见习守护者资格，享有议会基础庇护与信息查阅权限。”

“同时，依据公约，‘观察者’体系在本收割周期内，不得再对编号G-737试验场（太阳系）及你本人，进行直接规则干涉。”

成功了！

林砚心中却没有太多喜悦，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他获得了更广阔的平台和一定的庇护，但前路依旧漫长，“观察者”的威胁并未根除，地球文明的未来仍需努力。

“感谢议会仲裁。”林砚微微躬身。

“去吧，见习守护者。”星袍长者挥了挥手，“你的文明，你的同伴，还在等待着你。记住你试炼中的答案。”

柔和的光芒再次笼罩林砚，接引他离开。

就在他的身影即将彻底消失在仲裁庭的瞬间，那个如同几何水晶的冰冷虚影，似乎无意地，或者说刻意地，向他传递了一道极其隐秘的、断断续续的意念信息：

“小心……议会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观察者’的渗透……无所不在……”

“你所见的‘弦’……或许……并非唯一……”

林砚的瞳孔猛地一缩！

还没来得及细想，接引光芒彻底收敛，他的意识回归了现实。

然而，当他重新“看”清周围的景象时，心却瞬间沉了下去。

他确实回到了太阳系，出现在了木星舰队“守护者之心”的舰桥上。

陈锋、凌霜、苏婉、埃兹拉等人都在，看到他平安归来，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但是——

那艘来自“守护者议会”的星光梭形飞船，并未离开。

它依旧静静地悬浮在不远处。

而更让林砚感到一股寒意的是，透过舰桥的观测窗，他看到……地球，那颗刚刚从“摇篮”中挣脱、被盖亚意识光辉笼罩的星球，其表面，不知何时，竟然笼罩上了一层极其稀薄、却无比诡异、不断变幻着色彩的……极光？

那极光美丽而妖异，散发着一种与地球本身规则、与盖亚意识、甚至与“观察者”力量都截然不同的……陌生规则波动！

苏婉脸色苍白地指着监测屏幕，声音带着恐惧：“那层极光……是在你进行试炼期间突然出现的……它……它在缓慢地……吸收地球散逸的规则能量和生命信息！而且，我们无法分析其来源！”

埃兹拉指挥官脸色凝重地补充道：“议会飞船……对此没有任何表示。”

林砚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刚刚通过试炼的喜悦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