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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槐衣(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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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西厢房传来了林阿婆的声音,又急又哑:“槐哥儿!回来!”

那身影愣了一下,手里的槐树叶掉在我的枕头上,然后转身,从窗户钻了出去,动作快得像一阵风,瞬间就消失在夜色里。

我猛地坐起来,抓起枕头上的槐树叶,用力扔在地上,树叶落在木地板上,发出“啪”的轻响。我大口喘着气,后背全是汗,衣服贴在身上,凉得像冰。窗外的槐树还在晃,树枝敲着玻璃,“嗒嗒嗒”,像有人在敲门。

我再也忍不住了,第二天一早就起来收拾东西,箱子扔在地上,衣服随便往里塞。我必须走,就算睡大街,也比待在这鬼地方强。可当我拖着箱子走到院门口时,林阿婆拦住了我,她手里拿着一件新的槐叶衣,绿莹莹的,还带着露水,叶子上的纹路清晰可见。

“你不能走。”她站在门口,挡住了我的路,声音里没有情绪,却带着一股让人不敢反抗的力量。

“为什么?”我往后退了一步,箱子在地上拖了一下,发出“咯吱”响,“这地方太吓人了,我必须走,房租我也不要了,算我倒霉。”

“槐哥儿喜欢你。”她把槐叶衣往前递了递,树叶的香味飘过来,冲得我鼻子疼,“它好久没见过外人了,你要是走了,它会伤心的,会哭的。”

“我不管它伤不伤心,我只想走!”我推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手腕却突然被她抓住。她的手很凉,像冰一样,抓得很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你走不了的。”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像月光下的槐树叶,“三十年前,那个先生说过,住进这院的人,都是槐哥儿的‘替身’。除非槐哥儿找到真正的‘妈妈’,否则,谁也走不了。”

“替身?什么意思?”我挣扎着想要甩开她的手,可她的手像铁钳一样,我根本挣不开,“什么替身?我不是替身!”

“那个被送走的孩子,是个女孩。”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像在说什么秘密,压得我耳朵疼,“先生说,槐哥儿要找的,是那个女孩,只有她能当槐哥儿的‘妈妈’,把槐哥儿带回槐树里,让槐哥儿认祖归宗。要是找不到,就只能找住进这院的人当替身,等槐哥儿把替身的‘气’吸光了,就会再找下一个。”

我听得浑身发冷,血液好像都冻住了,手指尖凉得发麻。原来我住进来的那一刻,就成了槐哥儿的“替身”,难怪它每天晚上都来找我,它是在吸我的“气”!难怪我这几天总觉得累,面试时头晕眼花,原来不是累,是它在一点点抽走我的精神。

“你放开我!我不是那个女孩!我不要当替身!”我拼命挣扎,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掉,视线都模糊了。箱子倒在地上,衣服撒了一地,有件白色的t恤落在槐树根旁,瞬间就被树根渗出的褐色汁液染了个斑。

她突然笑了,笑声哑得像破旧的风箱,在雨里飘着:“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呢?那个女孩,当年被送走的时候,身上带着一块长命锁,银的,锁上刻着‘冬’字,是她娘亲手打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块巨石砸中,瞬间坠到了底。我下意识地摸向脖子,那里确实挂着一块长命锁,银质的,边缘被磨得光滑,锁正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冬”字,是我从记事起就戴着的。孤儿院的院长说,我被送到孤儿院时,脖子上就挂着这个锁,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不……不可能……”我的手指死死攥着长命锁,锁身冰凉,硌得我手心生疼,“这只是巧合,很多人名字里都有‘冬’,很多人都戴长命锁……”

“巧合?”她松开我的手腕,却往前凑了一步,逼得我后背贴在了院门上,冰凉的门板硌得我脊柱发疼,“三十年前,那对夫妻把孩子送到了城西的孤儿院,孩子的生日是冬至,名字里就带个‘冬’字。我等了三十年,每年都去孤儿院问,每年都盯着那些名字带‘冬’的孩子,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她的眼睛里闪着狂热的光,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槐哥儿需要你,只有你能当它的‘妈妈’。你是它的亲妈妈,你必须陪着它。”

