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古镇石桥下的梳头浮尸(2/2)
就在她的脖子刚要转动的时候,手里的香囊突然变得滚烫,像是要烧起来一样。姜榆禾猛地回过神来,想起老板娘的叮嘱,赶紧停下了动作,死死地盯着桥面,不再去听身后的声音。
“姐,你为什么不回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姜晚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带着一丝怨毒,“你是不是不想救我了?我好痛苦,你快下来陪我!”
随着声音的变化,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从身后袭来,抓住了她的胳膊!那力量冰冷刺骨,像是无数根水草缠住了她的手臂,指甲深深嵌进她的肉里,疼得她几乎要叫出声来。她能感觉到,那双手没有温度,皮肤是黏腻的,还带着河泥的腥气,像是刚从淤泥里捞出来的一样。
姜榆禾拼命挣扎,想要甩开那双手,可那力量却越来越大,把她往桥边拖去。她的双脚在桥面上打滑,朝着桥边的栏杆撞去。她死死地抓住桥栏,指甲嵌进青苔里,渗出血来,可还是抵挡不住那股力量的拉扯。
“不!”姜榆禾尖叫起来,她再也忍不住,猛地回头……
身后什么都没有。桥面上空荡荡的,只有月光和她的影子。可那股抓住她胳膊的力量还在,冰冷的,黏腻的,带着腥气。她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胳膊,胳膊上没有手,只有几道深褐色的痕迹,像是水草的印记,还在慢慢渗出血来。
“嘻嘻……”
一阵诡异的笑声突然从桥底下传来,轻飘飘的,带着一丝戏谑。姜榆禾猛地抬起头,朝着桥底下望去。
河面上,不知何时浮起了十几具尸体。
那些尸体都穿着民国时期的蓝布旗袍,有的旗袍已经破了,露出苍白的皮肤,皮肤上还沾着绿色的水草和黑色的淤泥。有的尸体的裙摆被水流掀起,能看见她们的脚,脚趾甲缝里塞满了河泥,脚趾是蜷缩的,像是在临死前还在拼命挣扎。
她们的头发都很长,黑色的,散在水面上,像一团团黑色的海藻,随着水流轻轻晃动。头发里缠着绿色的水草和银色的小鱼,小鱼在头发里钻来钻去,尾巴拍打着水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溅起细小的水花。
最让姜榆禾恐惧的是,这些尸体的双手都僵硬地举在头顶,手指张开,像是在梳理头发。她们的动作机械而缓慢,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梳头的动作,指甲在月光下泛着青黑色的光,看起来锋利无比。
而她们的脸——姜榆禾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那些尸体的脸都浮肿得厉害,皮肤是青白色的,像是泡在水里很久了。她们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浑浊的眼球上蒙着一层灰,却能清清楚楚地看见眼珠,正直勾勾地盯着桥上的她!不管她怎么移动视线,都觉得那些眼睛在跟着她,带着一丝怨毒和渴望,像是要把她拖进水里,和她们一起沉在河底。
“啊!”姜榆禾尖叫起来,想要往后退,可双脚却像是被钉在了桥面上,动弹不得。她能感觉到,桥底下的那些尸体正在朝着她的方向漂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们的头发在水面上展开,像一张巨大的网,朝着桥面蔓延过来,几乎要碰到她的脚。
突然,她的目光被最中间的那具尸体吸引住了。
那具尸体穿着一条白色的棉布连衣裙,裙摆已经被河水泡得发白,还沾着绿色的水草。虽然尸体的脸也浮肿得厉害,可姜榆禾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她的妹妹,姜晚!
姜晚的头发散在水面上,长长的,黑色的,里面缠着几根水草和一条银色的小鱼。她的双手也举在头顶,保持着梳头的姿势,手指僵硬地张开,指甲缝里塞满了河泥。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浑浊的眼球直勾勾地盯着姜榆禾,嘴唇微微张开,像是还在叫她“姐”。
“晚晚!”姜榆禾的眼泪汹涌而出,她想要冲下去,想要把妹妹从水里拉上来,可那股抓住她胳膊的力量还在,把她往桥边拖去。她能感觉到,妹妹的尸体正在朝着她的方向漂过来,头发已经碰到了她的脚踝,冰凉的,黏腻的,带着河水的腥气。
“姐,下来陪我吧……”姜晚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中传来一般,带着丝丝缕缕的水汽,萦绕在姜榆禾的耳畔。
这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孤寂和哀怨,让姜榆禾的心头猛地一紧。她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水面,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
突然,一阵“咯咯”的笑声划破了寂静,这笑声异常诡异,尖锐得如同指甲划过玻璃一般,直刺人耳膜,令人毛骨悚然。
姜榆禾惊恐地发现,那些原本漂浮在水面上的尸体,此刻竟然都开始发出这种诡异的笑声。她们的梳头动作也变得越发急促起来,手指在头发里疯狂地穿梭着,带出更多的水草和小鱼。
随着尸体们的动作,水面上的腥气愈发浓烈,如同一股墨绿色的瘴气,迅速弥漫开来,几乎要将人窒息。
姜榆禾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拽着,缓缓地向桥边靠近。她拼命挣扎,但那股力量却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抓住她,让她无法挣脱。
她的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桥栏,只要再往前一点,她就会坠入那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透过朦胧的水汽,姜榆禾清晰地看到了妹妹浮肿的脸,那张脸在水中显得格外苍白,毫无血色。妹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和不甘,仿佛在责怪她为什么还不下来陪自己。
姜榆禾的心跳愈发急促,她能感觉到河水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那些眼睛冰冷而怨毒,似乎在等待着她掉下去,成为她们中的一员。
“不!我不能下去!”姜榆禾猛地回过神来,她想起了老板娘给她的香囊,想起了老板娘说的话,“实在不行,就把香囊扔向水里,或许能救你一命。”
她用尽全力,将手里的香囊朝着桥底下的尸体扔了过去!
