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无烟的较量（2/2）
主公出兵徐州前，我曾让人联络李傕、郭汜，许以重利，让他们袭扰曹操的兖州。贾诩缓缓道，可这二人只派了三千人去陈留城外晃了晃，被荀攸用疑兵计吓退了——他们根本不敢真的与曹操为敌。
但他们怕曹操，却贪权势。李儒接过话头，指尖在二字上重重一点，李傕、郭汜如今在长安把持朝政，却互相猜忌，郭汜怀疑李傕私藏了天子的赏赐，李傕嫌郭汜分走了太多兵马，上个月已经在长安城巷里打了两回，若再添把火...
沮授忽然明白了，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文优是想...用天子做文章？
正是。李儒站起身，在帐内踱了几步，声音越来越亮，曹操此人，野心极大，一直想把天子攥在手里。若我们放出消息，说李傕、郭汜内讧，天子危在旦夕，曹操必然会动心——营救天子，占据司隶，可比在徐州死磕划算多了！
贾诩抚掌笑道：文优此计甚妙！我们不用真的联合李傕、郭汜，只需让曹操相信，长安有可乘之机。他若退兵去救天子，彭城之围自解；他若不退，军心必乱，将士们会想：放着天子这么大的好处不去拿，在徐州耗着做什么？
成大器看着三人，只觉得胸中的郁结一扫而空：就依诸位之计。具体该如何操作？
第一步，让细作在曹操军中散布流言，说李傕、郭汜已在长安动武，郭汜带兵围了皇宫，天子三天没吃上热饭。李儒道，第二步，伪造两封书信，一封是李傕写给主公的，说愿献天子以求自保；一封是郭汜写给袁绍的，说要与袁绍联手除李傕。让这两封书信不小心落入曹操的细作手里。
沮授补充：还要让人去兖州散布消息，说吕布已在雁门郡集结兵马，只等曹操大军西去，便袭取濮阳——断他的后路，让他更急着离开徐州。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计策很快便周密起来。成大器看着他们，忽然觉得，有这三位谋士在，何愁大事不成？
而此时的北岸曹营，曹操正对着一封密信眉头紧锁。密信是荀攸从许都送来的，用的是火漆封口，上面只有三个字：长安乱。
展开信纸，荀攸的字迹一丝不苟：李傕、郭汜于长安城内交兵，郭汜引兵攻李傕营，放火烧毁宫门，天子被困于南宫，近侍皆被斩杀。傕、汜二人各拥兵马万余，互相攻伐，长安已成焦土。此乃营救天子、占据司隶之良机，望主公速决。
曹操把信纸往案上一拍，帐内的夏侯惇立刻抬头：主公，何事动怒？
荀公达说，李傕、郭汜在长安打起来了，天子被困。曹操站起身，来回踱着步子，这两个夯货，早不打晚不打，偏在此时内讧！
夏侯惇挠了挠头：长安乱了不是好事吗？咱们正好趁机拿下司隶，把天子接到身边来。
可彭城这边...曹操停下脚步，望着南岸的成大器营寨，成大器军得了后援，士气正盛，若我军此时退兵，他必然追击，到时候腹背受敌，得不偿失。
帐内一时安静，只有荀彧在一边摸着佩剑，剑身发出的轻响。过了会儿，他忽然开口：主公，依属下看，徐州可以缓一缓。
曹操看向他：哦？先生有何高见？
成大器虽得李儒、贾诩相助，却根基未稳，徐州百姓对他未必真心归附。荀彧把剑归鞘，可天子不一样，若能迎回天子，主公便可奉天子以令不臣，到时候再打徐州，名正言顺，成大器纵有百万雄师，也难挡天下悠悠之口。
曹操没说话，手指在案上轻轻叩着。他知道荀彧说得有道理，可放弃唾手可得的徐州，总觉得不甘心。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郭嘉的笑声：主公，属下听说长安出事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郭嘉晃悠悠地走进来，身上还带着酒气，手里却拿着一卷竹简：属下刚收到从兖州来的消息，说李傕、郭汜打了三天三夜，李傕丢了城西的粮仓，郭汜被射了一箭，现在两人都在准备集结大军厮杀。
他把竹简递给曹操，接着道：李傕、郭汜是什么人？不过是董卓的旧部，会带兵打仗，却没半点谋略。主公若带精兵奇袭长安，不出一月便可平定乱局。到时候占据司隶，东有兖州，南可图徐州，豫州，西可图凉州、关中，这才是霸王基业啊！
曹操的目光落在竹简上，上面果然详细写着李傕、郭汜的损失：那成大器...
成大器？郭嘉嗤笑一声，他守着青州这弹丸之地，就算得了徐州，也翻不了天。况且他刚占徐州，人心未稳，主公得了天子，发一道诏书，说他勾结外族、意图谋反，天下诸侯谁不响应？到时候不用主公动手，自有徐州本地士族把他绑了送来。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满宠忽然开口，声音沉稳有力：奉孝所言极是。自古王者兴，必以仁德为本，以大义为旗。天子蒙尘，乃大义之耻，主公若能救驾于危难，便是再造汉室之功，届时号令大义，谁敢不从？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曹操，徐州之战，不过是一城一地之得失；营救天子，却是定鼎天下之根基。主公，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曹操站在原地，望着帐外飘扬的字大纛，又想起刚才荀彧说的定鼎天下之根基，胸中的犹豫渐渐散去。他猛地一拍案：好！传令下去，今夜三更拔营，留夏侯惇带两万人守彭城外围，虚张声势，李典于禁继续带领兵马护卫粮道，其余人马随我连夜回师兖州，直取长安！
主公英明！帐内众人齐声应道，声音震得烛火都晃了晃。
夜色渐深，彭城两岸的营寨渐渐安静下来。南岸的成大器帐内，贾诩正对着舆图微笑：主公，不出三日，曹操必退。
成大器看着他，又看看身边的李儒、沮授，忽然觉得，这场没有硝烟的谋划，或许比战场上的厮杀更惊心动魄。而远在长安的那座孤城，那位被困的天子，此刻还不知道，他已经成了决定天下走势的筹码，在成大器与曹操的棋盘上，落下了最关键的一子。
泗水的水流声在夜色里格外清晰，像是在低声诉说着即将到来的风云变幻。彭城的对峙虽未结束，可天下的棋局，已经悄然转向了长安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