“我不是!”我尖叫着,用力推开她,转身就往外跑。青石板路湿滑,我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鞋尖沾着的烂泥甩了出去,溅在巷口的槐树上。

可刚跑出巷口,我就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老城区开始旋转,灰砖黛瓦变成了模糊的色块,耳边的雨声也越来越远。我想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身体,却只抓到了一把空气,然后眼前一黑,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失去意识前,我好像看见林阿婆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那件绿莹莹的槐叶衣。

等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东厢房的床上,身上盖着一条洗得发白的蓝布被,被子上沾着淡淡的槐花香。窗外的雨停了,阳光透过窗户纸的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个小小的光斑。

林阿婆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那根银簪,正一点一点地给我梳理头发。她的动作很轻,指腹带着冰凉的潮气,梳齿划过头发时,偶尔会勾到打结的发丝,疼得我头皮发麻,却不敢动。

“你醒了。”她放下银簪,拿起桌上的搪瓷碗,碗里还是那褐色的槐叶汤,只是这次,汤面上飘着的槐树叶更多了,“喝了吧,喝了就不晕了。槐叶性凉,能补你的气。”

我看着那碗汤,胃里一阵翻腾,褐色的汤汁里,槐树叶的纹路清晰可见,像浮在水里的小虫子。“我不喝!”我偏过头,躲开她递过来的碗,“你到底想干什么?把我绑在这里,就是为了让我当那个什么槐哥儿的妈妈?”

她没强迫我,只是把碗放在桌上,碗底和桌面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然后她拿起那件新缝好的槐叶衣,走到床边,在我身上比划着——衣服的大小刚刚好,像是量着我的尺寸做的,绿莹莹的树叶贴在我的胳膊上,凉得我打了个寒颤。

“这件衣服很合身。”她的声音很柔,像在哄小孩,“你穿上一定很好看,槐哥儿会喜欢的。”

“你别过来!”我往床里面缩了缩,后背贴在了冰冷的墙壁上,“我有自己的妈妈,我不是槐哥儿的妈妈!你找错人了!”

“你是。”她笃定地说,眼神里没有丝毫怀疑,“三十年前,你娘把你送走,就是为了让你活下来。现在你回来了,就该履行你的责任,陪着槐哥儿。它在槐树里待了三十年,从来没见过妈妈,每天晚上都抱着树干哭,多可怜啊。”

她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院里的槐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阴森,树干上的红绳被雨水泡得发黑,挂着的布人,眼睛好像都在盯着我,黑黢黢的,没有一点光。“你听,槐哥儿在叫你呢。”

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果然听见一阵细细的声音,从槐树那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像是小孩在撒娇,又像是在哭,最后,那声音清晰地变成了两个字:“妈妈。”

那声音很轻,却像一根细针,直直地扎进我的心里,让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我明明知道,那不是我的孩子,可听到那声“妈妈”时,心里还是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得慌。

“不……”我捂住耳朵,用力摇着头,想把那声音从耳朵里赶出去,“我不是你的妈妈!你别叫了!”

她走回来,坐在床边,轻轻拍着我的背,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孩。她的手掌很凉,拍在背上时,我能感觉到她袖口传来的槐叶香,香得让人头晕。“别害怕,槐哥儿很乖的,它不会伤害你。只要你穿上这件槐叶衣,跟它一起住进槐树里,就再也不会有烦恼了。你不用找工作,不用交房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每天都能闻着槐花香,跟槐哥儿一起玩,多好啊。”

我看着她手里的槐叶衣,绿莹莹的树叶在阳光下泛着光,树叶的纹路像一条条细小的血管,在衣服上蔓延。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觉得那件衣服很亲切,好像它本来就该穿在我身上,好像我天生就该属于那棵老槐树。