香囊在空中划过一道红色的弧线,落在了妹妹的尸体旁边。“嗤——”的一声,香囊接触到水面的瞬间,突然冒出一股白色的浓烟。浓烟带着艾草和朱砂的味道,迅速在水面上蔓延开来,将所有的尸体都笼罩在里面。
“啊!”
一阵凄厉的尖叫突然从浓烟里传来,尖锐得像是要刺穿耳膜。那些尸体在浓烟里剧烈地挣扎起来,双手胡乱地挥舞着,想要躲开浓烟的包围。她们的皮肤接触到浓烟后,开始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被火烧到一样,冒出黑色的烟雾。
抓住姜榆禾胳膊的力量瞬间消失了。姜榆禾踉跄着往后退,跌坐在桥面上,大口地喘着气。她看着水面上的浓烟,看着那些尸体在浓烟里挣扎,身体慢慢变得透明,像是在被浓烟吞噬。
妹妹姜晚的尸体在水中不停地挣扎着,仿佛想要挣脱某种束缚。她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清明,直直地看向姜榆禾,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努力传达着什么信息。
姜榆禾虽然无法听到妹妹的声音,但她看懂了妹妹的口型。那是一句简单而又沉重的话:“姐,好好活下去。”
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姜榆禾的心上,她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她想要回应妹妹,告诉她自己一定会好好活下去,可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就在这时,妹妹的尸体开始慢慢变得透明,就像其他的尸体一样,逐渐消失在水面上的浓烟之中。姜榆禾瞪大了眼睛,想要抓住妹妹的手,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
浓烟渐渐散去,水面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可怕的噩梦。然而,那股潮湿的腥气依旧萦绕在空气中,让人作呕。还有桥面上姜榆禾指甲留下的血痕,醒目而刺眼,无情地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姜榆禾呆呆地坐在桥面上,身体因为过度的悲伤而微微颤抖着。她知道,妹妹已经永远地离开了她,可她也终于找到了妹妹,终于知道了妹妹失踪的真相。
她缓缓地伸出手,想要触摸那片曾经吞噬了妹妹的水面,却只摸到了一片冰凉的空气。那股凉意顺着手指传遍全身,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月亮也逐渐被阳光所掩盖,缓缓消失在天空之中。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在河面上,泛起一片片金色的波光,宛如无数细碎的金子在水面上跳跃。
姜榆禾缓缓地站起身来,她的身体有些僵硬,仿佛被昨晚的经历所冻结。她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脚步踉跄地走下望归桥。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然而,她并没有离开青川古镇。相反,她径直走向了镇上的派出所,决心将昨晚发生的一切告诉警察。
起初,警察对姜榆禾的讲述持怀疑态度。他们认为她可能是因为过度担心妹妹的安危,而产生了幻觉。毕竟,望归桥在夜晚常常被雾气笼罩,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
但是,当姜榆禾带着警察来到望归桥,指着桥面上的血痕和栏杆上的抓痕时,警察们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这些痕迹显然不是凭空出现的,它们似乎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警察们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迅速组织人手,对望归桥底下的河水和淤泥进行了全面的打捞和挖掘。经过数天的艰苦努力,他们终于从河底的淤泥中挖出了许多破碎的衣物和首饰。
在这些物品中,有一枚银色的戒指格外引人注目。戒指的内壁刻着一个“晚”字,那正是姜榆禾在妹妹十七岁生日时送给她的礼物。妹妹一直将这枚戒指戴在手上,视若珍宝。
看到这枚戒指,姜榆禾的心如刀绞。她知道,妹妹一定遭遇了不幸,而这枚戒指,或许是唯一能证明妹妹存在过的证据。
除此之外,警察还从淤泥里挖出了一把梳子,这把梳子是木质的,由于长时间浸泡在淤泥中,已经腐朽得非常厉害。它的梳齿上还缠着几根黑色的长发,仿佛在诉说着它曾经的主人在临死前还在用它梳理头发的情景。
后来,经过法医的专业鉴定,那些从淤泥里挖出的衣物和首饰,毫无疑问地被证实属于三年前失踪的姜晚。而那把梳子上的头发,经过dNA比对,也确凿无疑地被确认为是姜晚的。