“真的……不会有烦恼吗?”我的声音很小,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动摇。找工作的挫败、口袋里的窘迫、对未来的迷茫,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她用力点头,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嗯!再也不会有了!你会和槐哥儿一起,住在槐树的芯里,那里暖暖的,全是槐花香。你们会永远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

她拿起槐叶衣,小心翼翼地帮我穿上。树叶之间的细麻绳很软,贴在皮肤上,没有一点硌得慌的感觉,反而像一层清凉的保护膜,裹着我的身体。穿上衣服的那一刻,我觉得浑身都放松了,找工作的焦虑、对槐哥儿的恐惧,好像都被这槐叶衣吸走了,只剩下一种莫名的安心。

“走,我们去找槐哥儿。”她拉起我的手,她的手还是那么凉,却让我觉得很踏实。

我跟着她走出东厢房,院里的阳光很亮,却照不进槐树的阴影里。槐树下,那个小小的身影正站在那里,穿着和我一样的槐叶衣,低着头,好像在等我。它看见我,慢慢抬起头,这一次,我终于看清了它的脸——那是一张小孩的脸,却没有皮肤,露出里面青褐色的树干纹理,眼睛是两个黑漆漆的洞,洞底,映着我的影子。

“妈妈。”它又叫了一声,声音比刚才更清晰了,带着一丝委屈。

我走过去,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它的头。它的“头发”是细细的槐树枝,扎在手里有点痒,却不疼。“槐哥儿。”我轻声说,眼泪突然掉了下来,落在它的槐叶衣上,树叶瞬间就把眼泪吸了进去,留下一个小小的湿痕。

林阿婆站在一旁,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她的眼角皱纹里,还沾着一点槐树叶的碎末:“好了,你们终于团聚了。这三十年,我没白等。”

槐哥儿拉起我的手,它的手是用槐树叶粘成的,凉丝丝的,却很有力。它拉着我往槐树根那边走,树根底下,有一个黑漆漆的洞,洞口的形状像一张小孩的嘴,边缘的树皮,像嘴唇一样微微张着。

“妈妈,我们进去吧。”它看着我,黑漆漆的眼睛里,好像有光在闪,“里面有很多槐树叶,还有我给你留的位置。”

我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跟着它走进洞里时,我回头看了一眼林阿婆,她正站在槐树下,手里拿着一件新的槐叶衣,抬头望着巷口的方向,好像在等什么人。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却没让她的脸有丝毫血色,反而更白了,像一棵泡在水里的老槐树。

洞里很凉,弥漫着浓郁的槐花香,香得让人头晕,却又舍不得离开。走了一会儿,前面出现了一道淡淡的绿光,我跟着槐哥儿走过去,发现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这里是槐树的芯,四周全是层层叠叠的槐树叶,绿莹莹的,像一片永远不会凋谢的小森林。树叶之间,挂着很多小小的木盒子,每个盒子里,都放着一件槐叶衣,有的新,有的旧,有的上面,还沾着早已发黑的血迹。

“妈妈,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槐哥儿拉着我的手,在一片柔软的槐树叶堆上坐下,树叶堆像棉花一样软,裹着我的身体,暖暖的,“再也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了,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我靠在槐树叶堆上,看着周围的绿莹莹的树叶,听着槐哥儿轻轻的呼吸声,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是啊,这里没有烦恼,没有焦虑,没有找工作的挫败,只有我和槐哥儿,只有永远散不去的槐花香。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洞外传来林阿婆的声音,她的声音很轻,却能清晰地传进洞里:“孩子,进来吧,槐哥儿在等你呢。这件槐叶衣,是我特意给你做的,你穿上一定合身……”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原来,林阿婆还在等下一个“妈妈”。不过没关系,等那个孩子来了,我就把槐哥儿交给她,然后,我就能永远住在这片槐树叶里,再也不用出去了。

洞外的阳光,慢慢暗了下来,又开始下雨了。雨声打在槐树叶上,“哗啦啦”的响,像是谁在哭,又像是谁在笑。而洞里的槐花香,越来越浓,浓得像要把整个世界都裹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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