青川古镇的人们听闻此事后,都感到既害怕又唏嘘。镇上的老人们纷纷议论道,那些沉塘的女子怨气太重,才会在月圆之夜出来寻找替死鬼。而姜晚的突然出现,也许不仅仅是为了提醒她的姐姐,更是为了让自己的灵魂得到安息。
半个月后,青川古镇的居民们经过深思熟虑,最终集体决定拆掉那座令人心生恐惧的望归桥。他们在原来的地方建造了一座全新的桥,并将其命名为“安归桥”。这座桥承载着人们对那些逝去灵魂的祈愿,希望它们能够在另一个世界里得到安宁。同时,人们也衷心地希望,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因为这座桥而失踪,悲剧不再重演。
拆桥的时候,工人从桥身的石头缝里挖出了很多头发,黑色的,长长的,缠在一起,里面还缠着小鱼的骨头和绿色的水草。那些头发像是长在石头里一样,怎么也清理不干净,最后工人只能用火烧掉,烧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哭声,像是那些女子的怨气还在。
姜榆禾没有等到安归桥建成,就离开了青川古镇。离开的那天,天放晴了,阳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的。她站在河边,看着河水缓缓流淌,手里攥着那枚从淤泥里挖出来的银色戒指,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她知道,妹妹已经安息了。那些沉塘的女子,或许也因为香囊的作用,怨气消散了不少。以后的月圆之夜,望归桥底下再也不会有浮尸梳头的诡异景象了。
回到城市后,姜榆禾努力地适应着新的生活节奏。她投递了许多简历,参加了多场面试,最终成功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这份工作虽然忙碌,但让她感到充实和满足。
在新的工作环境中,姜榆禾结识了一些新的朋友,他们都很友善和热情。她逐渐融入了这个新的圈子,生活也渐渐步入正轨。
然而,在她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个无法抹去的伤痛——她的妹妹。她将妹妹的照片和那枚戒指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精致的盒子里,然后将盒子藏在抽屉的最深处。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会悄悄地打开抽屉,拿出那个盒子,凝视着照片上妹妹的笑容,回忆起和妹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每当月圆之夜,姜榆禾的思绪总会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青川古镇的望归桥上。她会想起那些浮在水面上的尸体,想起她们举在头顶的双手,想起她们浑浊的眼睛,还有妹妹最后那句“姐,好好活下去”。这些画面如同噩梦一般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让她无法入眠。
有时候,姜榆禾还是会在睡梦中回到那个可怕的场景。她站在安归桥上,远远地看见妹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河对岸,对着她微笑着挥手。她满心欢喜地想要跑过去,和妹妹相拥,但当她迈出脚步时,河面上却突然泛起一层薄薄的雾气,将妹妹的身影渐渐掩盖。她心急如焚,拼命地呼喊着妹妹的名字,然而雾气却越来越浓,最终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
当雾气散去,河对岸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阳光洒在水面上,泛着金色的波光。姜榆禾茫然地站在桥上,心中充满了失落和痛苦。
每次从梦境中苏醒过来,姜榆禾总是会静静地坐在窗边,凝视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仿佛它能给她带来一丝慰藉。她的手中紧紧握着那枚银色的戒指,那是她与妹妹之间的唯一联系,也是她心中永远无法割舍的牵挂。
她深知,妹妹虽然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但她的灵魂却从未真正离开过。在每个月圆之夜,妹妹都会默默地守护在她的身旁,无论是在她能看到的地方,还是在那看不见的角落。这种感觉既让她感到温暖,又让她心生悲凉。
而在青川古镇的望归桥上,那些曾经令人毛骨悚然的传说和逝去的灵魂,都随着新桥的建成而逐渐被人们淡忘。如今的望归桥已不再是那个充满恐惧和神秘的地方,它已成为了一座普通的桥梁,连接着古镇的两端。
然而,偶尔当人们提起这座桥时,老人们的脸上还是会流露出一丝恐惧和唏嘘。他们会说起那个月圆之夜浮尸梳头的故事,说起那个为了寻找妹妹,毫不畏惧地面对怨灵的勇敢姑娘。这些故事在岁月的流逝中,或许已经失去了一些原本的恐怖色彩,但它们依然在人们的记忆深处留下了深深的印记。